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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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哥，我听说你们家新盖了房子，心里头欢喜，特意带了些东西，想着来看看玉姐，也不知这些东西合不合她心意。我方才瞧着玉姐儿脸色不太好，荀哥，你可得在玉姐儿跟前帮我说说好话。从前是我不对，做了对不住她的事，我这一趟来，都不知该跟玉姐说什么才好。方才玉姐那脸色……”赵倩娘话没说完，眼眶里就蓄满了泪，只差没滚落下来。
霍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伸手挠了挠头，憨声道：“玉娘向来心胸开阔，估摸着是碰上了什么烦心事了。你也晓得，我家这两个小的，整日里调皮捣蛋，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惹得玉娘不痛快了。”
赵倩娘轻轻摇了摇头，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就在这时，“咣当”一声巨响从厨房传来，二人齐齐朝厨房看去，只见赵玉秋双眼微微泛红，正直直地盯着他们。赵倩娘好似受惊一般，忙不迭地躲到霍荀身后，手还抓住了霍荀背着的背篓。
在赵玉秋的视角里，这一幕看过去好似赵倩娘亲昵地揽着霍荀一般。她紧咬着下唇，什么话也没说，猛地用力关上了厨房的门。
霍荀大惊，忙把手中的锄头和背篓丢在地上。他几步来到厨房门前，伸手便要推厨房的门。可赵玉秋早已在里头插上了门闩，任凭霍荀怎么用力，厨房门都纹丝不动。
霍婉看着坐在板凳上默默抹泪的赵玉秋，赶忙快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赵玉秋哽咽一声，压抑许久的委屈再也藏不住，猛地倾身抱住霍婉，身子也抖个不停。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外头传来霍修远扯着嗓子嚷嚷开饭的声音，赵玉秋这才放开霍婉，背过身用帕子擦了擦微红的眼睛。霍婉见状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赵玉秋强扯出一抹微笑，抬手打开了厨房的门。
此时厨房门外，正站着一脸焦急，一头细汗的门口霍荀。
赵玉秋没说什么，径直招呼两个小的过来吃饭。霍婉见此情景，也不好晾着客人，忙喊霍荀和赵倩娘一同上桌。一顿饭吃得人格外沉闷，不一会儿，饭就吃完了。
一旁的赵倩娘见赵玉秋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可她心里清楚，若是今日不把借钱这事儿说出口，等回到家……一想到空着手回家的后果，她心里一阵发怵，忍不住打了个颤。
赵倩娘一咬牙，猛地灌了一大口热水，也不顾旁边还有两个孩子在，慢吞吞地开了口：“荀哥，玉姐，实不相瞒，其实我此番来是想跟你们借些银钱救救急。你们也知道我家那口子，整日游手好闲，把家里的银钱都败光了，如今家里穷得叮当响，一个子儿都掏不出来。我家婆婆又是个厉害角色，整日里给我立规矩，打骂不断，我实在没辙了，这才厚着脸皮跟你们张这个口。我发誓，等家里有了进项，我立马就把钱还你们。玉姐，以前的事是我不对，可你瞧瞧我现在这日子，整个村子里没有比我再苦的，这也算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了。玉姐，你就念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
赵玉秋紧紧抿了抿嘴，许是方才气得狠了，这会儿她仍在气头上，压根不想接话。霍荀瞧着自家娘子这副模样，大气都不敢出，哪还敢轻易开口。
霍婉听着赵倩娘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在二姐儿的记忆里，家里再穷的时候，也没见这位倩姐姐伸过援手。可如今瞧她身上穿的料子明显不差，这哪是借钱，分明是明晃晃地来敲竹杠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赵玉秋终于开了口，冷冷道：“家里刚盖了房子，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银钱。你打算借多少？”
赵倩娘神色有些犹豫，她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咬着牙说道：“玉姐，你看，五两银子如何？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五两银子！霍婉差点气笑了，这哪里是借钱，分明就是来抢劫的！寻常人家一个月，稍微好些的两三百文能过得不错，一两银子足够一家人舒舒服服过上四五个月。她倒好，这一开口就是五两银子，也没说什么时候还，这不是把人当冤大头吗？
赵玉秋似乎也被这数目惊到了，忍不住笑出声，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觉得荒唐：“倩娘，你莫不是在说笑？五两银子，够寻常人家两年多的嚼用了，我如何能拿得出来？”
许是知道赵玉秋没那么好说话，赵倩娘立马把目光转向霍荀，眼中满是哀求：“荀哥，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我这才厚着脸皮来求玉姐，你看……”
赵玉秋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霍荀见自家娘子气得浑身发抖，忙不迭地摆摆手以示自己清白：“不瞒你说，家里刚盖完了房，别说五两，就是一两银子，我们也实在挤不出来了。”
