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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真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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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赫哥哥,你带我回来那日,有没有在我袖子里找到一块玉?”宁清远一直想等自己恢复视力,看看这东西,这几天倒是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
“玉?”李赫起身去翻找,“宁宁是说,这枚剑穗吗?”
!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宁清远看着李赫手中那枚白玉剑穗——正是五年前,他赠予顾羽那枚。
顾羽从未佩戴过,不是觉得太过贵重自己配不上,而是,那枚剑穗早就被他的主人要了去。
许扶青。
“赫哥哥,你们有查许扶青这人吗?”
“查了,许扶青那几日的行程没问题,只是,他去过一次城外,在那有一处地方,专养娈宠。”
闻言,宁清远脸色惨白,“在哪里?”
李赫紧张地问:“宁宁,怎么了?”
宁清远神情严肃:“带我去!”
“好,宁宁,现在太晚了,明日再去,好吗?”李赫温声哄着,感觉到怀里少年的颤抖,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宁宁,别怕。”
宁清远有些恍惚,已经过去几日了,依旧毫无消息,他不相信一点进展都没有,只可能是有人故意阻挠调查……
“赫哥哥,你会把那个人揪出来的,对吗?”
“嗯。”
“无论是谁?”
“无论是谁。”
“那我要杀了他,要将他碎尸万段,你也会帮我吗?”
“嗯,我一直站在你这边,宁宁。”
“如若,那人是你亲弟弟呢?你也……”
李赫揉了揉他的长发:“那我会把他捆来,亲自为你奉上刀。”
“你说的。”
翌日,马车一路疾驰,驶向城外的方向。宁清远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李赫坐在他身旁,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
马车终于停在一处偏僻的宅院前,宁清远走下马车,抬头望去,那宅院看起来并不起眼,却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李赫紧紧跟在他身旁护着,生怕他摔倒。二人走进宅院,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一进门,一股檀香味扑鼻而来,就是这个味道。宁清远愣在原地,那人带他离开地下室后,给他换了个地方,那里也是这样的檀香味。
“赫哥哥,你说这是许扶青养娈宠的地方,那为何无人?”
“牢里。”李赫语气平静。
“嗯?”
“他们……我不想让你见到那些人。”
李赫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宁清远却听懂了,那些人多半是许扶青刻意按他的样貌风格养的,他见了怕是连砍死许扶青的心都有了。
不过,为何要抓进牢里?
宁清远不知道的是,李赫第一次踏入这里之时,是真的想斩了许扶青。
他当时看到一群少年,姿态样貌各不相同,但每一个的身上,都有宁清远的影子。尤其是这些人,还穿着他最爱的月白色衣裳,拙劣地模仿他的样子。
墙上挂着画,画中人身着月白色长袍,桃花眼、弯月眉,面容如玉,气质清冷出尘,分明是宁清远。李赫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快步走到画前,伸手将画扯了下来,紧紧抓在手里。
那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被许扶青这般亵渎。
“许扶青……”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桌上还放着几本册子,李赫随手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宁清远的喜好、习惯,甚至是他平日里的言行举止。
李赫的呼吸变得急促,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将册子摔在地上,转身离开房间。院子里站着几名侍卫,见到他出来,立刻上前行礼。
“太子殿下,这些人……”侍卫指了指一旁被捆住的几名少年,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全都带走,关进大牢。”
“是!”侍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将那些少年押了出去。
离开前,他将那些月白色的衣物和册子全部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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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远一间间房走进去,最后停留在角落的一间房前。他闭上眼睛,摸索着墙,往前走去,走到床边,缓缓坐下,睁开眼睛。
“就是这间。”
“宁宁?”
“那人带我离开过地下室一段时间,将我带来了这里。”宁清远看向李赫,“在这里,许扶青进来见过我一次,我偷了他的剑穗。”
“赫哥哥,许扶青人在哪?”
