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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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冲冲地向保洁阿姨告别，气冲冲地坐末班车回家，气冲冲地乘着电梯走到家门口，等羽绒终于气冲冲地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进屋时，他已经头晕眼花，连近在咫尺的钥匙孔都对不准了。
吱呀一声，门轻轻缓缓地打开，一点点往外扩开。
咦？难道钥匙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戳进去了？
放弃了和钥匙孔较劲的羽绒迷迷糊糊地想，身体下意识侧开一点，把门拉开。
一开门，明亮的灯光便倾泻而出，映亮了他的眼眸。
羽绒微微睁大了眼睛。
【绒绒，你回来啦！】
随着灯光一起冒出来的，还有脑子里那飘渺阴森的声音。门内，他那被恶鬼附身的被子正围着围裙，站在玄关处，伸出柔软的被角，软软地迎接他的归家。
怒火化成的尖刺被这份柔软抚平，专为他而亮的灯光和归家的问候更是让羽绒呆立在原地，看着对方身上熟悉的粉色小猪围裙，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木愣愣地被拉进门，被贴心地接过手里的包包外套，被手把手换上柔软家居鞋，又被拉着去厨房仔仔细细地洗手，最后被按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面前摆上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手里被塞进一双洗干净烘干得暖暖的筷子，餐桌上是香气扑鼻的家常菜肴，应该是用冰箱里还幸存的土豆红萝卜洋葱和冷冻格里剩下的一点肉炒的，每一盘分量都很少，但还是被变着花样弄了小小的三菜一汤出来，刚好是加班只啃了几块饼干的羽绒够吃的量。
羽绒环顾干净整洁的家，闻着温暖的饭菜香气，心头最后一丝怒火也烟消云散。
在被子的催促下扒了一口饭，塞进嘴里。几乎是米饭入口的一瞬间，羽绒的眼睛便腾地红了。雾气在眼眶中蔓延，长长的睫毛沾上水珠，羽绒又夹了一大筷子菜，把嘴里塞得满满地，试图堵住即将发出的哽咽。
然而这只是徒劳。饶是他再怎么努力，满溢而出的泪水还是一滴滴往下砸落，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砸得羽绒放下筷子开始抽泣，砸得一旁殷勤夹菜的被子扔了筷子围着他焦急打转。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羽绒抽噎着问。
“就算、你讨好我，也没有任何好处的。我、我顶多，被你养胖一点，吃、吃起来肉多一点，再多的好处，可都没有……”
“我没有钱，没有势，也、也绝对不会给你做伥鬼的，你、你要是打着这个主意，最好死了这条心……”
“我最多给你吃我自己……”
“但是、能不能先、不要吃掉我的灵魂……”
“我还想、去、再见一面，想去见见爸爸妈妈……”
说着说着，羽绒越说越悲伤。
这顿饭让他想起了父母还在世的模样。那时的他无知而无畏，肆意地在父母怀里撒娇，享受父母的关怀与爱，以为能永远地、长长久久地与父母一同生活下去。
却不知，这份爱会在他十几岁时便戛然而止。
那之后，就只余无尽的孤独与怀念。
每当放学、下班回家，看着家家户户亮起的灯光，闻着弥漫在小区里的饭菜香味，他只能默默地走进漆黑冰冷的家门，自己开灯，自己做饭，一个人吃晚餐，一个人度过黑暗的夜晚。
这种日子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羽绒以为自己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进门时漆黑的屋子，习惯了没有父母的家。
却在今天，又被唤醒了所有回忆，所有悲伤。
羽绒像个孩童般哇哇大哭，脸颊哭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绒绒，绒绒，别哭，绒绒……】
被子无措地挥舞四个角，笨拙地给他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它慌慌张张，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知道重复“绒绒”和“别哭”。
直到羽绒的状态开始明显不对劲，为他拭泪的被角感受到的皮肤温度明显高得不正常时，它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慌乱地憋出一句：
【不吃！不会吃的！】
【对不起！】
【我、我不吃人！不吃绒绒！】
面前人的嚎哭声一瞬间止住了。
少年的黑发湿哒哒地黏在额间，眼眶鼻尖通红，白皙的皮肤染上浓浓的粉色，水润的眼眸泪汪汪地望着它，抽噎声还没平息，打着嗝儿问：
“真的吗？”
【真的！】
被子给他擦擦汗，斩钉截铁地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