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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 9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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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新一批绣娘加入，织绣阁做工效率大大提高，一件件成衣或挂在店里售卖，或放在安置商队的宅子里，此时已至夏末，夜里渐渐寒凉，秋衣和冬衣在加急裁制。
九月初，商队返程到温县，秦安亲自到城门接人。
领班打眼就看见自家掌柜，他激动地抽了一记马鞭，马儿吃痛，立刻跑起来，领班挥手大喊，“掌柜的、掌柜的，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秦安迎上前，勒停马儿，笑道，“在外奔波辛苦了，我已叫膳香阁预留两桌好菜好酒，你们把货物卸下就去好好享用吧，我给你们放三日假，这期间若在膳香阁吃喝，费用我全包。”
领班喜笑颜开，朝秦安拱手道，“我替伙计们多谢掌柜。”
秦安跟他们到宅子一起卸下货物，除商队的二十人外，还另外在宅子配置五名伙计专门打理货物，又或整理商队返程后带回的货物。
“掌柜你是不知道，那外面的风景可真好看。”领班兴奋地手舞足蹈，恨不得带秦安出去，“外头虽说比我们这儿荒凉，但大漠是真好看，尤其是那落日一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黄澄澄，看得我眼都直了。”
“还有那外头的羊肉，有一股奶香味，一点也不膻，特别是那炙烤羊肉，中途撒上孜然椒盐，再在火上那么一烤，我滴个娘勒，那小滋味真是顺到心坎去了……”
秦安笑着听他讲，时不时搭两句话。
等把货物全部卸下，领班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指着里面的东西，道，“掌柜，这是胡人的衣物布料，我给进了一批回来。”
当初的大梁人以胡人居多，所以西边的人统称胡人。
“还有这个箱子，是胡人配饰的小玩意儿，我觉得挺精致的，温县也有卖，但不多，我们进回来应当可以赚一笔。”领班边打开箱子，边介绍，“这些是小巧首饰，那边的姑娘可爱了，很有异域风情是不是？温县作为两边交界点，也该卖点这种……”
领班先前做了七八年商队工作，他带回来的每样东西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秦安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又花了一个时辰安排好事物，秦安立刻马不停蹄回到云荷身边，大夫说媳妇预产期在九月底、十月初，虽说现在刚九月，但他还是不放心，必须要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从街角拐了个弯看见膳香阁门头，想到媳妇儿就在里面等他，秦安心底霎时间软成一滩水，他加快脚步往店里走去。
还未到店门，便看见膳香阁领班带着两名伙计慌慌张张出门，秦安疑惑，叫了他们一声。
伙计们看见秦安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样，仨人朝他撒腿狂奔，领班一下抓住秦安上臂，力气之大，竟让秦安觉得微微发疼。
“掌、掌柜……”领班大喘气，话都说不利索，另一名伙计看不下去，“哎呀”一声把领班推开，同秦安说道，“掌柜娘子肚子疼，像是……像是要生产……唉掌柜……”
伙计话还没说完，秦安便如一阵风般跑进膳香阁，三步并两步上了楼梯，撞开门，只见云荷满脸痛苦，双手紧紧扶着肚子，身子侧躺着，缩成一团。
“媳妇——”秦安冲到她身边，差点把一旁的林婶撞飞，“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见秦安净说一些不实际的话，林婶拍拍他肩头，焦急道，“我已经让林江去套马车，你快把云荷抱下去，唉还有，我半个月前叫你找的稳婆，你找好了没有？”
秦安茫然的“啊”了一声，又换来林婶一个巴掌拍在他肩头，他如梦初醒般回神，“找了找了，已经找好了，约定好半个月后才住进家里，可现在……”
“莫慌，产婆家在哪，你告诉我，我去找人，你先带云荷回家。”林婶到底是生产过的妇人，比秦安要镇定的多，她一项一项问清楚事情，刚好林江上来寻人，便叫秦安先下去，她则去找稳婆。
