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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中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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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和李宣留在这吃了顿饭便离开了，李宣还不想走，被他的太子哥哥拽着走了。
宁清远心想：李赫似乎只是来这里帮他出头的。
又过了几日，中秋节到了，世子府也挂上了灯笼。
那些下人自从被太子敲打过后，干活都变得利索了，对宁清远也变得恭恭敬敬的，不敢再有半分怠慢。
庭院里，原本杂乱的花草已经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连墙上的藤蔓也被梳理得井井有条，不再肆意攀爬，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风。几盆精心修剪的菊花正开得灿烂，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格外娇艳。
庭院中央，挂着一排红色的灯笼，灯笼上绘着各种图案，其中有一个憨憨的小猪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正屋的门窗上，也贴上了红色的窗花。屋内的陈设被重新整理，打扫得干干净净。
窗台上，那盆绿植也被重新打理，格外翠嫩。屋内还摆上了几盆盛开的兰花，花香四溢。
下人们忙碌地在院子里穿梭，有的在摆放桌椅，有的在准备茶点，有的在点燃香烛……充满了节日的热闹气氛。
夜幕降临，府里的灯笼全部点亮，整个院子被柔和的暖光笼罩。
宁清远换上了一身庄重的礼服，深蓝色的锦缎上绣着银色的云纹，腰间系着一条玉带，挂上母妃的玉佩，矜贵而清雅。
他站在镜前，仔细整理了一下衣襟，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紧张。这是他第一次以世子的身份参加皇家的中秋晚宴，虽然他在北疆时也有宴会，但京城的宴会显然更加隆重和复杂。
杨子衿站在一旁，穿着一身简洁得体的衣袍，心里也有些紧张。
宁清远微微一笑，“子衿，紧张吗？”
杨子衿答：“有点。”
宁清远说：“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走出世子府，坐上早已等候在门外的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皇宫内，大殿里里外外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金色的流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宁清远和杨子衿走进大殿，立刻有宫人上前引路。宁清远被带到自己的座位上，位置不算靠前，但也不算靠后，显然是经过精心安排的。杨子衿则被安排在他身后的随从席上。
宁清远坐下后，环顾四周，发现殿内已经坐满了人，有皇室的成员，也有朝中的重臣，个个衣着华丽，神色喜悦。
不一会儿，太子李赫和三皇子李宣也走进大殿。李赫身穿一身明黄色的太子礼服，神情冷峻。李宣则穿着一身红色的皇子礼服，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显得格外活泼。
李赫走到宁清远身边，微微颔首：“清远，今晚的晚宴，你不必拘谨，好好享受便是。”
宁清远连忙起身行礼，“好。”
李赫点点头，随后走向自己的座位。李宣则凑到宁清远身边，笑嘻嘻地说道：“清远哥哥，今晚的晚宴可热闹了，你一定要多吃点！”
宁清远笑着点头：“好，宣儿也是。”
二皇子走进来的时候，瞥了一眼他的位置，神情冷漠，宁清远面上挂着笑，神色未变。
晚宴正式开始，皇帝和皇后坐在主位上，举杯向众人致意。众人纷纷起身，举杯共饮，祝福皇帝和皇后中秋快乐，国泰民安。
宁清远也举杯饮下，他的杯里装的是葡萄汁，甜甜的。
他抬头望向皇帝，发现皇帝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宁清远扯出一个笑容，随后低下头，恭敬地坐回座位上。
随着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歌舞表演正式开始了。宁清远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被殿中央的舞台吸引。
首先登场的是一群身着华丽舞衣的舞姬，她们手持羽扇，轻盈地旋转着。乐师们奏响的乐曲悠扬婉转，笛声清脆，琴声柔和，鼓点节奏明快，与舞姬们的舞步完美契合，轻盈而优雅，如流水般柔美。
舞姬们退下后，紧接着登场的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剑舞者。他手持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剑身如秋水般清澈，剑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剑舞者的动作刚劲有力，剑法凌厉；身形如行云流水，剑光如虹。乐师们奏响的乐曲也变得激昂起来，鼓声如雷，琴声如风。
宁清远看得心潮澎湃，觉得这剑舞真是英姿飒爽。他会射箭，却不太会耍剑，有点后悔没让杨叔多教教自己练剑。
宁清远看着表演，听着琴音，尝着面前的美食，心里想起往年的中秋。
父王也会宴请贵宾，也有这种歌舞表演。不过那时候，他只顾着和小妹妹抢吃的，倒是从来没有认真欣赏过。
如今家人不在身边，他终于开始静下心来，认真地看表演了。
面前摆着的美食，也不会再有人和他抢了。
晚宴进行到一半，歌舞表演还在继续，宁清远却不想看了。他和杨子衿说了声，便偷偷跑出去。
中秋节，应该赏月才是。
宁清远走到一个小亭子里，坐下，倚靠着栏杆，望着天空。
晚风习习，凉意扑面而来，宁清远没带披风，有些瑟缩。
