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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异能觉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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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冥木赠,就是这样一个昏沉沉的晚上。
影院里很暗,仅有一丝微弱的光,是从未能关严的门缝传来的。
借着这一丝光,冥安睁大异色的猫瞳,惶然地与昔日的玩伴对视。
与已然落魄的她相反,冥木赠过得不错,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很有气势,清艳的白发蓝眸在森然的夜色里宛如诡异魔女的象征。
“是你……”
冥安的嘴唇微微颤抖,说不出心情是重见故交的惊喜多一些,还是急于逃跑的羞愧多一些。
她不想面对木赠,不想被明净如镜的对方映照出自身的灰头土脸。
木赠却似乎不计前嫌,待她很是温柔,如同捞起一片羽毛,轻轻地把她抱起来,就算被狠命拍打手背也没有丢下她不管。
“别碰我!快把我放下来……”
冥安一个劲地推拒,快速地眨着眼睛,勉强没有让泪水滴落。
比起喜悦,果然还是被今昔鲜明的对比刺痛的部分更多。
“大小姐脾气。今时不同往日,你还当有人会纵着你乱耍性子吗?”
冥木赠对她的排斥一笑置之,双手越发抱得紧了,珍而重之地把久别重逢的小姐护在怀里。
两人的身体毫无间隙地相贴,就好像是分隔许久的两个半身重新融为一个整体。
冥安几乎被抱得喘不过气,脸红得快要滴血,大脑在缺氧下升起阵阵晕眩。
她无意识地垂下眼睫,视线捕捉到了木赠腿部的黑丝和脚上的高跟皮鞋。
皮鞋很尖,透出迫人的威慑力。
这是一副相当严厉的打扮,严厉中又有着些许性感。
“你的变化真大……”
不自觉地说出胆怯的话,冥安立刻闭嘴了。
她感到木赠也在看她,以一种怀恋的目光。
“您的变化也不小。”
冥木赠欣赏地打量着小姐红润的脸蛋、雪白的肌肤和略显丰腴的身材,很高兴她没在末世吃到苦头,反而变得更健康了。
距离太近了。
从小姐白皙如玉的后颈逸散出信息素。那山茶花的香味一如既往,甜腻而缠绵,能使人头脑发热。
冥木赠忽然低下头,吻向她的红唇。
冥安低声地叫了一句“不要”,拿手去挡,可她软弱无力的手指根本拨不开女人靠近的脸。
她们的双唇贴在一起。
木赠很快将舌尖探入小姐的口腔,挑逗她的香舌。
小姐轻微的反抗在她看来只是玩闹,轻而易举就被制服了。
姬优理就是在这时醒来的。
视野灰蒙蒙,重叠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
她甩了甩头,朦朦胧胧地看清两人在拥抱接吻,眉头拧起,拔枪指向其中的一人。
——枪口对准的是满面云霞的冥安。
*
噩梦,姬优理做着无尽的噩梦。
梦为她带来的,除了一股在体内沸腾的能量,还有绝望。
她梦见,她打开经理办公室的门,看到冥安和总裁朱华在上床。
沙发床上的两人翻云覆雨,做得热火朝天。
当她上前试图拉开她们,冥安不仅没有停下,还笑嘻嘻地朝她抛了个媚眼,说:“我受够你了,分手吧。”
听到爱人的话,优理心肺骤停。
可这不是终结。
之后有更糟糕的。
碎片化的画面纷纷扰扰,一帧一帧跳跃式地掠过她的眼帘。
不知是过了几天,抑或是几年。
冥安挽着苏瑞穗的手,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张婚礼邀请函,庄重道,“我们结婚了。欢迎你来吃酒席。”
就算优理把那张邀请函拍落在地,下一秒,冥安依旧会端正地将一张干干净净的纸函塞进她手里,说:
“一定要来啊。”
一遍又一遍,优理重复着被背叛的梦,看不到尽头。
是循环,也是轮回。
在这个过程中,某种东西缓慢膨胀,由种子萌芽,发育成花。
血液随着能量的涌动不断沸腾,骨节嘎吱作响。
身体重组了,精神也打乱重组。
两种不同的痛如巨浪翻搅,摧毁着心灵的屏障。
终于,她苏醒了,带着觉醒的异能。
*
梦里,被爱人抛弃了。
睁开眼睛,又恰好瞧见爱人正和旁人亲密,怎能让人不混淆梦境与现实?
