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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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钱？”
时晤疑惑，时晤震惊，时晤茫然。
时晤几乎没有思考第二遍，开口询问还坐着的巫究。
巫究掰着手指算：“饭钱…衣服钱……还有七成的房租。”
时晤心戚戚然，看着像是被突如其来的账吓猛了：“那也不需要这么多钱啊。”
巫究黑白分明的眼睛带上了些委屈，起身走到时晤边上，拉着他的袖子问：“你不喜欢吗？”
时晤：“……”
谁不喜欢钱，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时晤摸摸鼻子，诚心诚意地向小鬼解释：“喜欢……不过就是太多了，而且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给我这么多，你自己怎么办啊。”
巫究“啊”了一句：“没关系的，我能赚回来。”
时晤：“……”
不是赚不赚啊，你给我这么多钱，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而且，如果没出意外的话，这房子还是你的……
更像小白脸了。
时晤大脑高速旋转，然后脑中灵光一闪：“你们鬼也有银行这种地方吗？”
巫究端盘子的动作顿住，有些犹豫是否要让自己养的人知道太多关于鬼的事。
时晤像是看出了巫究的犹豫，很大方地摆手道：“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巫究马上回：“方便……但是请先等我斟酌一下语言。”
他端着盘子，可疑的停顿后，若无其事地说：“我先把餐具和锅铲洗一洗……你早点睡，谢谢你。”
时晤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和巫究说，但看着他匆匆忙忙拿着小碟去池子时，还是止住了嘴。
巫究偷偷窥着时晤的神情，被他脸上的失落狠狠击倒。
虽然只听得到水流哗啦啦冲击着盘子和锅的声音，但巫究的一颗心全吊在了时晤的身上，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白瓷碗。
巫究默默想：“要不找个时间和他讲讲做鬼的故事？”
他将盘子上的水擦干，把厨具放到原来的位置，本以为时晤应该回卧室了，却意外的在不远处沙发上看到了和煤球对峙的时晤。
巫究怯怯地走过去，干咳了一声，声音小小的，还带着点颤抖：“我把碗洗干净了，厨房也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睡觉…”
时晤老早就看见他偷偷摸摸的在撇自己了，像只藏东西的仓鼠。
时晤：“先别说这些。”
巫究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像自己走来，伸出手似乎是想拉自己的手腕。
时晤的手穿过他的手腕，在空中停顿了一秒，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巫究更加垂头丧气了，声音闷闷，眼眶泛红：“对不起。”
时晤安慰：“……不用说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巫究于是默不作声的将身边趴着的煤球挪开。
煤球发出不满的咕噜声，刚准备展示一波猫猫拳，就被时晤赶走了。
时晤决心要纠正巫究这个坏毛病，还没开口，先听见了巫究没头没尾的一句。
“我想好了。”
时晤“哼”了一声，尾音上扬，表情略显疑惑。
“我向你介绍一下…鬼吧，”巫究揪着手指，“主要是我们的生活习惯……”
时晤顿时将自己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当上了一位非常优秀的听众。
巫究的声音不大，但语调轻柔，很适合当睡前故事。
“人死后，如果魂魄没有受到伤害，那么它就可以变成一只鬼。”
“鬼界和人界一样，也有着基本的秩序，基本上和民俗书上差不多，地府里有公务员，也有阎王殿，但这些都在地下，需要乘坐特殊的交通工具。”
时晤恰到好处的提出问题：“那你为什么不去投…投……胎呢。”
这个词听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到让时晤觉得有些烫口。
巫究表情忧郁：“我不想变回人，而且想投胎的鬼太多了，排队也要轮上几百年。”
“哦，对了，我转给你的那些钱是正规的，”巫究的情绪说变就变，想一出是一出，很迅速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上，“你可以放心用，这些钱在鬼界和人界都是被认可的。”
时晤：“……”
时晤试探：“方便问一下，这些钱是哪来的吗？”
巫究眨了眨眼：“随便帮阎王殿更新了一下投胎处理器，解决了系统工作速度过慢的问题，然后奖励了我一笔……这算是奖金吗？”
时晤：“……”
时晤又咳了一声：“方便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处理这个？”
巫究很理所当然：“可能是因为我闲吧。”
时晤：“……”
时晤咳咳咳，猛然发觉这位少年或许不善人际，但在某些方面可能还是一位天才。
巫究仍然看着他，语气温和，耳尖泛红：“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时晤脑中一片空白，犹如临场突然被老师点到一样，想了半天，最终憋出一句：“唔，以后想到再问吧。”