那轮月亮圆圆的、亮亮的，像一块温润的玉盘，静静地悬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月光洒下来，柔和而清冷，将周围的云层染成淡淡的银白色。
树木在风中轻轻摇曳，枝叶间漏下斑驳的月影，在地上织出一片片晃动的光斑。
偶尔有几片叶子被风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轻轻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
北疆的夜空更加辽阔，星星也更多，仿佛伸手就能触到。
没了他，宁月遥可以独占母妃的糕点了，不知道她该有多开心。
宁清远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亭子的栏杆，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桂花的香气，淡淡的，若有若无。
李赫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清冷秀丽的少年倚靠着栏杆，微微仰起头，露出细瘦的脖颈和锁骨。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略显单薄的身形，如水墨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少年。
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透着静谧与孤独。
天有些冷，夜风拂过，少年的衣襟微微飘动，他似乎有些瑟缩，却不曾动弹，依旧静静地望着天空。
李赫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褪去了平日里的温和与恭谨，此刻的少年，仿佛与这清冷的月色融为一体，格外的遥远，不可触及。
他的目光专注而宁静，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他的眼中唯有那轮明月。
李赫忽然觉得，此刻的宁清远，像是一株在寒风中独自绽放的梅花，清冷而孤傲，却又带着一丝脆弱。
李赫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片刻，终究还是迈步走了过去。他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清冷的月色，也怕惊扰了那个沉浸在月光中的少年。
走近时，他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轻轻搭在宁清远的肩上。
宁清远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惊了一下，微微侧过头，看到是李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低声道：“太子殿下。”
李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披风仔细地拢了拢，确保它完全裹住了宁清远的肩膀。他的动作很轻，披风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暖意顺着宁清远的肩头蔓延开来，驱散了夜风的寒意。
他开口解释：“天凉了，别冻着。”
宁清远低头看了看肩上的披风，轻声说道：“多谢太子殿下。”
李赫问：“怎么不在殿内看表演，跑出来吹冷风？”
宁清远微微抿了抿唇：“殿内热闹，但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李赫却直接拆穿他：“想家了？”
宁清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头望向月亮，片刻后，才轻声说道：“北疆的月亮，似乎比这里的更亮一些。”
“北疆虽远，但月亮总是同一轮。”李赫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你若想家，可以写信回去，或者……找人说说话。”
宁清远轻哼一声：“嗯，赫……哥哥。”
“什么？”李赫眼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宁清远又重复了一遍，还带上了笑意：“赫哥哥。”
李赫看着乖巧的少年，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却又在半空中止住，最后只是给他拨开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掠过宁清远的额头，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宁清远看向李赫，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赫哥哥？”
李赫收回手，神色如常，但眼底却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波动。他淡淡地说道：“头发乱了，帮你理一理。”
宁清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移开视线，又听见李赫说：“清远，再喊一声。”
“嗯？”宁清远再次看向他。李赫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那轮明月。
他的手指在袖中微微蜷起，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刚若有若无的触感。
夜风拂过，带来桂花的香气，热烈的、浓郁的。少年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撩动了一下，泛起一阵涟漪。
“赫哥哥。”
“嗯。”
冷风习习，桂花香却愈发浓郁，怎么也吹不散，萦绕在两个少年的身边，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