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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青词宴 ...

  •   “玄阴的赏金可是杜戎期的两倍,我追了他大半年,一路从临川跟到京都,只是没想到杜戎期居然也来了。”
      “还被自个儿媳妇儿给杀了。”
      笑忘书好整以暇地翘起了二郎腿,“我就想先拿他做祭,搞个神火,之后再用同样的方法杀玄阴也方便些。”

      “陶春不是凶手。”祁让说。

      笑忘书双手托在后脑,靠着椅背微微向后一仰,椅子便开始悠悠地上下摇晃起来。
      他抬了一只眉,满不在乎道:“无所谓喽,反正我进去的时候就只有他跟他媳妇儿。”

      宋序有些讷讷:“可是,既然你意不在此,那你把尸体换成纸人后却唯独留下杜戎期的官印要官府知道,这是为何?”

      明明可以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从临川来的小官,就是悄悄死了也没人会知道。
      但身份暴露可就两说了。

      “顺手的事。”笑忘书语焉不详。
      他顿了顿,却还是正色道:“虽然我呢,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在临川待久了也略微懂得了一些东西。”

      笑忘书突然从座位跳起来,像只顽皮的猴子,一条腿踩着桌边,蹲到了椅子上。
      他收拢前三根手指,比了一个“七”,“这么说吧,一个郡上的区区七品,跳过了知州、通判被直接召进京了,这正常吗?”

      大家都清楚,不是所有人都有权力让一个地方官员进京。
      如果非要猜的话,就只有两个人,一是皇城中的那位,二就是太子。
      但既然不是祁让,就只有一个可能。

      若笑忘书所言为真,召杜戎期进京这件事情本身就有问题。
      天子为何召他进京,就算要问话,不应该也是找临川知州吗……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祁让显然有些心急了。
      柳司珩用扇子拦在他身前,淡淡道:“祁让,朝中之事,就不要问这么多了。”

      祁让便沉默下来。

      笑忘书也没说话,似乎早料到是这么个结果。
      黑鸦护朽木,说了也白说。

      “就是,管那些干嘛。”
      什么君君臣臣的东西江谨承也不太懂,他在意的还是这个案子本身。
      便问:“玄阴就一条腿,又不会武功,你至于追上半年吗,还搞个什么天降神火这一出,太丢江湖人的脸了。”

      笑忘书为自己辩解道:“老大,话不能这么说,玄阴身边一直有高手保护我根本近不了身……”
      “而且我的武功也一般般,就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护法都够我喝一壶了。”说着还有些委屈。

      祁让问:“那个高手什么身份?”

      笑忘书对江谨承和祁让完全两副嘴脸,前脚还笑脸盈盈,后脚就冷下脸来很不耐烦。
      “知不道。”

      祁让拳头捏了再捏。
      真想给这倒霉孩子直接从窗户扔出去。

      宋序:“那他身上有什么特征你总该记得吧。”

      “他每次都穿着件大斗篷带个黑面具,我哪晓得他有啥特征嘛。”
      笑忘书思索着说:“不过我见他与别人交过手,前斩星辰后斩月,双剑合璧破日夜,能有那么强的真气,应该是逍遥阁门下或者是那位本人。”

      老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司空宸小时候家里穷没怎么读过书,所以大亓很是重文,以才子居多,但武林中也免不得常有较量。

      “那位”指的就是能在江湖中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第一,一般被人们称为问鼎。

      现任问鼎名叫白鹭鸪。
      曾经是前朝大太监朱鲎的义子。
      朱鲎原本想培养他做继承人,没想到金卫王朝会覆灭如此之快。

      落魄之后,白鹭鸪一路逃到在青州拜师青头蛇,学习真气。
      后创立十二处逍遥阁,主要负责江湖情报的的收集整理出版。
      像现在江湖上十分抢手的《江湖悬赏令》,就是由逍遥阁壹处印刷派发的,此外还有各类小报书刊。

      也算是大亓众多武林流派中的一股清流了。

      只不过白鹭鸪此人颇为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
      有人说他已非完璧之身,修炼邪魔外道变得面目全非;有人说他比自己义父年纪都大,如今已是一个花甲老头儿;还有人说逍遥阁主其实是个翩翩少年,常有不少女子慕名而往。

      真真假假谁又能清楚,反正这些年江湖上也少有他的消息。

      白鹭鸪这样的人应该不屑与玄阴为伍才对……

      不过,江湖流派……

      玄阴要送出去的信也是送给江湖人,莫非其中当真有什么联系?

      柳司珩见祁让低眉沉思,估计也在想此事。
      这时宋序掂起脚在柳司珩耳边说了什么,他的目光便下意识地朝笑忘书瞟了眼。

      笑忘书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这四人一个守在门口一个守在窗边,还要两个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瞧这阵仗,今天八成是不会让自己走出这道门了。
      万一被带回官府,再关上个两年三年吃糠咽菜的,他哪受得了。

      笑忘书收回视线,舔了下唇。
      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口。

      祁让背着手站在门前冷冷地盯着他。
      笑忘书走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弯腰一些。
      祁让便弯下腰想听他又要说什么。

      这时笑忘书掀起眼皮,侧腰使了招勾拳。

      正当拳头就要落到祁让脸上时,祁让已经预判般的用手掌包住了他的拳头。
      接着单手使力,反将笑忘书扔了出去。

      笑忘书退了几本及时刹住脚才没有撞到柜子上。

      见此动静,江谨迅速将剑拔出一半。
      宋序也忙护在柳司珩身前。
      他许是又忘了身后这人本就会武功的事,如往常一样第一时间挡在了他前头。

      不过看柳司珩的样子也知道他并没有想出手的打算,而是慢慢合起那写着“醉若春风”的扇面,露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笑忘书巡视一圈,他心里清楚,自己武功平平,若是硬碰硬绝无胜算。
      不过巧了,他行走江湖也不靠武功。

