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坏小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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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谢林照精神看起来诡异的不错，他左手拿着东西，右手维持着敲门的姿势，看着门开了，一刻也不耽误，左右手各自捏着一遍，甩了下胳膊，带起一小阵风，给周苔展示:“看，干妈给我们买的，这件是你的。”
一件有些许褶痕的短袖衬衫，小V领，玫瑰暗纹，随着谢林照晃的动作闪着流光，明明是庄重的黑色，却意外的骚包。
周苔一震。
……就这个质感绝对不可能是买一送一。
“好看吗？”谢林照欣赏了几秒，眼里全是满意，笑意未收的眼睛望向周苔，问道。
不好说。
周苔上手摸了下料子，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是手感比他之前特意买来撑场面的衬衫都好。
他的衣服不多，都是些简单的款，偶尔需要穿西装的场合也是基础款，往好了说是稳重，往坏了说堪称半个老古董，基本上没穿过这么……花哨的。
“哥，你快试试。我想看、”谢林照兴致很高，视线不经意地在周苔的胸肌上一扫而过，“看，合不合身。”
欲盖弥彰的，断句都出了问题。
周苔嘴角一抽，“我觉得吧……”
然后谢林照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把衬衫丢给周苔，双手推着周苔进门，然后贴心地帮他把门带上了，这么行云流水地一同操作下来，他笑着守在门外没走，举起手机打开拍照界面，嘴里还在催着周苔：“哥你快点呀！”
周苔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跟自己房间的门面面相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手机都忘了放哪儿了。
谢林照说话的时候，周苔正拿着刚找到的手机试图搜了一下手上的衬衫。
一下子搜不到具体的品牌，出来的商品首图都是一张线下店挂着这个衬衫的照片，标题写着什么可代购之类的，价格在两三千不等。
也不知道周蔚然去的是哪个店，折扣力度这么大，买一送一，怎么不说老板不干了把店送她了呢。
周苔寻思了一下自己在他姐心中的智商有没有过百，感慨没几秒，谢林照礼貌地敲门声又响了，嘴里哼哼着，让人听不分明，周苔模糊地分辨了一下：“哥……我等的花都谢了。”
当斗地主呢。
但他还是出声哄了下谢林照：“马上好。”
周苔躬身抓着身上的t恤，三两下脱了下来，后背肌理的线条流利，直起身，把衬衫往身上一套，宽肩窄腰，健康的小麦色，半裸的腹肌块状分明，但不是那种过度的痕迹，称得上匀称，值得仔仔细细地欣赏、摸索一番，不过下一秒，衬衫的扣子就被人三两下扣好了。
他房间没有镜子，自己从上往下感受了一下，衣服是合身的，上半身有些发紧，但不影响活动，柔软的面料紧贴着他的胸围，到了腰腹部下摆的面料才松了点，自然地下垂着。
周苔觉得应该丑不到哪去，顶多算是风格不合适，这才拉开门，系到顶部的扣子到底难受，他松了松领口单手解开了，垂着的眼，带着意味不明的神色，朝谢林照看过去，“满意了？”
谁知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谢林照的脸，而是手机的背面，周苔一怔，随即反应很快地躲了下镜头。谢林照手更快，他抓拍到了周苔刚出门解扣子的那个瞬间，“哥，你穿这个超级帅，虽然跟你之前不是一个风格的，是另一种样子的帅。”
“哦，另一种是哪种？”
之前是酷哥又稳重的类型，现在穿了个花哨的暗纹衬衫，性感又禁欲，两种不同的气质杂糅的十分和谐，硬要形容的话，就是很显眼。
“现在就是那种，要是我和你在外面不小心走丢了，我往四周找找，一眼就看得到你的，那种非常非常特殊的、独一无二的帅。”
谢林照夸的真心实意地，语气骄傲又真诚的，仿佛嘴里那个帅的不行的人是自己一样。
特殊的、独一无二。
周苔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眉毛已经不自觉地下压，像被谢林照夸上头了，最后也没忍住，盛着满眼笑意眼底映下谢林照的样子，学着他的语气说：“哥穿什么不帅。”
谢林照：“不过……”