巫究于是眯起眼睛笑起来，片刻后说：“那你去睡觉吧。”
时晤起身，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股微弱的推背感，他被巫究轻轻地赶回了卧室，在走向卧室时，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接触到你。”
背上的推背感消失，少年飘在原地，脸上是思考的神情。
时晤也转过身，伸出了手。
“你都能碰现实里的奶茶，能吃我做的饭，为什么……我碰不到你。”
巫究垂下睫毛，半天才回了句：“再…再过些天，我尽量争取…能让你碰到我。”
他说完这句抬起眼，语气温柔：“现在该睡觉了。”
时晤还想问，突然间困意涌来，就这么向前倒在了巫究身上。
倘若他还能保持清醒，定然会惊奇的发现自己被巫究牢牢的接住了，压根就没有一点碰不到的模样。
巫究有些勉强地将时晤搬到了床上。
“多有得罪…”他又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了那本书，看着书上的内容，目光低垂，“但是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已经到时间了，该睡觉了。”
他看起来半坐在床上，床还有一段距离，半漂浮在空中，最后目光落到时晤的脸上。
时晤睡觉很安静，或许是因为并非主观入睡，所以皱着眉头，看起来还有些杀气。
巫究咬了咬唇，犹豫半天才选择俯身上前，把他的眉抚平了，最后握起了时晤的手，按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一回，时晤的手没有穿过巫究的手腕，实实在在的握住了。
巫究眉眼舒展，刚准备抽身离开，飘回客房的飘窗。
下一秒，手腕上传出一股大劲。
巫究瞬间瞪圆了眼睛，惊诧之下狠狠的扑在时晤身上。
时晤嘴角带着微笑，睁着眼睛，一点也没有困意，手臂压着巫究的腰，压低声音，不满道：“明明能碰的，为什么不让我碰？”
巫究：“！！！”
他像是只快要炸毛的猫，耳根脸颊通红，挣扎着就要往后退。
时晤的手臂开始穿过巫究的身体，他发觉不妙，声音微微带了一些命令：“别动。”
巫究僵着身体不动了，半趴在床上，与本应该睡着的时晤大眼瞪小眼。
巫究感觉自己快熟了。
时晤安抚了一下：“乖。”
巫究手指几度抓床单，最终还是认命似的爬起来。
巫究：“…对……”
时晤拍了他的背一下，学着他的语气，吊儿郎当地一语双关：“不起。”
巫究：“……”
他一双眼睛羞到泛水光。
时晤哼哼两声：“想走？”
巫究垂着头，小声地回他：“嗯…”
时晤神情漫不经心，玩似的在巫究的腰上轻抚，可惜的是，他一次都没有真实的触摸到。
“那你必须说清楚，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巫究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颤：“我…我害怕。”
时晤：“……”
啊…啊？啊！
时晤当即挺起身，难以置信地指了一下自己：“你怕我？”
巫究身体抖了抖，羞愧难当：“我也是第一次养……和人当室友。”
时晤：“……”
看来还是自己有些自然熟了。
这么说来，也不会有谁家的室友一见面就又做饭又带奶茶。
时晤深深反思了一下自己。
巫究低声碎碎念，怨气十足：“为什么你没睡着，这个点应该睡了。”
时晤先解释了前半句：“……我从小有的时候就能见到鬼，所以你这个小把戏才会对我没用吧。”
而后对后半句提出了质疑。
“你怎么总是惦记着我什么时候睡觉？”
巫究抿嘴：“晚睡对身体不好，你天天晚睡，很容易折寿的。”
时晤睁眼说瞎话：“我偶尔，没有天天晚睡。”
巫究不说话了，沉默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对他撒谎的谴责。
时晤：“……”
“我真是偶尔——”
巫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把他的话打断了，掰着手指很认真的说：“自从我观察你起——在一个月内，你在十一点前睡的日子最多只有三四天，每天下午吃的都是外卖，从来不吃早餐……每次醒来都是被饿死了的煤球坐醒的……你还喜欢吵吵嚷嚷……你——”
时晤有些震惊：“……stop。”
巫究从善如流停下嘴。
时晤：“你天天搁哪儿观察我呢？还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观察了一个月？！”
他顿了一下，终于在自己的话里察觉到了不对劲，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下半身。
半天，时晤警惕道：“你不会还看了一些不该看的吧？”
巫究脸瞬间爆红：“没有！没有！”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在穿透墙前还不忘说上一句：“我只喜欢你边上那个柜子！谁喜欢看你了！”
时晤：“……”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扯对方的衣角，巫究就消失了。
甚至连他心心念念的睡觉时间都不再顾及，卧室一下就变得安静起来。
只听得见时晤的呼吸声。
末了，时晤懒洋洋对着墙喊了一句：“明天带你出去买衣服，你也要早睡啊。”
过了半分钟，墙面才传来某人闷闷的一句：“知道了。”
时晤翘起嘴角。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害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