姬优理获取了冰系异能,可她完全没有察觉这一点。
她只记得自己被丢垃圾一般弃之不顾,怀揣着因此而生的恨意,将残酷的杀气朝“虚假”的妻子释放。
她以为还在做梦。
她厌倦了被梦中人当作玩具捉弄,又弃之如敝履。
因此,她毫不留情地扣动板机,想结束永无止境的受难。
殊不知,这不是梦,真实的妻子也没有背叛她,只是被不由分说地强吻了而已。
木赠反应迅速,把小姐拉到背后,躲开了子弹。
她作出保护的姿态,如临大敌地盯着半躺的陌生女人,不允许她伤害小姐半分。
冥安也从迷离的吻中清醒了,不再目眩神迷。
她抹了抹嘴唇,尴尬、羞惭都已远去,剩下的,是险些被伴侣杀死的惊疑不定。
她定了定神,冲优理问道:“你疯了?”
刚刚是她在保护优理,在为昏迷不醒的优理担心,随时准备把失去行动能力的优理藏进安全的角落。
现在,优理高烧退去,状况好转,第一时间不关心她保护她,却是拿枪攻击了她,——在她受人辖制的时候。
“你疯了吗?”冥安问。
“无耻的Omega。”优理冷冷地笑了,不把她的质问放在心上,倒是咄咄逼人地反问起她了,“你和谁都可以吗?”
不等冥安勃然变色,她又继续嗤笑道:“朱华、苏瑞穗,还有这个来历不明的Alpha。你和每个人都有一腿。”
冥小姐的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
她本想解释,自己和她们没有实质的暧昧关系,对上优理冰寒的视线,忽然什么话也吐不出了。
然后,她也跟着笑了,口不择言地讥讽道:
“我无耻?说的就好像你不好色一样。”
话音未落,她奋力挣脱了木赠的束缚,噔噔噔地碎步走到优理面前,扬起了手,想给她一耳光。
优理抬起脸,抓住了她的手,用的力道非常大。
Omega娇嫩的手腕被抓出一圈红痕,渗出青紫的斑点,看上去十分吓人。
优理毫不怜香惜玉,就这么捏着冥安的皓腕,把她提到半空。
“放开她!”
木赠上前解救小姐。
但冥安不领她的情,扑腾着双腿,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滚开!你,你们,都离我远一点!”
姬优理的冷酷无情触发了冥小姐的心理阴影。
她又想起童年的回忆,想起出轨的母亲,对方同样是个无情无义的Alpha,肆无忌惮地伤害所有人。
想到这里,她无比确信Alpha没有一个好东西,并且大笑起来。
“我以为你会装得久一点。这就暴露了,呵呵呵。”
冥安一只手被攥着,动不了,就用另一只手去打优理,扇她、挠她,疯了似的。
优理皱着眉,逐渐在痛觉的刺激下恢复理智,发现这是现实了。
可惜已经晚了。
冥安自顾自地分析着现状,把一切都用自己的脑回路理清楚了:
“你早就看我不爽了吧,为什么不早点丢了我?还不是要解决生理需求?装出一副好脸色,欺骗我、糊弄我、说你爱我……”
每个Alpha都是这样。
需要靠Omega处理欲望时,就满口甜言蜜语,不需要时就一脚踢开。
好色又愚昧。
冥安骂着骂着,笑得越发脆快。
她想,她早该猜到的,她在优理心里就是个花心滥情的Omega,就是不自爱,是玩腻了就该扔到一边的临时工具,不值得付出真情。
优理太会装蒜,把她骗过去了。
现在看她像看仇人,才令她恍然大悟,什么爱都是假的,那些因她的感情史吃醋也是假的,其实优理感到的一直都是恶心。
冥安想抢过优理的枪,没能得逞。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出的气息太过炽热,凝成了白色的烟雾。
回过味来的优理怒色尽除,把她从空中放下来,密不透风地裹进衣服里:
“对不起,老婆,我睡糊涂了。”
如果知道这不是梦,优理肯定不会动手,会给老婆一个解释的机会。
就算老婆是真的出轨了,她也不舍得对她家暴的,最多逼迫她和出轨对象断个干净,再冷战几天让她醒醒脑子知道错误。
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老婆在哭。
冥安还在大发雷霆,音量提高,喊着一些满怀憎恶的话,眼角就不知怎地掉下泪来。
她对优理卸下了防备,所以被冷不丁扎了一下,柔软的心脏疼得快要废掉,陷入神智退化的状态,孩童般大吵大闹。
冥木赠在几步远外看着她们。
小姐就和幼时的那一天一模一样,明明万分痛苦,被不曾预见的噩运淹没了,却要强撑着打起精神,展示力量,用愤怒逼退外界的冲击。
不知不觉,木赠张开了口:
“还给我。”
她横眉冷目,对姬优理道,
“把安安小姐还给我。”
姬优理忙着哄老婆,不耐烦应付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只凛冽道“她是我的”,就不再理会木赠了。
冥安哭得越来越厉害。
逞强的笑声被痛哭压下去了。
她揉着眼睛,把水痕抹了满手,不停地喃喃道:“讨厌你们……”
优理被她哭得心都碎了,怎么哄都哄不过来,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