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同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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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默进门的时候，似乎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平时安静的家里，竟然还有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听声音，似乎是从厨房传出来的。
他狐疑的放下书包，慢慢挪动着脚步，走过去。
程千忆正站在水池前用力刷着锅里粘黏的黑块，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动作一顿，扭头就看见方默惊愕的面庞。
他面上镇定，眼底却不自觉划过一丝慌乱，本来想趁方默回来前收拾好，谁知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方默讶然的看着颇为狼藉的厨房，“这是...怎么了？”
程千忆脸颊发热，眼神忐忑的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一时竟然不知怎么开口解释。
方默看出他的不安，不等他开口，就主动挽起袖子，“我和你一起收拾吧。”
程千忆一愣。在他怔愣的间隙，方默已经开始收拾起了厨房。
程千忆抿了抿唇，神色复杂的看着方默。原以为会得到方默的责备，没想到他连问都没问，还帮着自己一起收拾。就是脾气再好，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方默越不说话，程千忆心里就越不安。
他担心这件事会成为方默爆发的催化剂，说不定今晚，方默就会开口请他这个麻烦烦人的家伙离开。
两个人收拾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厨房打扫好，灶台瓷砖上还是留下了擦不干净的黑色痕迹。程千忆看着那些痕迹，心里有些无措。
一转头，他发现方默正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你....”
程千忆心一紧，来了。
此刻他就像一个等待判决的罪犯，一颗心高高吊起，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审判。不管方默说什么，他都做好了准备，就算是让他离开，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就在程千忆紧绷之时，方默问道，“你饿了吗？”
“啊？”
程千忆表情有一瞬的空白，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默脸一下红了起来，低声道：“你饿了吗？现在做饭有点晚了，我出去买点饭吧。”不等程千忆回答，他拿起外套就快速出门了。
程千忆望着方默慌乱的背影，眉头微微拧起。方默不仅没有责怪他一句，还问他饿不饿，跑出去给他买饭？
简直善良大度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正常人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吧。这家伙真的没有受虐癖吗？
自己任性的在他家里赖了一个月，还差点把厨房烧了，方默别说生气，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他忽然有些好奇，方默到底能容忍他到什么地步？无论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他都不会生气吗？
想到这，程千忆的心有些加速，眼中也浮现了几分疑惑。
方默很快就打包回来两份馄饨，“等很久了吧。”
他走进厨房，将馄饨倒进碗里端出来。
两人就像笔友见面一样，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方默紧张的拽着衣角，拼命想说些话来缓和尴尬的气氛。虽然在一起住了很久，但却没说过几句话，乍一碰面，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方默憋出来一句话。
“要....在这吃吗？还是回房间？”
程千忆自然没有这么矫情，但他又不真是什么古代闺阁里不能见人的大小姐，总不能这时候还扭捏的回房吃饭。
“在这吃吧。”
两人面对面坐下，各怀心思的吃着馄饨。
方默想起收拾厨房时菜板上切好的土豆青菜，还有垃圾桶内被烧焦的某种不明物体，虽然没有问，但也能看出程千忆是在做饭。
他为什么要做饭？是饿了吗？
正想的入神，对面的人忽然开口： “那个.....”
方默猛地抬起头： “什么？”
程千忆用力捏着手中的勺子，艰难说着那句不知做了在心里重复了多少遍的话： “今天的事对不起，造成的损失我会和医药费一起赔给你的。”
这短短一句话让他羞愧的快要爆炸，耳根子都像火烧一样的红了起来。
“哦那个啊，没关系。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程千忆差点又脱口而出一句“啊？”。他狐疑的看着方默，心想，你又什么做的不好的？总不能是我烧厨房的时候你没在旁边拦着吧。
方默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以后会早点回来做饭，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水果面包吧。我一会下楼去买点，你..喜欢吃什么？”
程千忆听明白了，方默居然以为他是肚子饿了，所以才想下厨做饭。他明明是......
