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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他回头盯着夏尔,眼里的困惑都要化成水流出来了,为什么刚刚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还会涕泗横流,声音哽咽,这会却死死抿着唇,憋着一股气,不让自己的哭腔泄出一点,不让自己的眼泪往下滚落一滴。

      “你为什么不哭了呢?”时枕春只听到自己的声音遵循自己的心,吐了出来。

      “就是就是!小黑鬼你怎么不哭了啊?哈哈哈……”

      讥讽的嘲笑在这片空间回荡,像无形的钝刀凌迟他的耳膜,夏尔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浑然不觉疼痛。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将面前一张张扭曲的脸折射成狰狞的怪物,他恨死他们了,睁大那双猩红的眼,像是要将他们牢牢记在脑中,早晚有一天将这份屈辱还回去。

      时枕春不理解他的屈辱,不理解他的愤恨,只觉得很新奇,为什么憋着不哭了呢?

      夏尔看了时枕春一眼,冷哼一声高傲转身,回到自己的小角落待着。

      时枕春怔在原地,听了一会他们的冷嘲热讽,内心平静无波,转身跨出那一踩就碎的门槛。

      这里很昏暗,空间很狭小,这里的住民渺小的像雪花,会扎堆但各怀异心。

      “阿大,他们都好奇怪啊。”

      “人类就是这样的,花花我和你说噢,你找到爸爸妈妈,就赶紧回去吧,他们都不是好人,比霍比斯还讨人厌!”

      “霍比斯是谁啊?”

      “你不用管,它不是好东西。”

      “那你是好东西吗?”

      “我当然是……不是,未来有一天我会踩在曙光之城上头,放声狂笑,称霸世界,桀桀桀……”

      时枕春不懂它的狂想,认真想了一下,祝福他,“那我祝你成功吧。”

      “那当然,我肯定会成功的。”灾在挎包里像蛆一样,扭动半天,骄傲回一句。

      抱着水壶往屋里跑的陈乡碰见呆站在小巷里看天的时枕春,脚步有些迟疑,“喂!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不在里面待着吗?”

      时枕春偏头,“不让待,里面吵。”

      “你跟我进来吧,我带水回来了,你也喝一杯。”说完就腾出一只手不由分说便拉着他重新跨进那个烂木门槛。

      重新踏进这里,他的目光像是寻找什么一样,在人群里划过,直到看到像蘑菇一样蹲靠在角落的夏尔时,才淡定收回目光。

      后知后觉,他自己进来的第一反应是寻找夏尔的身影,他无法像自己解释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能是里面的光线太暗了,他含着泪的双眼太亮了,一不小心就会被黑暗吞噬,就像在培养器里一样。

      “酷卡,水拿回来了!”陈乡的声音很嘹亮,把沉浸在思绪里的时枕春拉了出来。

      郑桓和酷卡的注意都挪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看到他身后的时枕春时,郑桓刚松懈一些的情绪,又提了起来,“你怎么还跑进来,我不是让你滚了吗?这里不欢迎你!”

      陈乡刚刚去打水了,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这会完全在情况外,满脸蒙圈地在他们身上看了又看,松开拉着时枕春的手,不动声色往旁边跨了一步,“干啥了这是?”

      郑桓没回答,只是冷哼一声,鼻孔朝天。

      酷卡走过去从水壶里接了一杯水,喝下去后,看着站在门边的时枕春凉凉说了一句,“他说Ann要死了。”

      陈乡艰难吞了唾沫,耳朵嗡嗡响,“Ann怎么了?虽然现在还在昏睡中,但是胡医前几天不是说,喝了基因阻断剂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吗?”

      酷卡摇摇头,他也不清楚这事要怎么办,暂且只能保持沉默,“小鹿现在状况也不好,一直没醒,而且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感染,我们现在可凑不出第二支基因阻断剂的钱……”

      灾慢悠悠从挎包钻出来,爬上时枕春的肩头,这个位置刚刚好,被黑墙挡住,外面的人处在视角盲区看不见。

      两片叶子交叉抱臂,冷哼一声,“我又不是垃圾桶,什么废物都基因都收,你们这样的劣质人类我可看不上!”

      “劣质,人类?”郑桓横向他们身上那个点目光都要冒火了,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去将它撕碎,“你这种臭虫,只会盗取基因的垃圾,有什么资格说我劣质人类,你们才是这世间最劣质最恶心的垃圾!”

