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不告而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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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先前和程千忆来报道的时候，方默曾来过他的学校，很顺利就找到了他宿舍楼下。他给程千忆发了信息，问他在哪，不知道为什么，那边没有回。
等了一个多小时，方默开始焦灼起来，他大着胆子拦住宿舍楼下一个男生，“请问...你认识程千忆吗？”
“程千忆？认识啊。”男生问，“你在等他吗？”
方默点了点头。
男生说，“他不在宿舍，学校今天有辩论赛，他是主持人，你去xx楼的演播厅找他吧。”
“好，谢谢。”
方默在演播厅外面又等了几十分钟，听到里面掌声雷动后，喧嚣起来的人群，立马站了起来。半分钟后，学生们蜂拥而出。直到人差不多走光了，他才看到被一群人包围簇拥走出来的程千忆。
程千忆没注意到他，和身旁的人说说笑笑的往前走。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方默默默跟在他们后面，原本想等程千忆身边的人走光了，再上去叫他，可见那群人迟迟不离开，踌躇一会后，最终还是走上了前。
一群人顿时愣住，纷纷对这个突然走过来，看上去文静至极的男生投向好奇打量的目光。
程千忆眼前一两，快步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方默搅着手指头，强颜欢笑，“来看看你。”
“学弟，这是你朋友吗？”其中一个男生突然走上前问。
程千忆点了点头，“不好意思，今天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话音刚落，一群人顿时闹了起来。
“都说好了一起去吃饭，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
“千忆你可是主角，你不来，这饭有什么意思？”
“对啊，都计划这么久了，去吧去吧。”
程千忆抿了抿唇，方默不愿让他为难，立马道，“没关系，你.不用管我，你先和他们一起吃饭吧。吃完，我再联系你。”
程千忆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同意。
刚才叫的最欢的小伙子开始打圆场，“不如一起去吧，你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外人，大家一块认识一下。”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一起去嘛。”
程千忆有些期待的看向方默。
方默见状立马挤出一个笑，点了点头。
一行人就这么往吃饭的地方走去。
路上那群男生一直围在程千忆身边说话，方默识趣的没有凑上去。程千忆好几次回头看独自走在一旁的方默，他并没什么心思和人聊天，只想和方默单独说会话。
方默并没注意到这些，他一个人低头走着，时不时看一眼被围在中间的程千忆。
和自己不一样，无论在哪，程千忆都是这么受欢迎啊。明明有这么多人喜欢他，可程千忆却喜欢自己，每每想起来都会觉得很神奇。
“想什么呢？”
方默抬头，看见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程千忆，诧异的扫视一圈，发现其他人都不见了。
“他们呢？”
程千忆踢着脚下的小石头，“我让他们先过去了。”
“哦哦。”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不还说不来吗？”虽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但很容易就能听出他话中的雀跃。
“就是...忽然想来看看你。”
程千忆忍不住弯起唇角，“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走走吧，上次你过来都没好好逛过。”
方默也笑了，“嗯好。”
到了吃饭的地方，一行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怎么这么慢？菜我们已经点好了，千忆你看看菜单，你们还有什么要吃的，再加上。”
“够多了，不用。”程千忆看向方默，“你呢？”
方默急忙道，“我也不用.....”
落座后，程千忆的同学们对方默很热情，一会问他是哪人，一会又问他和程千忆是怎么认识的。方默不习惯这种全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的感觉，察觉到大家都在看自己，他不自觉紧张起来，对别人的问题，也是问一句答一句。
许是那群人也看出方默不善言辞，很快就把话题从他身上移开，转而去聊别的了。
方默看得出这群人很喜欢程千忆，无论聊什么话题，总是要主动cue程千忆，而他对他们谈论的话题或者是某个人都极为陌生，只好佯装不在意的低头吃着东西。
一群人说说笑笑，吵吵闹闹，越发显得沉默寡言的他格格不入。
方默开始有些坐立难安，后悔自己不该跟来。明明他来a市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太难过，想见见程千忆，和他说说话什么的，现在却坐在这和一群陌生的人强颜欢笑，这让他心里更加难过。
终于在漫长的煎熬中，这顿饭结束了。
一结束，方默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包间，除他之外男生们去结账上厕所了，还把程千忆也拉走了。方默就站在门口等他们，一起等待的还有几个同行的女孩子。
女生们似乎对程千忆很有好感，知道他是程千忆的高中同学兼好朋友，一直不停的在打探。
“他高中有谈过女朋友吗？”
“嗯...谈过一个。”
女生们啊了一声，遗憾的说，“我就说他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
有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追问，“那他现在有女朋友吗？”
方默愣了一下，“没有。”
周围响起暧昧的起哄，问话的女生脸一下红了。其余人打趣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没有女朋友，你就去表白啊。”
女生羞涩道，“我不敢。”
“你这么漂亮，身材也好，他一定会同意的。”
“别闹了。开学到现在有这么多漂亮女生表白，也没见他同意。”
“这倒也是啊。他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不同意呢？难道是对前女友余情未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面对这突然起来的提问，方默有些慌张，摇了摇头，“我....去看看他们怎么还没出来。”说完，就立马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方默心不在焉的往里面走去，原来有这么多女生对程千忆表白，他都没听程千忆提过。听到女生们说程千忆并没答应这些表白，方默心里有些小小的开心，可随即想到那名即将要和程千忆表白的女生，她又高又漂亮，笑起来也很好看，他顿时有些自惭形愧之感。
方默顺着指示牌，去了洗手间的方向，安静的在外面等程千忆他们出来。