看着对方脸上露出的抱歉的表情，程千忆越发觉得他有着严重的讨好性人格，正常人会对差点把自己家厨房烧了的人感到抱歉？不责备他这个罪魁祸首，反而归咎于是自己回来晚，害他肚子挨饿的缘故。
“不用买，我不要。”程千忆干脆道。
方默面露无措。
“不如...你教我做饭吧？”
方默惊奇的瞪大眼睛，“做饭？”
程千忆抿着唇嗯了一声。
方默黯淡下去的双眸渐渐亮起来：“好...好啊。我还担心面包零食不够有营养，这样你在家肚子饿的话，可以随时做给自己吃。”
程千忆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是做给我自己吃......”
“什么？”
“没什么。”
他和方默说这么多干什么，到时候直接做好让他吃就好了。
吃完饭程千忆主动要洗碗，想弥补一点过错。方默红着脸拼命拒绝，说什么都不肯让他洗碗。
“饭是你买的，我来洗碗，这样公平。”
方默脸红的更厉害了：“没关系的，你真的不用洗碗。你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做这种事.......”
最后还是他还是没怮过程千忆，被强硬的赶出了厨房。
程千忆很轻松就把碗洗了，洗完后，方默开始教程千忆做饭。他苦恼的思索了一会，不知要从何教起。
“不如从最简单的下面条开始？”
“不用。”程千忆拒绝道，“我会煮方便面，步骤和煮面条差不多吧，换一个。”
“好。”
看着下午程千忆洗好还没有的菜，方默决定教他简单的家常菜。虽然过程有些忐忑，但好歹没像上次那样出什么事故。
短短半小时的教学，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很多。方默一直在旁边耐心指挥，教他怎么放调料，怎么炒，甚至还上手示范，动作十分娴熟。
“你怎么会做饭的？”程千忆忽然问。
“自己学的。”方默说，“一个人住，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程千忆沉默几秒：“你爸妈呢？他们不管吗？”
“他们都再婚了。”方默眼眸微闪，腼腆的笑了笑，“但我妈偶尔会过来看我。”
程千忆哦了一声，继续翻炒着锅里的菜：“这样....就算是熟了吧？”
“嗯嗯，可以出锅了。”
“要尝尝吗？”程千忆递给他一双筷子。
方默接过夹了一口，真心实意的夸道：“好吃，很厉害。”
程千忆笑了，那笑里夹杂着些许得意，明晃晃的，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方默不禁看呆了，这是他第一次看程千忆笑。他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微红的脸颊，过了一会，又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以留着当明天的早餐吗？”
“这是你家，你自己决定就好了。”
“谢谢.....”
自从那天起，程千忆就开始和方默在餐桌上吃饭，两人的交流渐渐也多了起来。方默去上学，程千忆在家闲着没事就磨练厨艺，下厨做几道简单的菜。
方默说了很多次等他放学回来自己做就可以，程千忆表面答应，实际上还是我行我素，包揽了做饭的家务。每次放学回来，看到餐桌上程千忆做好的饭菜，方默都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内心还会由然滋生一种莫大的幸福。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感觉好不真实。
“你在发什么呆，快吃饭啊。”
方默猛地回过神，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后埋头吃了起来。
吃完后，程千忆去沙发上休息，方默自觉去洗碗。
平时方默只有周末才在家，天气越来越冷，两人都不喜欢出门，周末的时候就宅在家里，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打游戏。以前总觉得周末很长，一天怎么也过不去，现在和程千忆在一块，却觉得时间远远不够用。
短短半个月，他和程千忆的关系亲密了不少。方默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和程千忆之间的距离会变得这么近，坐在角落里隔着大半个教室，偷偷注视程千忆的日子如今遥远的好像上辈子。
可每当沉浸在极度的幸福中时，心里总会不合时宜的浮现一丝哀伤。
他清楚的知道幸福只是暂时的，因为程千忆早晚要走。一旦他离开，自己又会回到孤身一人的处境。他只能默默乞求这一天来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这天下午放学，方默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出教室。
一夜之间气温急剧下降，树上的叶子都快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风中瑟瑟摇曳。
方默认真琢磨着今天晚上吃什么。
不如吃火锅吧，好久没吃了，他打算一会路过超市的时候买点肉菜和饮料。
想到晚上能和程千忆围在一起吃热乎乎的火锅，方默隐隐激动起来，他迫不及待的加快脚步，想要马上回家。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手臂猝不及防被人抓住，方默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那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脸色黝黑，穿着朴素，手上满是疤痕冻疮。他努力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同学，问你个事。你认识程千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同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