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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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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到源只是抬起手，摘掉了落在他头顶的桂花。
月华流照，林听羽望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仿佛踩进了初秋的湖水，无数只手从湖底缠绕上来，拖着他坠入湿热的梦境。
手控的世界就是这么没有道理，克苏鲁恐怖片也可以是触手Play动作片，两者之间只差个秦到源。
汽车驶过细雨蒙蒙的秋夜街道，揉碎桂花，又掠过银杏叶。
林听羽推开宿舍门，脚步略显虚浮，额间因为一路上的紧张而渗着薄汗，风一吹就忍不住打寒战。
汪海洋仍处在亢奋状态，见他回来，狐疑问道：“林哥，外面很热吗？你脸怎么红了？”
林听羽含糊“嗯”了声，汪海洋接着问：“吃小龙虾吗？”
听到这话，林听羽才发觉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又酸又甜的奇特味道，混合着炭烤的焦香，仿佛误入了堆放腐烂浆果的龙蝇巢穴。
他瞟了一眼对方的桌子，原来烤虾滑包甘蔗和百香果炒小龙虾并不是一道选择题——这倒霉催的孤独美食家两个都买了。
林听羽脸色一僵，那些旖旎梦境瞬间被小龙虾残骸击碎，整个人立马恢复了力气。他快速扯过睡衣和毛巾，一闪身钻进了浴室，只留下一句硬邦邦的“不吃”。
洗完澡，刚躺上床微信就响了一声，林听羽抱着手机翻了个身，举起一看却不是美梦续费卡。
[王律师]：合同拟好了。/传输文件：初版-10.15晚12:00
仿佛每天都有八个亿项目的王律师，永远只在午夜时分联系客户，并且为了表现自己的敬业，还特意把完稿时间加进了备注。
就很值得老板立刻拍板，而不是挑挑拣拣，提出诸如“在电子发票上盖发票专用章”的奇葩要求。
然而他的老板并不能体会他的良苦用心，收完文件后只是简短地回了句“我先看看”，然后转头就点开了另一个人的对话框。
林听羽的手指悬停在手机屏幕前，极缓极慢地打字。
—下周什么时候方便？
不行，显得自己好像很按捺不住，想方设法约他似的，删掉。
—到家了吗？
不行，这种网恋小情侣互相试探地址的把戏，太俗气，删掉。
—给你看个好东西。
不行，这口吻神似“给你看个大宝贝”，怎么想怎么不正经。
林听羽翻来覆去纠结半晌，最后打了一句“晚安”。可消息刚发出去，他又觉得这个词有些暧昧了，正准备撤回，手机一震。
[秦到源]：晚安。
没想到这人居然秒回，林听羽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久到他回过神时早就过了撤回的时间。
算了，不透露才够惊喜。
他扬了扬嘴角，退出对话框，开始核对王律师发来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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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是个分水岭，平时那些吊儿郎当散养的大学生，一到这个时节就变成了过海的八仙。
考研的往返图书馆和张宇肖秀荣搞起3P，出国的备战雅思托福花两千块买铅笔橡皮，实习的奔赴北京地铁早高峰挤成面饼。
学生们来来去去都一个样儿，老师们心知肚明，为了给这一群未来栋梁留出充足的空余时间，一开学课程进度就拉得飞快，到了十月底，几门选修课就该结课了。
选修课没有什么硬核内容，期末考试基本都是PPT汇报和小论文，但也让林听羽忙碌了一阵，再加上秦到源最近工作也忙，两人虽然现实里见不上一面，游戏里却极有默契地同步了在线时间。
于是每晚十点，其他人该睡觉的睡觉，该开团捞钱的开团捞钱，就他俩组着队挂着微信语音，先做一遍每日任务，再随便找一个高难本练手，一打就是一晚上。
林听羽不是八卦的人，可这段时间似乎总有好玩的帖子往他跟前推。他下线后也会把语音挂着，秦到源习惯睡前看看Github，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今天技改，不满意的人很多啊。”林听羽一手撑在脑后，一手划拉着论坛首页的哭弱帖子。
“下个月就要出新副本了。”秦到源说，“这次技改是针对新高难的，现在不适应很正常。”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着，林听羽却没怎么听进去。
他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当他闷在被子里和这人聊天时，对方的嗓音就莫名有种深夜男主播的质感，沙沙哑哑地磨着他的耳骨，很有把手控掰成声控的趋势。