“千忆，那个人真是你的朋友？”
里面突然响起男生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哗哗的水流声。
程千忆嗯了一声。
“不是吧？”这次开口的是另一个人，“你怎么会有那样的朋友？”
里面安静了一瞬，不知道程千忆干嘛了，那人的声音立刻慌张起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不像会玩到一起的。”
有人随之附和，“是啊，刚才在桌上他连话都不怎么说，看着闷闷的，你们是怎么玩到一块的？”
程千忆不悦的皱起眉头，他并不想和这群人说太多，敷衍的说了句，“我们是高中同学，平时接触很多。”
一墙之隔的方默听到他有些不耐的语气，瞬间敏感的把其中的原因包揽到自己身上。在听到程千忆遮掩说他们只是高中同学的时候，心里还泛起失落的情绪。
他真是搞不懂自己，明明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曝光，那为什么还会因为这一句高中同学而失落难过？
程千忆不这样说，难道还能说他们在谈恋爱吗？难道他也想让程千忆和自己一样，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同性恋吗？
想到这，方默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面色惨白的有几分吓人。
不，绝对不能。
程千忆是那么骄傲的人，高中还因为这件事搬出去一次，他只会比自己更加在意。他怎么能让程千忆经历这样的痛苦？
原本犹豫不决的心在那一刻有了答案。
方默瞬间红了眼眶，他想起在他忐忑不安，问自己到底有什么好时，程千忆羞红着脸认真数着他优点的画面，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和他在一起有什么好呢？
曾经他听着这些话，觉得自己好像也有勇气和资格和程千忆在一起了。可是这些动听的理由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单薄，根本无法支撑他可以和程千忆继续走下去。
他妈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程千忆和他在一起，只会被不停的拖累。
不如现在就放手吧，想到门口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方默心一痛，反正他这么受欢迎，肯定还能找到和自己一样喜欢他的人。
难过一段时间总比后悔一辈子强。
他抹了把泪，趁里面的人没出来之前，狼狈又仓惶的逃离了这里。
在去机场的路上，方默收到了程千忆的发来的信息。
【你在哪？】
半分钟后，那边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方默不敢接，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解释，他也没有挂断的勇气，只能任由手机一直响着，每一下都让他胆战心惊，备受折磨。
司机诧异的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那么难过的模样，吓了一跳。
电话铃声消失的一瞬间，方默发了一句对不起，就把手机关机了。
他回到了平城，医生告诉他们手术就安排在下个月，让他们提早过去。方素琴得知方默愿意一起搬去s市，又惊又喜，不明白短短几天他怎么就改主意了。
程千忆那边，从方默莫名其妙的离开，不接他电话开始就生了气。即便后来方默发了信息道歉，他依旧火冒三丈，赌气选择没回。
他本来想问方默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可一想到凭什么他要给方默发？做错事情的人是方默，应该是他主动给自己发信息解释才对。
他不给自己发信息，那他们就别说话好了。
打定主意的程千忆真的没再发信息，而是等着方默过来哄自己。临近期末，学校里事情特别多，程千忆每天都忙的晕头转向，等他再想起这件事，已经是期末结束，要放寒假的时候了。
看着两人停留在半个月前的对话框，程千忆眉头紧皱，方默竟然这么长时间没给他一个信息。
他坐不住了。可又拉不下脸给方默发信息。
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发信息呢？程千忆恼怒的看着手机，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他应该给自己发才是啊。自己现在还在生气，主动发信息过去算怎么回事？
以前方默可从来不会这样晾着自己。难道是他耍小脾气太多，方默烦了？他不喜欢自己了吗？
程千忆当即买票回了平城。他们学校放假算是最晚的一批，方默肯定已经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马上要见到方默的喜悦远远超过了对他的埋怨。
程千忆都已经想好要怎么生气，让方默哄自己了，但方默毕竟也说了对不起，还是不要太过，象征性哄哄就得了。
他这么打算着，提着行李箱往家走去。走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家黑漆漆的没有亮灯。
怎么回事？出门了吗？
程千忆一边嘟囔一边上楼，他掏出钥匙开门，试了几天竟然都没开开。他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情不愿的掏出手机给方默打电话。
“你好，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微再拨......”
电话里猝不及防的机械女声让程千忆傻了眼，他掏出手机，给方默发信息，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一般，丝毫没有回应。
程千忆顿时慌了，他沉着脸站了一会后，突然开始哐哐的敲门。
“吵死人了，谁啊？”
对面的门突然开了，女人探出头看清是程千忆后，“哦是你啊。他家搬走了，别敲了。”
程千忆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搬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搬走了。他让我转告你，说你的东西都放你家里去了。”
程千忆仿佛坠入冰窟一般，浑身冰冷，他牙齿打颤，听见自己问，“他，是谁？”
“就是方默啊，和你一起上下学的那个。”
程千忆似乎没听明白，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女人看着他那丢魂的模样，吓了一跳，“哎你没事吗？”
程千忆没说话，转过身朝楼下走去。女人盯着看了一会，正要关门，却发现被他遗忘在原地的行李箱。
她冲楼下大喊，“你东西没拿。”
下面的人许是没听到，女人只好裹了件外套，跑下楼去。她在楼下看到了程千忆，喊道，“小伙子，你行李没拿。”
冬天天黑的一向早，小区里路灯昏暗，唯有万家灯火在夜里散发着温暖的光，那少年头也不回的走进寒风中，任凭女人如何在身后呼喊都没停下一步。
女人只好作罢，直至看见他的身影彻底被黑夜吞噬，才转身上了楼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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