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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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裴景元在小区里绕圈慢跑，耳塞里是一个“电影导演拉片”课程的语音。
他最近发现，一些拉片课程，虽是谈导演的光影设计，但对演员也有一定的启发。
夜风袭来，他放慢本就不快的脚步，拧开随身的饮料瓶。
偶尔会有车辆经过，黑漆漆的窗玻璃。
是某位演员直接送到单元门外。
裴景元乐呵乐呵地对自己说：“小裴你看，现在的时光多好，还能夜跑。等过几年你大红大紫，就只能在家拉着窗帘上跑步机锻炼了！”
此时，两大一小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中。
两位家长正握住中间小女儿的手玩“荡秋千”。
小姑娘发出清脆可爱的笑声。
裴景元下意识地关掉耳机里的声音，慢慢地走在他们身后。
妈妈提醒女儿：“好了好了，这么‘荡秋千’容易手受伤，我们不要玩太多次。”
爸爸也赞同：“你妈妈说的对，宝宝听话。”
小姑娘倒也没有坚持，只是蹦蹦跳跳地问：“那我再玩一个，爸爸妈妈可以吗？”
头上的黑色小辫子跟着一蹦一蹦。
裴景元心中轻轻道：
当然可以呀~
两盏路灯之间，将一家三口的影子照得格外长。
裴景元想起父母在世时候的场景。
他转身往后退着走，注视地上自己瘦长的身影，口中轻叹：“……茕茕独立，形影相吊。”
抬头望月，有浓重的乌云遮挡。
裴景元耸肩，迅速让自己抽离哀伤，转身继续跑，口中词已然变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伴随着跑步的速度提升，他的语气越来越激昂，愣是说得自己热血沸腾。
正跑到小区大门处，又是一台黑色轿车行驶入内。
裴景元往旁边避了避。
轿车却缓缓在前方路边停下。
车窗拉下，一张软糯的小圆脸露出来，激动地朝外挥手：“小——哥哥！！！！！！”
奶呼呼的语调，实在是特别。
“嗯？”
裴景元意识到这是叫自己，吃了一惊。
等看清楚小脸后，他又一喜，“哇，是你啊？”
——抢走他胖胖蕉的奶萌小幼崽！
车门打开的瞬间，裴景元才看到白天有过一面之缘的聂先生。
聂慎远抱着孩子下车。
元宝迫不及待地跑向小爸，展开的小手扑腾扑腾宛若一只欢腾的小白鹅。
裴景元弯腰蹲下去接住圆滚滚的小身体：“哇！你居然还记得哥哥哦？小脑袋这么灵光的吗？”
“嗯~~~”
元宝的小手紧紧地抱住小爸脖颈，埋在怀里呼噜呼噜，扭来扭去。
聂慎远看裴景元被孩子扑得几乎要往后仰，上前提醒道：“元宝，别让哥哥摔倒。”
“哦。”元宝像是被烘烤了一下，变得软乎乎。
裴景元抱着软软一团，刚才心中的不愉快如乌云消散，只余下月光温柔。
裴景元微笑道：“原来这个小朋友是聂先生的孩子啊，实在是太巧了。”
聂慎远下午见他时，可没见过如此热烈的神色。
“裴先生还记得我，很荣幸。”
裴景元一笑：“当然啦，聂先生气质多独特。”
他逗逗怀里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崽崽，“小朋友也超级可爱的，哥哥肯定都记得呀。对吧对吧？”
“对的~对的~”
元宝再度抱住小爸脖颈，在他怀里发出亲昵又软萌的无意识小声音，“呜呜呜~~~”
聂慎远见两人腻乎成一团，一时间情绪复杂。
“啊！”
元宝惊呼，慢慢地后仰，伸手去扒拉大爸，“大爸！快点拿出来呀！”
裴景元：“嗯？”
他以为小崽崽要回到爸爸的怀抱，却看到出乎意料的一幕。
一根黄澄澄胖嘟嘟的小米蕉，被聂先生从西装口袋中取出。
裴景元吃惊：……好违和又诡异的画面。
路灯虽昏黄，可聂慎远自然没错过他的神色，单纯得什么心思都在脸上。
元宝愉快地接过香蕉，递到小爸面前晃了晃：“小——哥哥~~是胖胖蕉哦~元宝从家里带的~给哥哥吃~~”
裴景元按下刚才的惊异，笑着道：“你还记得香蕉啊，谢谢！”
聂先生是怎么会有这么奶萌乖巧的小崽崽？
他也想拥有！
裴景元问道：“聂先生，你们今晚就住这里？”
“嗯。”聂慎远道，“你要回去了吗？还是要继续跑步？”
裴景元没怎么认真跑，都没出汗。