      祁让出招,率先挥鞭向笑忘书袭来。
      笑忘书不慌不忙,身形微侧,似乎想硬接这一鞭。

      但就在长鞭即将触及他的瞬间。
      笑忘书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阵淡淡的烟雾。

      祁让的鞭子打在了空处,他愣了一下,随即四处张望,却不见笑忘书的踪影。

      几人立刻警觉,到处寻找笑忘书。
      就在此时,一把飞刀凭空向柳司珩袭来,柳司珩轻轻转动扇面,飞刀在扇骨的带动下转了一个圈又原路返回。

      尽管笑忘书全力躲让。
      还是被飞刀擦过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好在方才守在门口的祁让已经移动了位置,笑忘书一甩袖,袖中飞出上百枚铜钱却又在顷刻间变成了液体。
      柳司珩迅速用折扇挡住脸,宋序反应也很快立马躲到江谨承身后拿他当人形盾牌使。

      可怜江谨承站在原地,剑都还没拔出来就被泼了一身水,身上全湿了。

      趁此机会,笑忘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住门沿。
      “山水有相逢,再见了各位。”
      撂下这句话后,便直接拉开了门。

      结果话音刚落,脑袋就撞在了一个男人的胸口上。

      嘶,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撞得人脑袋生疼。

      笑忘书扬起脸。
      男子五官硬朗分明,眼睛却干净透亮,看着还挺老实巴交的。

      韩卢看着屋中的景象有些不知所措。

      “公子?”他喊了一声。

      祁让:“拦住他!”

      韩卢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笑忘书的胳膊,此时笑忘书已经跑到了韩卢身后。
      韩卢拽着他的胳膊一个转身,又将笑忘书扔回了屋里。

      笑忘书踉跄几步趴到桌上,又哭喊道:“五个打一个,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

      李万发闻讯赶来。
      一进门就看见笑忘书被麻绳绑着像只大虫子扭来扭去。

      不过目光也只是在笑忘书身上停顿了须臾,又迅速转向柳司珩,问:“听说你们找到凶手了,难道就是这小孩儿?”

      江谨承:“这是装神弄鬼的凶手,不是杀人凶手。”

      “那尸体的位置问出来了吗?”

      四人面面相觑。
      是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柳司珩:“那……现在问问?”

      祁让拿出笑忘书嘴里塞的苹果,问:“你之前说进门时只有陶春和杜戎期,也就是说你见过尸体,尸体呢?”

      “切,合着就是一群废柴呗,那么明显的地方都找不到。”笑忘书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继续说道:“就在他们房间的衣橱里,这家酒楼用的都是玄机柜,当时事出突然,陶春就把尸体放进了衣橱隐层。”

      玄机柜是前朝一个名叫李玄机的工匠所创。
      在建楼时,就会事先在两堵墙间留出半米左右的空隙,然后将柜子的一半嵌进墙里,造成柜子只是摆在墙壁处的假象。

      当小偷打开第一扇柜门,只能看到一个普普通通的衣柜。
      其实是客人早已把值钱的东西藏进了隐门里,很多酒楼都会用这个方法来保护客人的财物。

      但柜中确实没有尸体。

      第一次勘察现场的时候是他们粗心了。
      可第二次再进行搜查时,柳司珩就已经发现了玄机柜的隐门。

      但打开之后,还是如此。

      柳司珩耷拉着眼皮,淡定地耸了耸肩说:“柜子是空的,里外都是。”

      笑忘书:“不可能,尸体是我亲手帮陶春放进去的,你们想诈我。”

      宋序:“你能不能动动你那脑子,你都交代完了我们还有什么诈你的必要?”

      江谨承:“你两能不能消停会儿,重点是尸体没了。”

      笑忘书:“那肯定是昨天半夜凶手回来又把尸运出去了,与我无关。”

      宋序:“废话,杜戎期还能自己起来跑了不成。”

      韩卢默默从袖中掏出一张护身符攥在手里,直觉背后一直阴风吹过,“难说。”

      宋序:“哈?韩都尉,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还怕这个。”

      几人七嘴八舌的把县令吵得脑仁儿疼。

      李万发揉了下眉心,遂拍桌怒道:“肃静!你们几个在干嘛?当这菜市场吗?”
      “现在人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你们还有心思斗嘴。”

      “还有你们两个。”
      李万发指着柳司珩和祁让。
      “本官说了多少次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轻举妄动,你两个有办案权吗就敢去抓人,现在也玄阴跑了,线索彻底断了。”

      笑忘书闻之一愣,“什么?玄阴跑了?我靠你们怎么不早说!”

      笑忘书心中一阵懊悔。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早知道就不该管陶春的破事。

      就在屋中刚陷入沉默没多久,外面的门又响了。

      韩卢打开门,见是栾怀站在外面。

      栾怀匆匆行了个礼,“上官们都在呢,那太好了。”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间滴落,看样子很着急。

      李万发看他是这副表情,铁定又出事了。
      心已经凉了半截。
      挥挥手示意他直接说吧。

      “大人,那神火,神火又来了!”

      “在哪?”

      “就在后院!”

      所有人立刻挤到窗口。

      只见后院飘出一缕青烟。
      教徒们被衙役拦在外面不让进,客人也乌泱泱乱成一团。

      柳司珩眯着眼一看冒烟的方向,眼睛突然睁大。

      那个位置好像是……
      丹房?

      理智瞬间回笼,柳司珩稍一思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铁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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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有榜随榜,没榜隔日,习惯发表之后再修一遍,可以晚一点再看(所以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轮上榜单)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