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疯狂和死亡的故事（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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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与破坏几无差别，治愈和折磨相依相存——关于‘巡猎’与‘药师’，这一对双生之子」①
椒丘一下子大惊失色。
“不行，不行，小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他急忙喊道。
他或许是真把景元当小孩子来看待了，这样一下子简直被大大地惊吓到了，连忙抬手就把岚糕糕从景元的头顶抱了下来。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吧。”
貊泽反驳说，他可不觉得“景元”这个名字和“小孩子”三个字有半点儿搭边。他坚定地认为，就是景元将军变成了小小的模样，也必定心机深重，不可小觑。
椒丘失笑：“你和我争这个做什么，怎么，你嫉妒了？”
“不是嫉妒，是……”
貊泽念叨着，望见眼前海水翻涌波澜壮阔，还是止了话头。
他们三个皆为仙舟本土人士，一个狐人、一个天人、一个从药王秘传手里抱回来的野孩子。他们不消多思，自然便明白了自己身处何方，更别提这命运分配出来的三人组，心眼子加起来可比八百个还多。
海风夹杂着烟雾，吹拂平野。
没有一个活人的古老仙舟，看起来真是太寂寥不过了。
椒丘故意将手上的岚糕糕搁在了貊泽的头上，巡猎的重量把他翘起的头发给压扁了下去，但椒丘对这个新造型感到十分满意。
“唔……”
小景元蓦地拽了拽椒丘的衣角，椒丘低下头摸了一把他毛茸茸的头顶，耐心地问他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但椒丘还没有得到回答，却听到后头传来貊泽的一声长叹，然后这小子念念有词地说道：“啊，我看到了帝弓司命。”
他惯爱这样信口胡言。
“哦豁，真的？”
椒丘侧过身去瞧他，多少明白这是意料之中的发展，不过依旧有些不可置信。
貊泽摆摆脑袋，将岚糕糕从头顶上拉了下来，重新放进椒丘怀里：“它身上有帝弓司命的力量，虽然不是直接看见了祂，但可以感受到祂想通过意识连接与我们说话。”
“若是你当真能解读帝弓司命的神谕，我可以——”椒丘笑吟吟，“把你推荐到玉阙的太卜司深造，这种可是现在的紧缺人才。”
“我不要。”貊泽略有些烦躁地抱起手臂，“我是曜青将军的影卫，也仅此而已。”
“你又来这套。”
可能是更惨烈的战场都见过、经历过了，他们现在反倒缺了些危机感，仿佛云淡风轻般地欣赏起风景。
“我没什么别的地方想去。”
“你不去也得去！”
椒丘一边和貊泽打嘴仗，一边仔细端详起蓝色的猫糕，猫糕圆滚滚的眼睛眨了又眨，如何也不像帝弓司命那般庄严肃穆。
但这猫糕是景元造出来，景元是岚亲点的令使，他有什么做不到呢？
猫猫拯救世界。
可能正是这个道理。
“反正我可不是祂心爱的令使。”貊泽指了指原地听话站着的小景元，“要问，你得问他，不过我有一个严肃的问题——”
椒丘不笑了：“什么？”
“他真的会说话吗？”貊泽抱起手臂，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当然会说话！”椒丘把岚糕糕重新放回貊泽头顶，“唉，算了，还是你来告诉我帝弓司命大人到底想要说什么吧？”
“哪怕是你不想听的？”貊泽说。
“我没有什么不想听的。”椒丘回复，“你小子乖乖照做就是。”
然而貊泽越是追问，椒丘越是心虚，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可是他更是明白自己肩负着的使命和责任——他不能为了一己私心阻止“命运使然”。
貊泽短暂地闭上眼，片刻之后他缓缓说道：“帝弓司命想要传达的意思是，椒丘，你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祂让我看到了来自未来的画面。”
嗯……
听罢，椒丘虚虚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只是别过头去，不敢看着他。
“于此处繁衍的「丰饶」血肉选中了你的躯体，你将会它们新的宿主，在根系的缠绕中永生不灭，直到仁慈的神明将世间死亡全部除尽。”
貊泽不带任何感情读着这些内容，仿佛药王的教徒宣讲福音一般。
“也是，我从一开始就猜到了……”椒丘随着海波声起叹了口气，“总而言之，你明白的，到底该怎么办，我们都有各自的责任。”
“我会和你一起死。”他几乎立刻回答了这样的话。
“貊泽。”椒丘轻轻呼唤，“不要这样做，好吗？”
*
“不好。”
星期日拒绝了砂金的提议。
“以我现在有限的体形，我没有办法召唤「太一」或者「希佩」，而且就算祂们愿意回应。”星期日正正经经地解释说，“这里不是在梦境中，星神的一瞥带来的能量足以焚毁整艘仙舟。”
砂金耸耸肩：“那么同样的道理，我也没办法轻易使用「存护」的基石，所以我们只能靠他了。”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刃身上。