他主要是趁着夜间温度适宜，出来透透气。
他爽快道：“回。”
聂慎远看了眼仿佛被强力胶黏在小爸怀里的小崽子。
“元宝，我抱你？”
元宝越发紧密地圈住小爸，使劲摇摇头。
“我抱得动。”
裴景元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有小崽崽当邻居。
以后岂不是想rua就rua？
还不用带孩子？太美好了吧！
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聂先生，你们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元宝抢答：“很久很久呀~一直跟小——哥哥住一起哦~”
香香软软的小崽崽实在是太好玩。
裴景元逗逗他：“那你不可以骗哥哥哦~”
聂慎远补充：“看具体情况再定。”
裴景元心里有数。
他默默地瞥一眼聂先生，心里想：大黄猜测失误，养什么小情人，人家正儿八经养小孩呢。
走着走着，元宝突然道：“哥哥！”
“嗯？”
裴景元看着他活泼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柔软又愉悦。
元宝鼓起小脸，用小奶膘贴贴小爸的脸：“今天晚上元宝跟哥哥一起睡觉觉，好不好？”
聂慎远正要开口阻止这个冒昧的提议。
裴景元却笑着打趣：“你也不怕哥哥半夜变成大老虎，把你嗷呜一口吃掉哦？”
元宝越发开心：“呜呜~哥哥嗷呜嗷呜~~~”
裴景元陪着小崽崽闹腾，假装啃啃他小脸蛋：“嗷呜！”
两人玩闹得极其快乐。
聂慎远现在知道了，元宝那个假装“啃手”的小游戏，是从何处习得。
停好车过来的陈序等人，这次没有莽撞地走上前，而是远远地看着。
溶溶月色下，三人缓缓并行。
有说有笑，氛围融洽。
半分钟后，陈序惊惧
——这怎么看着像是一家三口啊？！
他并不了解裴先生，可还不了解聂先生吗？
此刻，稳步慢行的聂先生完全是护着身侧一大一小的姿态。
陈序的大脑一团乱麻，但直觉让他做出一个判断。
他们最好还是等下一趟电梯再上去。
姜管家也是从家里一起过来，今晚得住在另一个套间，负责聂先生和小少爷的日常居家事务。
他同样看向这震撼的一幕。
突如其来的亲生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年轻人……
实在是过于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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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是第一次来这个陌生地点，但丝毫没有东张西望。
一双大眼睛直溜溜地看着小爸。
生怕小爸从眼前消失一般。
聂慎远发现这一点，被如此炽热注视的裴景元自然也不会错认。
裴景元小声问：“小元宝，你怎么一直看着哥哥？”
元宝瘪瘪嘴，忽而感觉心里酸啾啾的：“元宝好几天没有看到……哥哥了。”
从他出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两个爸爸。
好难过的。
裴景元见状，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连忙轻轻地晃了晃身体哄他：“那我们现在当邻居，就可以天天见面玩，是不是？”
“嗯~”
元宝下巴靠在小爸肩头，依旧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小爸眉眼。
小嘴巴里发出呜哩呜哩的可爱奶音，满心满眼皆是热烈的欢喜。
抵达家门口后。
裴景元是很想带小崽崽进去玩，可是……
他谨慎地瞥一眼神色淡然的聂先生，好像不太合适把刚认识的人往家里领。
——呜，他得把可爱小崽崽还给他爸爸了。
元宝感觉到小爸好像要离开了，连忙手脚并用地抱住小爸。
怎么回事啊？
刚才不是说好的一起睡觉觉吗？
他眉目间露出慌兮兮的神色，无助地看向大爸。
聂慎远察言观色细致入微，岂会不知道裴景元的顾虑，主动到：“裴先生，你有时间吗？到我们家里坐坐？”
“这样啊？”