“嗯，不过？”一般“不过”的后面的才是实话，于是周苔的眉又平了起来，嘴角也不压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被眼前的人蛊惑了。
谢林照嘴角一扬，眼珠转了转写着“我要干坏事了”的样子，下一瞬他侧身进房间，眼疾手快的关了房间的灯，手机开着闪光灯，趁着周苔转头来看他的瞬间又抓拍了几张。
他振振有词：“这样更帅。”
面料里夹杂了银线，要在暗一点的地方才更明显。
黑暗里谢林照得意地晃着亮光的手机，他当然看出来了周苔得意又要压着的表情，他就是故意的。
周苔也发现了，他凉飕飕地笑了声，作势去抓谢林照拿着手机的手，却落了个空。谢林照面对着周苔的姿势，动着腿往后推，言语间还要挑衅：“抓不到我吧。”
声音里带着欢快的小尾巴。
又在下一秒了乐极生悲了，他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整个人失去了的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惊的他：“卧槽……”这声还没说完，本来就关注他的周苔猛地一伸手，这次抓住了谢林照的胡乱扑腾的手。
周苔只觉得手上的力道一紧，意识到谢林照是摔到床上了，他心神一松，抓着的手没放开，趁着谢林照不能起身的时候，周苔抬腿半跪在上床，另一只手摸索到谢林照撑着床的那只手，跟抓着的这只一齐举国头顶，单手压着。谢林照力气不敌这只坏手，难以反抗，不能动弹，而这时周苔空出来的一只手幼稚地去挠谢林照。
“错了没有。”周苔勾着唇，低下了头，“嗯？胆子越来越大了，又敢闹你叔叔——我了。”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恬不知耻地给自己加辈分。
“哥哥哥——哈哈哈哈哈哈哈手下留情。”谢林照怕痒，能屈能伸、很没有骨气地求饶，但同时也不忘邀功：“我把你拍的可帅啦，原谅我吧……哈哈哈快停手哈哈哈。”
周苔俯在他身上，看谢林照笑得扭动身子，到底放开了，单手撑着床，谢林照缓了过来，眉眼的笑未收住，周苔用另一只手去捏他的脸，像是有点无奈，又带着自然点的亲昵：“坏小孩。”
坏小孩在他的床上，他的身下，什么都没意识到，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宛若星辰，弯着，笑眯眯地抬头贴了贴他的手，“下次还敢。”
这样他们之间的距离所剩无几。
周苔呼吸一滞。
等到谢林照举着手机给他看照片的时候才回过神，飞快地起身下床，开了灯。
他深呼吸了几下，嘴里向往常那样念叨了句：“不要黑着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谢林照也坐了起来：“知道了——不过就几秒嘛，没事的。”
“嗯。”周苔好像这才变得正常了点。
他凑过去看谢林照拍的，因为是抓拍的缘故，有几张糊了，但拍的是好看的。
谢林照顺手把照片周蔚然发过去，又夸干妈眼光好，周苔在一旁嗯着没多说。
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
周苔对谢林照总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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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四点左右，周苔记着今天要带谢林照去公园，他逃班了，早早的就回来，半哄半拽地拎着白日里懒懒散散的谢林照出了门。
这个点，天气有点热但不闷，微风拂面，总体还算舒服。公园离得不算远，他们还是走着过去，大门外一堆小吃摊，卖玩具的，更多的还是卖气球的，一大捆一大捆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气球飘着，壮观又琳琅满目，迷了谢林照的眼。
路过的时候，谢林照好奇地盯着差点没看见石墩，周苔无奈地拉了他一把，没走了，给他挑了一个七色花的，放在谢林照手上：“专心点，看路。”
谢林照看看气球上的笑脸，又看着周苔。
周苔一顿，问他：“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吗？”
卖气球的阿姨还站在他们旁边没走，听到这个壮高个的小伙儿说话，立马热情地对着他身边白净洋气的小孩说：“娃啊你喜欢那个，我这里是可以换的嘞。”
