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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送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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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宁清远迷迷糊糊地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他刚想翻身起床,忽然察觉到身旁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宁清远一愣,转头看去,只见李赫正侧躺在旁边,单手撑着头,一脸笑意地盯着他。
“醒了?”李赫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宁清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低声道:“赫哥哥,你怎么还在这儿?”
李赫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看宁宁睡得这么香,我怎么舍得走?”
宁清远被他亲昵的举动弄得耳根发烫,连忙坐起身来。李赫凑近,伸手解开他身上的寝衣。宁清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缩到床角:“赫哥哥,我自己来就好……”
李赫不容拒绝地按住他的肩膀,“宁宁,别动。”
宁清远被他按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动作。李赫的手指灵巧地解开他的衣带,将寝衣轻轻褪下,随后将月白色的长袍披在他身上。
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低头为宁清远系好衣带,又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将宁清远捞到床边,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很适合你。”
宁清远抿了抿唇,低声道:“多谢赫哥哥。”
“宁宁穿月白色的衣服,像天上的明月一样,清冷又漂亮。”
“殿下说笑了。”
李赫拉着他坐到梳妆台前,宁清远无奈,只能任由他摆布。
李赫站在他身后,动作轻柔地梳理着他的长发,灵巧地将他的长发束起,取出一支玉簪,轻轻插入发髻中。
“好了,去用膳吧。”
两人一同走到正厅,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宁清远看着一桌的菜,有些惊讶:“赫哥哥,这是……”
李赫笑了笑,拉着宁清远坐下,语气轻松:“我让人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多谢赫哥哥。”
“说什么谢。”李赫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宁宁尝尝,这是刚从江南运来的鲜鱼,味道不错。”
“赫哥哥,你也吃。”
李赫点点头,却依旧不停地给他夹菜,“宁宁多吃点,你太瘦了。”
宁清远低声道:“殿下,我自己来就好。”
李赫却笑道:“宁宁总是这么客气,我们之间何必分得这么清楚?”
宁清远只能埋头吃饭。李赫则坐在一旁,眼中满是笑意,时不时给他夹菜,仿佛照顾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李赫走之前,伸手轻轻揉了揉宁清远的头发,语气温柔:“宁宁,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宁清远没有躲开,只是低低应了一声:“赫哥哥慢走。”
他站在世子府门口,目送李赫的马车缓缓驶离,直到那华丽的马车消失在街角,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府中。
庭院里,冷风萧瑟,落叶纷飞。宁清远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望着满地的落叶。
来福见他神色落寞,连忙拿了件披风过来,轻轻披在他肩上。
“殿下,天冷了,您别着凉。”来福小心翼翼地说道。
宁清远淡淡地应了一声:“多谢。”
来福见他神色冷淡,心中有些不安,想着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便开口道:“太子对殿下真是好。”
不料,宁清远却忽然换了个语调,声音冷了几分:“好?那你说说,好在哪?”
来福一愣,没想到宁清远会这么问,顿时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太子待殿下,如待亲弟弟一般好。”
宁清远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太子可不这么对亲弟弟。你说,他为什么对一个外人比对亲弟弟还好?”
来福被问得冷汗直冒,连忙低下头:“殿下,来福不知。”
宁清远神色未变,依旧平静地看着他,“不知?那你觉得,太子对我,究竟是真心,还是另有所图?”
来福只觉得后背发凉,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他不敢抬头,只能低声说道:“殿下,来福愚钝,不敢妄加揣测。”
宁清远望向远处的天空,“不敢妄加揣测?你们只是不敢说罢了。”
来福默默站在一旁,心中暗自懊悔自己多嘴。
次日,宁清远刚用完早膳,来福便匆匆进来禀报:“殿下,许扶青公子差人递了拜帖,说是想见您。”
宁清远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淡淡道:“回了他,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来福点头应下,转身去回话。
过了没多久,来福急匆匆地跑来敲门。宁清远正在书房里看书,来福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为难:“殿下,许公子他……他直接上门来了,说是非要见到您不可。”
宁清远头也没抬一下:“他爱等,便让他等着。”
来福有些犹豫,低声道:“殿下,许公子毕竟是右相之子,这样晾着他,恐怕不太妥当……”
宁清远掀起眼帘看了来福一眼,语气平静:“许扶青此人,最是没有耐心,等上一会儿就烦了。你且去忙你的,不必管他。”
来福见宁清远态度坚决,不敢再多言,只好退下。
两个时辰后,来福再次进来禀报时,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殿下,许公子还在外面等着,看样子是不见到您不肯走了。”
宁清远起身,淡淡道:“请他进来吧。”
来福如释重负,连忙去请许扶青。
片刻后,许扶青走进正厅,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仿佛丝毫没有因为被晾了两个时辰而不悦。
他走到宁清远面前,微微躬身,语气关切:“宁世子,你刚从北疆回来,我特地来看看你。听说你身体不适,可好些了?”
宁清远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淡:“多谢许公子关心,并无大碍。”
许扶青笑了笑,自顾自地在一旁坐下,语气轻松:“远远,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叫我扶青就好。”
宁清远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见他没回话,许扶青笑着说:“远远,昨日在巷子里,我见你似乎有些误会。”
宁清远闻言,心中冷笑,面上依旧平静:“许公子,我与你何时如此亲密了?可别叫错了人。再说,许公子的事,与我无关,何来误会一说?”
许扶青却不肯就此罢休,语气中带着几分暧昧:“远远,可是生气了?我对那小倌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可别放在心上。”
宁清远掀起眼帘,目光冷冽:“许公子,你我之间,似乎并没有熟到可以随意玩笑的地步。若你今日来只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那便请回吧。”
许扶青笑了笑,无奈道:“昨日确实是我唐突了,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宁清远垂下眼眸,没有接话。他忽然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直直朝许扶青脚边砸去。
“砰——”一声脆响,茶杯在许扶青脚边碎裂,茶水四溅,瓷片飞散,衣摆上一片湿润。
门外的来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悄悄探头进来,却见宁清远神色冷峻,许扶青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手滑了,许公子没受惊吧?”宁清远淡淡开口。
许扶青看了眼脚边的碎瓷片,又抬头看向宁清远,“远远,若是心中有气,直接说出来便是,何必拿茶杯出气?”
宁清远冷笑一声:“许公子,你的圆圆还不知在哪个花柳巷子里待着呢,别这么喊我,恶心。”
闻言,许扶青轻笑:“远远就是生气了,早说不就好了。他确实不配叫这个字,我不这么叫了还不行吗,远远?”
“许扶青,你今日就是来恶心我的,对吗?”
“怎么会,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呵,真是好笑。”宁清远掀起眼帘,冷冷看着他,“许扶青,你养了多少娈宠,我不想知道,爱穿什么衣服也与我无关,但是,别再让我听到,你对着他们喊我的名字。”
“许扶青,我以为你很清楚我的身份,毕竟哪一次不是恭恭敬敬称一声‘宁世子’。现在看来你似乎不太了解,那我给你介绍一遍,我是北疆世子,戍国公之子,开国功臣之后,纵使天子见我,亦须温言相待。而你,区区一个右相之子,敢这般羞辱我!”
宁清远冷笑一声:“你说,若是让皇帝知道了,他会作何感想?”
闻言,许扶青终于变了脸色,眼底有些慌乱。他强撑着笑意,“世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们之间,何须闹到皇上面前?”
“许公子心里明白就好。”宁清远掀起眼帘,“来福,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