赵倩娘急得眼眶泛红，哭丧着脸，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玉姐，我也不瞒你了，我家男人不争气，非逼着我来借钱回去。若我空着手回去，只怕今儿免不了一顿打。你是不知道，他简直不是人！玉姐你如今运道好，可若不是当年我替你嫁给那混人，你哪能有现在这好日子过！你瞧瞧这房子，多气派！玉姐，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
赵倩娘这话一出口，犹如火上浇油，赵玉秋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霍荀一见情况不妙，忙伸手拉住赵玉秋的手，在一旁打圆场：“家里实在没那么多钱，最多也就能拿出一二百文，你看……”
“那，三百文行吗？”
“三百文啊，家里……”
“谢谢荀哥，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玉姐也是！”还没等霍荀把话说完，赵倩娘忙不迭地抹着眼泪道谢，那急切的模样，生怕霍荀和赵玉秋会反悔。
半个时辰后，霍荀和霍婉打发赵倩娘离开了。许是借到了银钱，赵倩娘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临走的时候，她还毫不客气地把剩下的鸡肉打包带走了。
霍婉很识趣，拉着霍修远往小溪边走去，说是去捉鱼。霍荀见二人出去了，忙动手把碗筷收拾了，洗净手后回了屋。
果不其然，赵玉秋正坐在床沿上默默抹泪。
见妻子这般模样，霍荀十分心疼，他几步走到床边，忙伸手握住赵玉秋的手。赵玉秋用力挣了挣，却没能挣脱。
“玉娘。”霍荀凑过来紧紧抱住她，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也晓得她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可你想想，咱家里刚盖了新房子，村里人都眼巴巴地瞅着呢。她这哭哭啼啼地出去，指不定在外头怎么编排你，我不愿意你平白遭受这些流言。好玉娘，别气了，是我不好，明儿镇子上有集市，我带着你好好逛逛，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可好？”
听霍荀这么说，赵玉秋非但没止住眼泪，反倒哭得更凶了。她一边哭，一边用力捶打着霍荀的肩膀：“你倒会心疼人！你忘了她以前是怎么对我的？本来是给我说的亲事，她横插一杠子抢走了。咱们俩说亲的时候，她还四处污蔑我跟她家男人如何如何！如今见我日子过得好了，又跑来打秋风！你听听她说的那是什么话！还说代我嫁给那混人，说得好像是我求着她这么做似的！真要把我气死了！”
“莫气了，莫气了。我都记着呢！明日我一定把那桃花簪子给你带回来！上次我就跟银器师傅说好了，按照我画的样子打造的，可好看了。好玉娘，快别哭了，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你真真不害臊，我不理你了！你瞧着吧，她借走的那三百文钱，我看是有去无回了！到时候看你心疼不心疼！”
“我呀，只心疼我的玉娘……”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霍婉就早早就起来了。刚一出门，她就瞧见赵玉秋在厨房里正准备早饭呢！瞧那模样，心情似乎还不错。
听到响动，赵玉秋扭过头，看着霍婉笑道：“二姐儿，赶紧去换件新衣裳，今儿镇上有集市，你哥哥说带咱们去逛逛呢！去把远儿叫起来吧，咱们得赶个早！”
“好的嫂嫂，我这就去！”
霍婉把霍修远喊起来后，她回到屋里写了一张需要添置的东西清单。上次去县城里光顾着赚钱了，这次得挑几件过眼的首饰和发带，再买上一匹布回来，试着跟嫂嫂学做件新衣裳。
刚写完，霍修远就在外面大声喊她出去。霍婉拿起上次央赵玉秋做的荷包样式的手提包，仔细锁好门，一家人便朝着村口走去。
村里的吴老爷家养了七八头驴子，专门供村里人出门当个脚力。吴老爷在附近几个村子里，那可是出了名的善心人，收费也公道，所以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但凡有事要出门，都爱来清河村找吴老爷借驴子。
套好车后，霍荀坐在前头赶车，赵玉秋抱着霍修远坐在车板上，另一只手紧紧拉着霍婉，生怕她磕着碰着。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镇子上。今日的青黎镇格外热闹，人来人往的。霍婉伸手摸了摸手包里的东西，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衣角。
一家人出门早，也没来得及吃早饭。霍修远嚷嚷着饿，霍荀瞧着妻子和小妹也一脸期盼，便找了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面摊。因为是早上，好些面摊都直接在镇子边上摆摊，那些固定的店面虽说也有，但价钱要贵上不少。
不一会儿，面就端上来了。镇上的面不过是在清水里煮熟，再加了些便宜的青菜和盐调味，最上头搁了一勺自家腌制的咸菜。虽说味道未必多好，但几人都饿狠了，面一上桌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一家人就把面吃得干干净净。霍修远虽说以前也来过镇子，可从没好好逛过。这不，他一吃完面，就兴奋地拉着霍荀这儿瞅瞅，那儿看看，眼睛里满是好奇。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来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