谢林照这么大人了，突然被叫娃娃，耳朵蹭地红了，他没理周苔，连连对着热情的阿姨摆手，“谢谢，谢谢您。不过不用了，我挺喜欢这个的。”
“哎哎，那就行。”
“嗯嗯嗯。”谢林照边回边拉着周苔的胳膊就往里走，周苔跟在他身后笑，反问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喜欢就换一个。”
谢林照抿了抿唇，又不开口了。等他们进了公园，离刚刚卖气球的阿姨有了一小段距离才说：
“……她叫我娃娃。”他靠近周苔，小声嘟囔了，“我看起来很小吗？”
周苔想了一下，那个大姨叫的娃啊，谢林照听错了。他笑了笑没说话，低着头就这个姿势看仰着脸谢林照，今天的光很好，所以他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不小。叫娃娃是这边的方言而已，不用不好意思。”
周苔的动作很轻，谢林照没在意，他只是怀疑地问道：“是吗？”
“是啊。”周苔说。
不过是对着五六岁的小孩才这么叫。
这个公园的门是那种穿行的铁门，一进来的这条路很宽，两边都是树，左边是绿化，右边是湖，来这里的人不少，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有慢悠悠散步的老头老太太、也有手牵着手逛的学生，还有带着小孩的往回走的……
周苔说：“这是人民公园。离得近的，没什么事儿的话就会来走走逛逛……”毕竟小城市的娱乐活动属实算不上多。
他还有半句没说完，笑了笑。谢林照左手牵着气球，看着右边的周苔，刚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周苔打断了，“谢林照，往后看。”
谢林照回头。
他们身后有刚进来的一家三口，爸爸跟妈妈背着路走，小小的、看着刚到谢林照膝盖的小孩子正对着他们，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背对着他们的那对夫妻声音含着笑意地叫着他们的小孩：“娃娃，加油……爸爸/妈妈在这里。”
谢林照在周苔几不可闻地笑声中听见他说：“看，我没骗你吧。”
听见声音，谢林照下意识地转回来，看见了周苔望着他时的眼睛，怔了一瞬，他盯了半秒，没有很长，很快就回过神了。
他认识周苔太晚，接触时间还短，所以这是他头一次在他哥身上看见这么的，像风一样的，轻松的笑。
笑只是笑。
因为什么呢。
哦，因为谢林照啊。
哪怕中间绕了个圈也是因为谢林照啊。
所以谢林照轻轻地勾着唇，嘴里答着：“没有没有没骗我。”
看，我多厉害。
·
他手牵着轻飘飘地气球，晃着，这么走了一会儿就不想拿了，他不习惯手里拿着东西走路，往常出门都会背个斜挎包。周苔笑话他三分钟热度，越来越懒了。
谢林照反驳说没有。
可爱的东西周苔自己他拿着也不像话，于是他思索了下，对谢林照说：“伸手。”
“哦。”谢林照应了声，两只手张着都伸了出来，正反翻转着朝周苔展示，晃了晃，清朗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怎么样，好看吧？”
自恋的小孩。
周苔不是这个意思，他不言，观赏了几秒，笑了下，说：“嗯，好看。”
接着，他又说：“别动。”
周苔抓住小少爷偏白的手，摸着指节，下意识捏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整个人停顿了几秒，不过由于时间短，他卡住的这一下也不明显。他伸出另一只手牵着气球绳子，比起谢林照他的手指宽大、偏黄，指腹带着茧，是早年的工作留下来的一点痕迹，摸的谢林照有点痒，但谢林照只是低着头看着，没动。
周苔犹豫了下，最后他的手往上移了移，握住谢林照的手腕，抬起来，把绳子松松地系了一圈。
谢林照眼眸弯了弯，晃了晃，气球跟着飘着，又夸他：“哥，你真聪明。”
这就聪明了。
周苔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问：“另一只手要不要。”
谢林照说：“一个就好。”
小尾巴一样，随风飘，随动作晃，高高低低，左左右右，跟在谢林照身边。
周苔看了几秒，说：“应该给你买个小狗的。”
他抬手就要去戳着气球。
谢林照系着气球的手往前一抬，躲开了，他看着周苔笑，说：“不。我就要这个。”
坚定地不像话。
于是，周苔也笑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