男大学生很难经受这样的诱惑，可惜男主播年薪八十万，他目前还没有实力做榜一大哥，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问道：“出新本就要开首杀赛了吧？二次元会参赛吗？”
充分发挥男大学生时间多的优势，主打开荒坐牢陪伴。
“当然。”秦到源笑了声，“每次首杀赛，我都直接跟主管请假。”
真是好人性化的公司，林听羽忽然觉得这八十万真好赚。
他退出论坛，正准备跟男主播说晚安，微信群却响了起来。
[Daisuki]：封锁矿洞的通关视频，你们谁录了？@所有人
[水月冰兔兔]：我的战五渣电脑不配边打边录像T-T
[大海全是水]：录视频干嘛？
[林海听雨]：出什么事了？
[Daisuki]：被人举报了。/分享链接：实锤[二次元]太子团……
林听羽点进帖子，镇楼就是游戏官网的竞速排行榜截图。
发帖子的还是熟人。
[阿乐乐]：大家都知道，就在上个星期，我们一区出了一个封锁矿洞15分钟通关的国服记录。
而前几天，楼主带着全橙武团打了不下五十遍封锁矿洞，却始终没有突破17分钟，包括其他大区普遍也是这个记录。
除了开挂，楼主当时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就给官方发了举报邮件，但客服回复不存在这种情况。
OK这没问题。
结果第二天，又一个看不下去的兄弟举报二次元卡BUG通关。
然后你们猜怎么着？
这次客服的回答模棱两可，只说这是在游戏规则允许范围内的。
这就是明示了吧？？？
我们勤勤恳恳优化打法也没法突破，你二次元不仅卡BUG登顶，而且这漏洞还不修复？
我看下个月的新高难本，其他团也别想了。游戏官方公开扶持太子团，机制打法都喂二次元嘴里，你没那个关系还想打首杀赛？
阿乐这番脏水泼得相当专业，有截图有视频，不少人都信了二次元背后有游戏官方站台。
林听羽往下翻了翻，阴谋论专家们居然还找出了所谓的“证据”。
[终于有人扒了，我舅舅就在Ash Online国服代理的公司上班，他说F佬退游就是去做策划了。林海听雨从F佬那里骗到了BUG打法，这才有了封锁矿洞的新纪录！]
[某司前员工出来说两句，F佬现在是公司高管，大领导的林姓小情人，小客服真的不敢惹。]
[细思极恐！难怪这次技改远程职业都动了刀子，只有吟游诗人不仅没削还加强了！]
[技改是定制的，首杀是太子的，国服是一言堂的，坐等你游关服的那一天！/大笑]
[谁还记得前段时间扒林海听雨的那个帖子？我刚刚搜了下居然删帖了，合理怀疑那个楼主是不是戳到某人痛处了，林海听雨是为了讨好秋刀鱼才背刺F佬的吧？]
网友们的想象力足以干碎十支三体舰队，帖子里的故事接龙从豪门霸总和他的叛逆金丝雀，逐渐发展成了狗血淋头的换攻文学。
该说不说，真的很会追热点，疑似绿江在逃五星大佬。
但林听羽觉得眼睛瞎了。
同样的恶意揣测，上次见到心如止水，而这次却让他心烦意乱，他突然开口解释道：“我和F不是他们说的那种关系。”
他的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和委屈，秦到源一顿，心尖像是被人揪了一下：“我知道。”
二次元也好，他和林听羽也好，不过是恰巧撞到了枪口上。绝大多数跟帖的玩家把他们当成靶子，只是在发泄对技改的怨念。
说到底，这是针对公司的舆论，不再是简单删个帖就能解决的。
发通关视频自证就更不可能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猫团在逼他们公开封锁矿洞的打法。
竞速赛在即，谁都想多几张底牌，这会儿其他大区的副本团想必也在坐山观虎斗，等着捡垃圾吃。
秦到源在群里点明利害，劝呆哥打消发通关视频的念头。
游戏玩成了宫斗剧，水月冰兔兔和汪海洋被这勾心斗角的剧情震惊了，直呼阿乐这个狗东西好恶毒，差点上了他的当——世邀赛直播暂停，先去补课甄嬛传！
微信群里吵吵闹闹，秦到源给法务部的同事发了几条信息，言辞冷静又锐利。对面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莫大压力，只得连声应好。
放下手机，他却又嘴笨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气到自闭的人，只好压低嗓音，轻声哄道：“快十二点了，睡觉吗？明天游戏官方就要发公告了。”
林听羽闷闷地说：“睡不着。”
“那我给你唱个歌？”秦到源想了想，“一闪一闪亮晶晶……”
“噗。”林听羽没忍住，“你弹扫帚也会把歌词画在杆上吗？”
“什么扫帚。”秦到源装傻，“我小时候学过吉他，还得过学校艺术节的银奖。老师说我演出效果特别好，本来准备给金奖的。”
林听羽懂了，奖牌是奖给他脸的，扣分是扣给扫帚的。
又胡天海地地聊了两句，深夜男主播虽然没有什么浪漫天赋，但情绪价值给得很足，林听羽的心情渐渐放松，困意便漫了上来。
睡着前，他在对方的哼歌声中小声问道：“你周末有空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