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你是天使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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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斯凌的精神力沉入图景，站在面相憨直可爱的小白虎面前，微感诧异。
小白虎竟然会说话。
哨兵向导的精神动物，虽然拥有远超普通动物的智慧，但通常绝不至于到会说人话的地步。
小白虎的声音是稚嫩的奶音，带着点懵懂的清亮——这显然不是0号本人在通过精神动物开口。
看见面前出现的人影，小白虎金色的眼睛一亮，耳朵颤了颤，歪过头。
“你是来救我的天使吗？”
尹斯凌：……
这是什么情况，人格分裂？
但他想了想，蹲下身，与小白虎平视，露出自己最温柔的表情。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金色瞳孔中流露出一点茫然，小白虎低声说，“我不记得了。”
它试探地向前匍匐了两步，好像小心翼翼地用脑门顶了顶尹斯凌的手。
“你想摸摸我的头吗？”小白虎说，“给你摸。”
尹斯凌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诱骗小朋友的语气突然间有点说不出口。
小白虎继续从下往上看他：“我听到你说，要帮助他呢。”
尹斯凌：“‘他’是谁？”
“我的人类，他为了保护我，受了好重的伤。”
我的人类。
尹斯凌注意到这个称呼，心底不由卷起一片波涛。
这样看来，跟他说话的，确实是0号的精神体。
但精神动物，真的能进化到这个地步吗？
本人的精神力越高，精神动物的灵智便也越强，但能说话的精神动物，即使在帝国图书馆的记载中，也闻所未闻。
那0号本人的精神力，该强到怎样不可想象的境界？
奇妙的攀比心不合时宜地涌现出来，尹斯凌不由得想：自己的白鹤，会不会有一天也能开口说话？
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天空中在这时传来一声幽远的啼鸣。
小白虎噌地抬头往上望去看，显得很渴望。
尹斯凌看看它：“你想和白鹤一起玩吗？”
小东西立刻用力点头，可突然想起什么，又缩了缩脖子。
“不可以，等会儿会很疼，我不敢动。”
就像一语成谶的预言，小白虎才话音刚落，就好像被极为令人痛苦的东西击中了，整只虎的毛都一下子炸起来，变成一只毛蓬蓬的大海胆，用力蜷缩成一个可怜的小球。
尹斯凌的手指一颤，下意识落在它头顶上。
可无形的气劲一下子将他的手弹开了。
“别、别……你也会受伤……”
小奶音充满痛苦，那只本该热乎乎的小毛团子一瞬间变得冰冰凉凉的，颤抖得厉害，瞳孔周围甚至一瞬间布满了血丝。
尹斯凌的心跳无意识地加快了。
这只刚才还一脸懵懂的小动物，就在他眼前，被折磨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却甚至还要强忍痛苦，生怕波及到他。
涌上喉咙的情绪，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愤怒。
小白虎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0号本体遭到了极为严重的精神攻击——算算时间，0号的手术实验，应该已经开始了。
即使在最虚弱的时候，0号也一直将小白虎藏在精神图景中，保护得很好，究竟是什么样的折磨，才会让小白虎也难受成这样？
甚至会自动弹开向导的安抚。
尹斯凌有点坐不住了。
“来，吃一块糖，放松一点。”
向导剥开一块柠檬糖，凑到小声呜咽的小白虎嘴边，同时发出召唤，翱翔着的白鹤应声而落，洁白的羽毛遮盖在毛团上方，像是温柔的抚慰。
过了一会儿，尹斯凌才感到湿湿的、带着倒刺的小舌头卷过掌心，他反过手来，挠了挠小老虎的下巴。
“在这等着，待在白鹤身边，你会好受一点——我去他的精神图景里看看。”
小白虎好像还想说话，可疼痛让它的牙齿都发出咯咯声，只好可怜巴巴地眨着眼，毛蓬蓬的大尾巴试图卷住尹斯凌的脚踝。
尹斯凌用精神力裹住手，这一次成功地突破无形的气劲阻拦，摸到了小白虎头上的“王”字。
“不用担心我，”向导说，“也不要担心‘他’，我有这个能力帮助他。”
尹斯凌说完，便站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过自己的精神图景，来到接壤的、属于0号的地方。
他在踏入那片战场的时候，脚步不免迟疑了一瞬。
——0号的精神图景，情况更糟了。
这片最开始就破败不堪的地方，经过他在研究院里那几天的疏导，本来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杂乱的垃圾被一点点清理，破碎的建筑重新建成坚固的房子，他甚至成功开辟了很小的一片花圃，种活几株从自己的精神图景带来的铃兰。
可现在，所有一切正在被修复的东西，都不见了。
空气中浮现出大片大片的黑雾——浓稠到不像是雾气，而像是凭空出现的一只只黑洞。
这些贪婪的怪物呼啸着席卷过大地，所过之处，把所有东西都无情地卷成碎片，再吞噬得无影无踪，0号的精神图景简直像一片被彻底摧毁的积木，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火、和不知从哪里流出的血。
尹斯凌咬牙，站在世界末日般的城市正中，绿意像是跳跃的精灵，涌出他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铺射开去。
黑色与绿色相撞，看上去无害的绿在瞬间组成巨网，一口就咬掉一大块黑色，又像蛛网吞噬小虫，干脆利落地将之绞杀殆尽。
可局势并非轻松的一边倒，正正相反，更多的、仿佛无穷无尽的黑色怪物从四面八方而来，简直要将整个空间都吞进黑暗之中，连天空中的太阳都完全被遮蔽，风都停止了流动。
即使是白塔最顶尖的向导，也绝不敢跟这样强度的精神攻击硬碰硬，一个不慎，就会被彻底撕碎精神体，变成植物人！
尹斯凌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可就连眼眸深处，都是一片冰封的冷静，不但没有后退一步，反倒加强了碰撞的力度。
“轰——”
【宿主冷静点！别犟了快跑啊！】
系统的声音第一次这么惊慌失措，信号像是遭到干扰，被切割成电流的“滋……滋……”声，试图劝阻突然发疯的宿主。
【咱穿的只是个恋爱小甜文，0号是死是活对任务判定影响不大，顶多是多花一点时间补补漏洞，没必要拼命的！】
【你还差6.5%就能完成主线任务、功成身退了，折在这儿也太亏了】
【宿主清醒一点，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啊啊】
在那虚无般的黑暗深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
只有一点绿意在执拗闪光，像是沼泽中不灭的萤火。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你是天使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