裴景元点点头，“那我先回去洗个澡再过来？你们几点睡觉？”
“哇，元宝也要一起洗澡澡~”
元宝开心地扭起来，结果被一双无情的大手接过去。
他呆呼呼地低头看看腰上的手臂，“唔？”
呆萌呆萌的小幼崽，真是可爱坏了。
裴景元心里的小人疯狂蹦跳。
——他要跟这个小宝宝做朋友！做好朋友！
聂慎远低声对孩子解释情况。
元宝抓抓小耳朵。
唔，很想假装听不懂，但……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一眼小爸，最后他点点头。
“哥哥去洗澡澡哦~元宝也洗~”
“欧克欧克~”
裴景元凑近他，戳戳他的小奶膘，“一会儿见哦。”
“嗯！”元宝低落的情绪因为小爸一个小举动，瞬间昂扬。“哥哥洗香喷喷~”
他举起握了一路的小香蕉，奶声奶气地“威胁”，“哥哥一定要来哦，不然元宝就吃掉胖胖蕉了！”
“好的！一定来！”
裴景元笑着同聂先生点了点头，先进屋。
等门关上，元宝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视线转到大爸波澜不惊的脸上。
他气鼓鼓地嘟囔：“大爸怎么回事啊？一点都不像原来那样子！”
大爸表现真的很差！
难怪小爸不要和他们住一起。
聂慎远抱着他走到旁边的门外，指纹开锁。
抱着孩子进门后，他才问道：“原来我怎么做的？”
元宝都不用回忆，张嘴便道：“当然是这样子笑眯眯的啊！”
他卖力地眯起眼睛，咧开嘴，笑得格外夸张。
“不可能。”
聂慎远揉乱他的头发：“说实话。”
元宝嘟囔：“明明就是。”
他小幅度地扭了一下，看向陌生的房间，嘟囔，“大爸还要抱住小爸亲亲脸。”
聂慎远脑海中闪过裴景元的脸，顿了顿。
他正要说什么，便听见门外的电梯声。
门是开着的。
陈序和姜管家等人推着行李箱进来。
聂慎远交代一句：“姜管家，你把行李放好。”
“那今天小少爷洗澡的话……”
原本在大宅是赵阿姨负责，所以姜管家有此一问。
“我来。”聂慎远抱着孩子径直走进卧室。
姜管家便按照先生说的，开始打开行李箱整理，将换洗衣物取出来送进主卧，摆在床上。
这里的套间，是两室两卫、一厨一厅。
算得上是五脏俱全的麻雀屋。
姜管家是没搞懂，聂先生屈尊降贵地搬进这里，是在打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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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洗手间。
脱了西装的聂慎远，慢条斯理地卷起白色的衬衣袖，露出修长有力的小臂。
他打开浅蓝色的全新儿童浴盆，放温水，随后给元宝脱了小衣服抱进去。
“温度是不是太低了？冷吗？”
元宝摇摇头，坐在最底下的挡板上：“好舒服哦~”
他翘起奶白的小脚丫，有点点惋惜不能和小爸一起玩水。
聂慎远的动作放轻缓，怕不小心扯到孩子细嫩的皮肤。
“元宝。”
“嗯？”元宝仰头，软噗噗的小脸看向大爸，漆黑的眼眸转啊转。
聂慎远拿着儿童毛巾轻轻擦拭他的小手臂：“未来……我是说你原来的大爸跟小爸，是不是感情……关系很好？”
元宝小手搭在大浴盆边缘，点点头。
思索一番后，他转而道，“但是元宝也看到过大爸和小爸生气。”
“是吗？”
聂慎远皱眉。
——他有什么好跟裴景元生气的？
聂慎远再次确认：“是不是看错了？”
元宝摇头：“不是呀，我看到大爸绷着脸凶小爸。”
聂慎远沉默。
此刻的他，的确无法理解未来的自己。
元宝咕咕唧唧地说：“可是大爸小爸很快就好了呀。”
聂慎远停下手里的动作，望向璀璨的黑眸：“怎么和好的？”
元宝思考一小会儿：“元宝不知道哦。就是看到大爸小爸又亲亲了。”
他重重点头：“亲亲就是和好了。”
聂慎远眉心再度皱起。
——怎么能让孩子看到大人之间的亲密举动？简直有失分寸。
元宝歪头，认真观察大爸：现在的大爸是不是不讨小爸喜欢了？
他悄悄往外看，小手指戳戳脸蛋，心中暗自盘算：
要不然元宝偷偷去小爸家？
不要大爸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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