秦安扯过一张薄被把云荷裹住，再一把将人横抱在怀里，林江在前面开路，三人极速向楼下飞去，领班则在后头安抚堂食的客人。
“秦安……好疼……”肚子传来的剧痛迫使云荷在秦安怀里缩成一团。
“别怕，我们现在回家，我带你回家……”秦安咬肌绷成一条线，他脚下生风，手臂上却把人抱得稳稳当当的，不见有一丝抖动。
林江在前头驾驶马车，秦安把云荷牢牢抱在怀里，他充做人肉垫子，让她坐在他身上。
云荷冷汗频出，鬓边秀发全湿，眉宇拧成一团，肚子的疼痛像一根尖锐的针游走在身体各处，她实在受不住，张嘴咬上他不算坚硬的锁骨，呜咽哭出声。
马车刚停稳在家门口，秦安便感觉身下有一股水淋下来，他僵硬在原地，不知所措，云荷感觉到身体异样，她松开口，深吸一口气后颤声道，“羊水……羊水破了……”
自云荷怀孕来，秦安恶补各种孕期知识，于是媳妇的一句“羊水破了”让他如临大赦，他跪在车厢，小心挪出去，“我们到家了，别怕……到家了……”
他口口声声叫云荷别怕，自己却悄然红了眼眶，要不是怀里还有个她，全身慌到发抖的他怕是连轻飘飘的一条巾子都拿不起。
云颂言被林江喊出来，他慌忙来到房间，瞧见炕尾放着几床厚厚的褥子，忙不迭拆开铺上，“姐夫，快把姐姐放到这里，稳婆没来是不是？我去找……”
“来了来了，稳婆来了……”是林婶的声音，她寻着稳婆的瞬间便拉起人往家跑，还不忘指挥几个大男人，“快去烧水，烧热水，快……”
林江和云颂言转身就跑，秦安没动，跪在炕边紧紧抓着云荷的手，任凭林婶和稳婆怎么赶都不走，稳婆快急死了，“你倒是出去啊，产房污秽，不让男人进，你听话，先出去，等她生完再进来，快出去。”
奈何秦安像头倔驴一样纹丝不动，林婶叹了口气，“罢了，不要同他计较，他爱他媳妇儿就让他陪着吧，见过生产之痛以后也会更疼人。”
“这……”稳婆还在犹豫，“心疼自家媳妇的男人我见过不少，都没像他这般要陪产的，这不合规矩。”
“他无父无母，只有媳妇儿疼他、爱他，你跟他计较这些干嘛，他哪懂。”林婶挥挥手，让产婆赶紧准备，“云荷羊水已经破了，你快看看情况，至于这男人……你就当他是块木头，别管他。”
“啊——”云荷痛叫一声，瞬间把稳婆注意力吸引过去。
稳婆随手抓过一旁的巾子，折好塞到云荷嘴里，又探了探她身下情况，“别叫出声，等会儿没力气生产……听婶子的，先别用力……对，稳住呼吸……慢慢来，我叫你用力的时候你再用力……”
“做得好，就是这样……来，用力……”
跟着稳婆的口号，云荷一下用力，一下收力，面色缓和许多，没有方才那般痛苦。
家里人手少，情况又紧急，只能由林江和云颂言来回送热水，放到房门再由林婶送进去，好在几人分得清轻重缓急，都没有计较这些。
云荷身子弱，嚎了半天都没生下来，气息开始有些不稳，稳婆见状，推了一把秦安，“你媳妇要没力气了，去熬碗参汤，快……”
“哦哦好……”秦安神色恍惚，踉踉跄跄出了门，按照稳婆的吩咐，熬了参汤进来。
又过去一炷香时间，秦安端着参汤，吹凉了一口一口喂她，“媳妇张嘴，喝点东西……再来一口……媳妇好厉害，能忍这么大的痛苦……是我不好，让你怀孕了，生完这胎我们就不生了，不生了……”
他满嘴胡话，听得云荷都想捂住他的嘴，奈何身子实在没力气。
一盆盆干净的热水进来不到片刻又换成一盆盆血水出去，看的秦安目眦尽裂，几乎要癫狂，“不生了不生了，往后我们都不生了……对不起媳妇，是我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听得稳婆都想丢他出去，转念想到林婶方才的话，心里叹息一声，罢了，不与他计较。
从天光亮到日落，再到天暗，孩子始终出不来，云荷没了力气，稳婆一看，心里暗道不好，“娘子用力，再用点力……快看到孩子的头了，你不用力孩子出不来……别憋着，会难产的……”
一听到难产，秦安更慌了，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媳妇，生怕眼一眨人就没了，干到起皮的嘴唇在絮絮叨叨说话，企图让她清醒，只是那声音破碎得如同野兽哀呜，绕是稳婆见过这么多生产，也不免为其动容。
二更天，云荷双眸上翻，稳婆一急，咬着牙狠掐她人中。
稳婆这一掐用了十成力气，云荷受痛，刚好宫缩来临，她下意识用力，竟把胎儿挤出来，稳婆心下一喜，拖着胎儿往外拉，迅速剪断脐带，包好孩子。
“呜哇——呜哇——”
一声啼哭响彻房间，再传出房门，孩子哭声洪亮，应该是十分康健，第一个出来，第二个就容易的多了。
不到一刻钟，弟弟紧随哥哥脚步，也出来了，而云荷头一偏，彻底晕过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