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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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定幸福啊。
时晤根本没有再三思索，心里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所以当他对上巫究含笑的眼睛时，也情不自禁地翘起了嘴角。
时晤学着巫究的模样也咳了一声，装似不经意地点评道：“我觉得很幸福了，你看我们相互做饭、给各自买东西……还挺像一个温馨的家……”
巫究坐在凳子上晃着脚，闻言只是歪了下头，像只观察人类的小猫，不出声只是看。
时晤有点尴尬：“咳咳——不像吗？”
巫究摇头，真挚回道：“没有……我刚刚只是在想做饭这件事。”
巫究早上起来会做早饭，而剩下的午饭和晚饭，在时晤的安排下，他只要煮饭就好了。
说是煮饭，其实就是淘个米按一下按键，之后就可以待在桌子边，看时晤的身影等着开饭了。
“我觉得我也要试试去做那些菜…”
巫究完全歪了题，对于时晤暗戳戳的暗示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相对于时晤“语言里的艺术”，他或许对于那些实验数据，古怪的符号敏感度要更高。
时晤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青年抿了抿嘴，打断了他的想法，直呼其名：“巫究。”
巫究挺起背，礼尚往来：“时晤。”
他用眼神询问时晤“怎么了”。
时晤手上没意义的动作不断，看得出有一些紧张：“我…你不喜欢我吗？”
他犹豫，倏忽把到嘴的“我喜欢你，你呢？”换成了现在更加迂回的一句。
巫究毫不犹豫：“喜欢你。”
炙热的目光落到了他水润的唇上。
巫究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唇，反应过来后脸开始红了。
巫究有些结巴：“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喜欢，我就是…就是不讨厌，但也说不上是特别…喜欢和你亲。”
可能是像每一个爱宠人对自己毛孩子的喜欢？也可能是亲人朋友的喜欢？或者是……
…是巫究还没有接触过的爱人，想要共度一生之间的喜欢。
但是！
巫究沉默了一下，脑中全是那本《人类饲养指南》里的内容。
——但是那本书里说，按照书的步骤，鬼应该会得到一个健康的人类……也没说这个人类会喜欢上自己啊。
他有些迷茫了，默默夹了块菜在嘴里嚼。
时晤也看出巫究心不在焉，他没有多说，埋头吃着，颇有一种“这菜真菜”的无力感。
一顿饭安安静静地吃完了。
因为时晤没有直播，所以今天上床的时间比之前要早了很多。
巫究靠在枕头上，百般无聊地刷着手机，时不时还偷偷瞥时晤一眼。
时晤脸上没什么表情，正在处理粉红站粉丝的事情。
粉红站上的直播为时晤带来了不少粉丝，他算一个大up主，在同站的恐怖游戏主播中的人气也能排到前三去。
在那群不辨真伪的粉丝怂恿下，他建立了一个粉丝群，平时就在里面发发直播时间，极少空降。
现在的粉丝群里，那群人正聊到起飞，几天不看消息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几千条。
时晤的手机都卡了一下，才转完所有的消息。
时晤草草扫了一眼，都在说些养宠人的困扰。
【51睡不了：家里猫老喜欢亲我怎么办，感觉它好像把自己当人了】
下面一群人嘻嘻哈哈地丢了噘嘴摆手的表情包，用来谴责这家伙的暗秀。
【风起云涌：“老喜欢亲我”~（纯阴阳怪气）】
【本群已解散：亲就亲了呗，又不是情情爱爱什么的，你每天供它吃供它喝，还陪它玩催它睡觉，要个亲亲又何妨？】
【对了，看看猫】
底下又是一堆复读机一样的发言。
时晤却停在“本群已解散”说的话上，一种奇怪的既视感涌上心头。
【15睡不着（群主）：你们说一个…】
锋利的眉稍稍拧起，玩游戏时一副什么都不怕的劲头陡然无影无踪。
那种遛鬼时极端的冷静干脆也在文字框犹豫的删删减减中消失。
他正想就此算了，不再多问。
可偏偏为了扩大群成员数量而开的极致耀眼特效成了败笔，那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启的进群特效。
群里犹如油锅里滴冷水，瞬间沸腾起来，文字跳动在屏幕上。
时晤承认某一瞬间，吵到他的眼睛了。
【云淡风轻：进来了怎么不说话，主播人设是高冷吗】
【此群已解散：15，今天不直播，和室友出去了？】
于是下面一阵起哄，又是各种各样的撒花特效，还带着五颜六色的小糖果符号，俨然是时晤粉丝能做出来的手笔。更有甚者，直接把表情包丢到了时晤的脸上。
一群人乌泱泱统一了目标，像是围成了圈，载歌载舞，绕着时晤唱“亲亲滴好室友”的山歌。
时晤：“……”
时晤被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架在火堆上烤。