“在天牢。”
马车缓缓驶向天牢的方向,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赫哥哥,”宁清远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天牢不是关重刑犯的地方吗?许扶青……他毕竟是右相之子,在没有明确坐实罪名的情况下,需要被关进天牢吗?”
李赫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宁清远没有再追问,默默靠在李赫的肩上,任由马车继续前行。
终于,马车停在了天牢外。李赫扶着宁清远下了车。
天牢的大门厚重而阴森,仿佛一张巨口,吞噬着一切光明。守卫见到李赫,立刻行礼让开,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一进天牢,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血腥的味道。宁清远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适。
李赫握着他的手,“宁宁,还好吗?”
宁清远点点头。他们继续沿着狭窄的通道往里走,两旁是昏暗的牢房,偶尔能听到几声痛苦的呻吟。
终于,他们在一间牢房前停下,李赫示意守卫打开牢门。
牢门缓缓打开,宁清远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在原地。
许扶青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身上满是伤痕,衣衫褴褛,血迹斑斑。他的身上有几道深深的鞭痕,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听到动静,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涣散,似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锐气。
“许扶青……”宁清远低声唤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听到他的声音,角落里的人眼神微微聚焦,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世子……你来了。”
宁清远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愤怒、震惊、怜悯……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转头看向李赫,“赫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赫轻轻拍了拍宁清远的肩膀,“宁宁,你不是说曾见过他吗?那你该知道,他与幕后之人关系匪浅……将他关在这里,也是父皇的意思。”
许扶青弯起唇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真相当然不是如此。
在这场事件中,他唯一做的就是为那人提供了一个私藏世子的住处,甚至他当时并不知情。
李赫关他,不过是见了那些娈宠和字画,心生怨恨罢了。而皇帝同意关押他,也不过是为了,包庇真正的幕后之人。
他若是敢说出幕后之人,皇帝即刻就会弄死他。说到底,他只是个替死鬼罢了。
“许扶青,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清远问。
许扶青倚靠着墙,轻声说:“远远,别问了,真问出来了,我就得死。”
宁清远心想,果真如此。
按理说,世子被绑这事,关系到两地的和平,皇帝怎会故意拖沓调查进度,迟迟抓不到真凶。但凡幕后之人是个普通人,在他被救的当天,那人连带他的九族都应当下黄泉了。
皇上,是因为,那个人是你的亲儿子,所以你才迟迟抓不到吗?
日日送补品药材,也不是关心和愧疚,而是希望他快点了,好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宁清远轻笑:“我不问他,但我见过你,那日之事,总能说吧?”
许扶青没说话,直愣愣地看着他。许久,才开口:“你和当时很不一样。那时,他和我说,你是他找来的少爷,放我这里养养。”
“我见到你的时候也很惊讶,心想,怎会有和你这般像的人。但我认为你不是宁世子。因为你当时的……举动……完全不像。”
许扶青自认为了解宁世子,那沓被李赫烧毁的册子,记录了他的习惯、喜好,在什么情况下会做出什么举动,许扶青对此了如指掌。
那天,他见到一个长得极像远远的人,他的身形样貌,与远远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乖巧地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神情乖巧,被蒙着眼睛,更增添了一丝情趣……风月场里最会勾人的小倌也不过如此。
但那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宁清远的脸上,他的远远应当是光风霁月的,神色淡淡的,面上带着疏离的笑,仿佛世间没有任何值得他眷恋的事物。
于是许扶青伸手去掐少年的脸,不想让他露出这副讨好人的表情。
那少年娇弱弱地伸手来触碰他,他立马放开了,心里更加坚信,他的远远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但这少年实在乖顺,喊他一声“清儿”,便会主动伸出手来,简直是一个完全合他心意的娈宠。许扶青接住少年的手,将他抱进怀里,忍不住想,如果这是真的远远,该有多好。
……
直到,他发现自己的白玉剑穗不见了。
他立马想到了那少年,一个爱偷东西的少爷?还是说,他在确认自己的身份?
可惜那时,少年已经被藏到别的地方了,第二日,世子就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