      酷卡对他们有所顾忌,毕竟露出来的实力不言忽视,这会没有展示攻击性,不代表人家不会攻击,连忙冲上去压着郑桓是肩膀,“郑桓你少说两句,别给自己找事。”

      灾猩红的竖瞳上下滚了滚,眸中的残忍让人胆寒,“逞口舌之快也要有实力,按历史而言,活在阴影下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你们要搞清楚,虫子就该有虫子的活法,少冲动,少出头。”

      灾这番话拉的仇恨太大,除了时枕春这个没常识的,在场其他还清醒的三人,直接攥紧拳头,满脸愤恨屈辱,有什么比别人直接贴脸来得屈辱呢?更别提人家说的还是事实。

      粗神经如时枕春也察觉到此刻气氛不对,急忙侧头喊了一句,“阿大。”

      “哼。”灾偏过头,“有什么好屈辱的,这就是事实!”

      “你少说两句吧……”时枕春看着那边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气焰高涨的情绪,哗哗漏风的房子愣是回温了,害怕它再说两句,对面真就不管不顾冲过来拼命了。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把它强塞进挎包里,然后将挎包抱在怀里,“阿大,你还是先睡一觉吧……”

      陈乡按了按那蹦蹦直跳的额角,闭了闭眼,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道,“你能不能先和我说一下Ann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哦,她要死了。”

      陈乡努力压抑的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就断了,整个人无比抓狂,“啊!气死人了!我是叫你!说一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时枕春歪了一下脑袋,有些不明白他想要听到的点是什么,很认真的回答他,“可是,她就是要死了啊……”

      “死了死了死了!我现在恨不得嘎巴一声也死在这里,和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呢?问你Ann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就不能认真回答你是从哪方面,什么特征判断Ann出事吗?!!”

      时枕春听着对方对自己的怒吼,也不生气,很认真很努力的回答他的困惑,“你们看不见吗?她现在的呼吸声只是她最后的求救而已。”

      “她身体里有另一颗心脏了,正在鼓动,扑通扑通的,她自己那颗已经暗淡了,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往那颗心脏汇聚,已经出现朦胧的身形了,很快它就完成成长,那层薄薄的基因隔膜很快就会碎掉,从她的身体里爬出来噢~”

      “一方强一方弱,弱的那个迟早会消失噢~”

      酷卡先一步离远一些,陈乡有些踌躇,郑桓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走上前,抖着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没感觉出什么不对。

      随后默念着对不起,搭在Ann的左胸上,还是很正常的,也没有两个心跳声,有一种被耍了的愤怒,“哪里有两颗心脏,明明只有一个心跳声,你在撒谎!”

      “可是它要活着,前期必然要先创造一个可以存活的环境啊?同频的心跳声是,她的鼻息也是。”

      郑桓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光了,颓唐地瘫坐在Ann的身边,“那现在要怎么办,怎么才可以救Ann呢?”

      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两眼放光地看着站在门边的时枕春,“既然你可以看见,是不是说明你知道解救她的方法啊?”

      吸着鼻子,哽咽着哀求,“你能不能救救她?”

      “我并不能噢,生病了只能寻求医生噢~”时枕春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有这样一幕,生病的白大褂总会找爸爸,爸爸只要给他们一些红红绿绿的水,他们就会恢复健康了。

      “有人说过,只要是问题,就会有解决的方法。”他不记得是从哪里听到的这句话,这会只是囫囵吞枣一样照搬这个句子,希望可以帮助他们。

      “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了……”郑桓满脸灰败,喃喃着重复这句话,陈乡和酷卡也跟着垂头,沉默着说不出话,这个时代的底层人类总是渺小如尘埃,是无力绝望的。

      很沉重,有一些呼吸不上来,时枕春也说不上是为了什么,也默默站在原地,跟着悲伤起来。

      那扇门“哐”一声别从外面踹开,赵缨带着人风风火火走进来,看到一个个像木头一样杵在那,看着就一肚子火,没忍住讽了一句,“呵,花钱请我跑腿请医生,这会一个个的还有心思杵那当木头呢?小鹿就让他躺在那破板上自生自灭吧!”

      酷卡和郑桓挪开了点,让出条路不说话,陈乡朝面前那位穿着得体的羊胡子老头点点头,“胡医你快来看看小鹿吧,伤的有些重,你,哎……”

      胡医拿着仪器一点点往他身上探,最后松了一口气,“只是断了两根肋骨,伤及肺腑而已,在现在来说,这已经是小伤,不幸中的万幸了,他一向小心谨慎,嘴也甜会做人,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闻言几人隐晦地朝时枕春方向看了一眼,被一直关注他们动向的赵缨捕捉到,一直被她忽视的人,这会占据她所有目光。

      没错,从第一眼见到时枕春时,就被她刻意无视了,因为这人的气场很弱,干干净净像个小白花一样,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捏碎。

      这样的人,她只从刚刚踏出曙光的少年少女身上看过,只是他身上少了那股高高在上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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