但他向来不怕烤，索性大大咧咧，不再犹豫：【刚刚那个养猫的行为，如果有人对人做了一模一样的会怎么样？】
【so你对你室友做什么了？（狐疑捂嘴jpg.）】
【还能怎么样，纯变态，哪里有人会把人这么养。再说了，我们人类一般不把这个当养，我们把这个称为爱情~】
时晤往群里丢了几个红包，没再管消息，熄灭了手机屏幕。
再一侧脸，对上了巫究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巫究尴尬地笑了一下。
时晤跟着笑了一下，脱口而出：“看我呢。”
巫究：“……嗯。”
时晤的语气实在不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询问，以巫究的经验……他接下来可能要说些调情的话了。
但经验失效，时晤只是在听见他的回答后，点了点头：“没事，你看吧。”
巫究不得不承认时晤拥有一个好的建模，在所有的人类里也能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在巫究还没有确定养一个人时，曾经在角落暗戳戳地观察过时晤。
他总是游刃有余，对一切都保持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吃饭也是饿了才吃两口，睡觉也时常没有固定的点。
他没有其他主播把粉丝当成一切的习惯，自由自在惯了——看到喜欢的话会勾着嘴有些臭屁地应两句，看到没由来的质疑会“幽默而谦逊”地不带脏话辩驳到对面哑口无言。
但巫究觉得……真实的时晤不像是他表现在日常直播里的人设。
哪怕是现在——
他一副阳光男大的模样，时不时向自己撒个娇，示个弱。
但仍然给巫究一种心里还藏着东西的样子。
巫究想起了自己小挎包里，写满了时晤至今为止所有经历的小册子。
他还没有翻开，一直在与内心做抉择。
——这种事情无异于那些霸道总裁剧里违反了公民的个人隐私权的那一句“三分钟，我要她的所有信息”。
良善且注重规则的巫究觉得还要三思，哪怕这人间的规则对于鬼来说或许并不起用。
巫究除了对“养好一个人”这件事的渴望外，也真真正正对真实的时晤充满好奇。
在这些事情之外，巫究总感觉…时晤声音很耳熟，在哪里听过。
巫究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时晤线条立足的下颚线上，然后又向下滑看到了他紧绷的脖颈肌肉，微微隆起的喉结。
……上面有颗痣。
正随着滚动的喉结移动着。
喉结…痣……
某个画面突然在他脑子闪过，连带着模糊不清的画外音。
看起来就很清爽的高大绿色树木…自行车吱吱作响的摩擦，万里无云的澄蓝天空，很远很远的铃声……
“…我在燕大的日常vlog——”
“期末作业，要脸要赞……”
是一个…慵懒的声音。
巫究还想再回忆，那种声线和面前的青年重合。
他低垂眼睑，欠欠地开口：“虽然不要钱，但也不用一直盯着吧。”
巫究：“……”
巫究有些僵硬地平躺下，把被子拉过了头，窝在角落成了一只不说话的自闭蘑菇。
被子被动作轻微拉扯，随后是关灯的一声“咔”，时晤把手机放着床头柜上，又一次早早的躺下了。
一室安静，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呼吸声，身边隐隐约约传过来一种淡淡的药味，闻起来不是很苦，反而还有些安神。
时晤睡着了。
——
“小五，你就在家里等着，我们很快就回来。”
女人模糊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摇晃，他极力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块。
他垂下眼睛只看见自己一双还有些肥嘟嘟的小手，想要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阳光透过轻薄的纱窗，照下一片如梦似幻的迷蒙光晕。
他能看见自己身前的两双腿，听见自己稚嫩的声音。
“你们陪我玩游戏嘛，今天是我的生日…平时工作那么忙就算了——”
时晤想一个旁观者，无法改变，只能看着事情以既定的轨迹划去。
那双手还是拿起了积木，撒娇地砸向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依旧宠溺着：“去给你拿个蛋糕啊，我们的小五过生日……可不能没有蛋糕。”
一页日历被拿到小孩眼前，是大写的“15号”，还带着儿童画出来的童趣的礼物盒和蛋糕。
在越来越朦胧的回忆里猛然被溅起的血液覆盖……
时晤低声呢喃：“……不吃…不吃蛋糕。”
要待在家。
“不吃不吃——”
一双手擦了擦他额角的汗，语气温柔，眼神充满了担忧。
时晤睁眼，与忧心忡忡的巫究撞了个正着。
巫究还在擦他的冷汗：“做恶梦了？别怕别怕……”
他轻轻地挽起时晤的手，仍然很温柔：“梦到不详，挂在西墙。”
天光乍破，伴着他的声音。
“太阳一出，化为吉祥。”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噩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