他定定地凝视着怀中这把碎了不知多少次又被拼了回来的支离剑——应星最骄傲的作品之一，即便星光黯淡，仍旧寒光凌厉、吹发可断。
“我……”他很犹豫。
“能有一个机会重新认识自己，弥补过往遗憾。”砂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未尝不是一种好事啊？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什么最适合。”
“我从未想过这双手有朝一日会被赋予众望，去亲自提起锋刃，斩杀敌寇。”他的声音实在沙哑。
“说实话，我担心要是继续这么拖下去。”砂金倒是直白，“万一你们的星神真的来看了我们一眼，我们可都立马灰飞烟灭了。”
“砂金先生，您的推理能力真令人刮目相看。”星期日点点头，“但恐怕我们更应该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话音未落，远处晃晃悠悠地飞来了一个闪光机器人，它身上的标牌显示着：这是送货机器人-2号。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树人大军，它激动地高喊着口号，朝那些植物直冲过去。
“战斗模式启动，请注意避让，请注意避让。送货机器人第一守则：仙舟速递，使命必达。”
“必须保证货物安全！！！！”
任何人大概都不想见到自己盘中的蔬菜突然开口说话，甚至叫嚣着“消灭人类暴政”，然后挥舞着绿色的躯体冲向他们吧？
假使植物拥有了至高的生命智慧，人类文明是否会面临灭顶之灾……
砂金不知道，砂金只看到这只仙舟拼好饭的送货机器人，突然掏出一整套火力武器，将袭击它们的树人轰成了碎屑。
“厉害啊。”他惊叹着说。
好吧，也许叫嚣着“消灭人类暴政”的机器人，更让人害怕一些。
“危机消除，战斗模式收起。滴滴滴，来自用户-‘七月三小姐最美丽冻人’为您点的仙舟拼好饭订单已送达，祝您用餐愉快，请记得给送货机器人-2号点个好评哦~”
送货机器人-2号再次晃晃悠悠地飞回他们面前，抬起机械爪，递上三杯奶茶，上面的标签显示收货人是星期日。
“没想到星期日你原来还喜欢喝奶茶？”砂金忍不住地打趣起来，“这种充满甜味的享受可不健康！”
“我想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星期日避而不答，转而冷静地审视着机器人。
“怎么，您智慧的小脑瓜想出了什么妙招吗？”砂金莞尔一笑。
于是星期日顿了顿，若有所思地向机器人发问道：“既然你是送货机器人-2号，那么还有1号，或者3号、4号吗？”
“回答客户：是的。但很抱歉，1号机器人不幸坠毁在海岸西侧，3号机器人正位于中央港口位置，地点：圆峤仙舟。”
小机器人开心地舞动着。
砂金目光微闪，仿佛陷入了一种始料未及的状态：“小家伙，你怎么知道这是哪里？”
星期日耳羽颤了颤，反过来直直对着砂金，语气也有些不解：“这不是你安排的？”
“当然不是。”砂金一摊手，“上面不是写了这是‘七月三小姐最美丽冻人’订购的吗？”
“不，请原谅我没有表述清楚。”星期日永远不失优雅，“我的意思是，原来您竟完全没有安排什么备用计划吗?”
砂金正欲不甘示弱地予以反驳，却被倏地被刃拍了拍肩膀。
“两位看那里……”
他指了指近处的空地。
与送货机器人-2号一起出现的，除了甜味奶茶之外，还有一位如何来说都无法被忘却的“故人”。
「明月光光，幻星欲坠。」
刃拧起眉头，怔怔问道：
“白珩？”
*
琥珀历2158纪第1年。
全宇宙通讯中心。
一份最高机密等级的情报正在被传阅，上面记录了一段从星间通讯中采集到的波频，经由转译后产生的文本：
“呼叫，呼叫，我看见罗浮的南天门紧闭，所有战士全副武装，戒备森严，仿佛在准备迎击什么的样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哈哈、哈哈……他们果然怕了，一群胆小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听到我的笑声了吗……多么美妙动听的声音。”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现在应该采取什么行动吗？如果罗浮沦陷的话，我们也没办法独善其身。”
“丰饶民要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新的丰饶民战争开始了……药王慈怀的战车将会彻底碾碎仙舟的沃壤，而一场灼烧万事万物的雨将会降临，为我们带上至高的福音……”
“等一下，*激烈的仙舟雅言*，我们的系统遭到了入侵！曜青呼叫罗浮，呼叫罗浮，请回答！”
*一阵沉默的通讯噪音*
“重复，曜青呼叫罗浮，呼叫罗浮，请回答！罗浮未应答，报告，罗浮未应答，战略防御系统准备！”
“收到。授权启动终极计划。传达元帅命令，对罗浮发起攻击。重复，立刻发起攻击！”
“攻击！”
*余下的只有噪音*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疯狂和死亡的故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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