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元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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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出生在正月十五。
是个怪物。
我没有名字。我的父亲陆离诞下我后便仓皇离去，将我孤身留在山洞之中，听天由命。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睁眼看到的世界，是如此光怪陆离。发着红光的鱼在山洞顶游动，而从山洞顶投在地面的是一缕淡淡的蓝光。初时不懂，直到我和我的另一个父亲妫夬一同葬入深海，我才在临死之前惊觉，那交缠着的红光与蓝光，像极了我两个父亲的命运。
蓝光终将腐蚀鲜血。
二者终将同归于尽。
02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陆离为什么如此憎恨我的另一个父亲妫夬。他们同源一体，本该为世间最亲密的存在，可从我有记忆开始，他们之间的争执便愈发尖锐。
像是一把尖利的刃，我横贯其中。刀刃是我的父亲妫夬，刀柄是我的父亲陆离。
我的父亲陆离操纵着这把刃，先杀死我。而后杀死我的父亲妫夬。
最后亲手杀死了他自己。
03
“滴答——”
这是我出生后听到的第一道声音，是山洞里下落的水滴。亦或是我的父亲陆离在经历艰难生产后落下的泪。
漆黑的山洞里除了我和父亲没有别的活物存在，我却在一出生就嗅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那阵沁人心脾的香气，我在死前知道它属于一种花，这种花叫梨花。
但等到我睁开双眼时这阵香气却渐渐淡去，连同那抹沾了血的白色身影，彻彻底底消失在我的视线内，仿佛要与我永不相认。
记不清是多久。我昏昏欲睡之际，那抹身影却又随着香气飘然而来，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是蔑视，又像是犹豫。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饥饿让我头晕眼花，甚至隐隐约约有要奔赴死亡的感觉。我迷迷糊糊看着面前的黑白无常，在看到他们手中的食物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时辰已到，吃完就上路罢。”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对食物的渴望让我直觉想靠近他们。于是在经过短暂思考后，我便毫不犹豫地伸出我的第六只爪子，想同他们走，后头却被揪着后脖颈拽了回去。
“砰”一声，我蓦地跌落在地，摔得头晕眼花。黑白无常似乎也被我这一摔摔散了，化作青烟于顷刻间消失在了原地。
连同我渴望着的食物。
我饿得爬不起来，趴在冰冷的地面艰难喘着气。瘦弱的身体随着呼吸高高拱起，仿佛随时要散架。模糊的视线中那抹白色身影逐渐分出几道幻影，渐渐朝我走近。
最后赶在我彻底昏死过去前囫囵吞下手中的药，仓皇将我抱入怀中，解开衣领，将他本就只剩一半的心撒上剧毒，喂给我一半，在我体内种下了一粒名为仇恨的种子。
04
我的父亲说我是个小怪物。
我对此感到不解，对这个世界也感到不解，因为从未有人教过我该如何正确地认识这个世界。
后头我便以为小怪物是我的名字，父亲一唤我就高高兴兴过去，缠在他的手腕上玩。
我有两张脸和六个龙爪。一张脸长在我的脸上，一张脸生在我的脖子上——当然，它永远紧闭着双眼，是死物。或许这便是父亲称之我为小怪物的原因——
我是一个畸形儿。
05
从父亲第一次回来开始，他每隔两日便会来喂我一次。虽然不至于饱腹，但在这种情况下生长的我也不至于饿死。
每次趴在父亲胸口贪婪地获取食物时，他总会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那目光似乎包含了恨，又似乎包含了爱。纠结又怪异。
但他总归没有杀我。只是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脊背，这是一个让我感到很安心很舒服的动作。能让我在吃饱后很轻易地在他怀中睡着。
他后来便是用这样的方式将我杀死在他的怀中的。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元宵】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