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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苏醒 ...

  •   醒来时,李赫正守在宁清远的身边,那张熟悉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温柔如初。
      宁清远的唇角轻轻扬起,声音有些哑:“赫哥哥,似乎每一次,都是你在我身边守着我。”
      李赫闻言,眉梢微微一挑,伸手替宁清远掖了掖被角,“谁让我们宁宁是个娇娇儿呢?”
      宁清远嗔怒似的瞥了他一眼,却轻笑出声:“这次……又给你添麻烦了。”
      李赫认真地说:“你没事就好。”
      宁清远的心微微一颤,他移开视线,问道:“现在几时了?”
      “酉时了,宁宁可要用晚膳?”
      “嗯。”
      “我伺候宁宁穿衣束发,好不好?”
      “好。”
      ——- ——- ——-

      夜色深沉,北疆的风雪愈发猛烈,寒风裹挟着雪花呼啸而过。
      宁清远有些心神不宁,已经快到亥时了……
      李赫看出他心中所想,安抚道:“宁宁,别担心,已经派人去接阿兰了,他们应当在回来的路上。”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侍从的声音:“世子,阿兰姑娘回来了!”
      闻言,宁清远立刻放下书卷,快步走向门口。一股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李赫走过来,将披风披道他身上,温声道:“别着急。”
      宁清远低声说:“谢谢赫哥哥。”

      待风雪稍歇,他们才看清门外站着一个“雪人”——阿兰浑身裹着厚厚的积雪,头发、眉毛、睫毛上皆挂满了冰霜,连衣袍都被冻得硬邦邦的,仿佛刚从雪堆里爬出来一般。
      宁清远愣了一下,险些没认出她来。阿兰却毫不在意自己的狼狈模样,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她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扑过来抱住宁清远,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动作,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我这一身雪,可不能弄湿了你。”
      宁清远看着她那副模样,心中既好笑又心疼,连忙侧身让开:“快进来,别站在外面冻着了。”
      阿兰点点头,抖了抖身上的雪,快步走进屋内。侍从赶紧递上热茶和厚毯,她却顾不上接,只是兴奋地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宁清远:“你看,我找到了!冰魄花!”
      宁清远接过布包,轻轻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朵晶莹剔透的花,花瓣如冰雕般剔透,花心泛着淡淡的蓝光,仿佛蕴含着冰雪的灵气。他抬头看向阿兰,“你……真的找到了。”

      阿兰笑得眉眼弯弯,语气中满是自豪:“那当然!我可是南疆最厉害的巫医,区区雪山,难不倒我!”她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接过侍从递来的热茶,捧在手心里暖了暖。
      李赫看着她冻得发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手,命人将手炉拿来给阿兰,“阿兰姑娘,辛苦你了。”
      阿兰接过手炉,语气轻松:“这算什么辛苦?你们没去过南疆,那里的山才是真的凶险。”她喝了一口热茶,整个人似乎暖和了些,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明日一早,我就开始熬制解药!有了这冰魄花,国公爷的病一定能好起来!”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阿兰便早早起身,开始准备熬制解药。她将冰魄花、醒神草和龙涎香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一摆好。
      熬制解药并非易事,尤其是“醉生梦死”这样的奇毒,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阿兰虽自信满满,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于是,何太医被侍从匆匆请来,一进门便看到阿兰正忙碌地摆弄着药材,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他微微一愣,随即拱手行礼:“阿兰姑娘,不知唤老臣前来,有何吩咐?”
      阿兰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何太医,您来得正好!我正在熬制解药,有些细节想请教您。”
      何太医捋了捋胡子,点头道:“姑娘请讲,老臣定当尽力相助。”
      阿兰立刻拿起一本古籍,指着其中一行字问道:“您看,这里提到‘龙涎香’需以文火慢熬,但我担心火候掌握不好……”
      何太医:……

      何太医这才知道,阿兰根本没有熬制过“醉生梦死”的解药。
      看着阿兰信心满满的样子,他欲言又止:“阿兰姑娘,这……”
      阿兰歪了歪头疑惑道:“何太医也不懂文火如何掌控?”
      何太医摇摇头:“阿兰姑娘,这解药,既你我都没有经验……这怕是很难。”

      待宁清远和李赫进来时,见到一脸苦涩的何太医与叽叽喳喳的阿兰。
      宁清远和李赫走近时,何太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拱手行礼:“世子,太子殿下。”
      宁清远笑了笑,“何太医,这是怎么了?看您一脸苦相。”
      何太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世子殿下,实不相瞒,这‘醉生梦死’的解药,阿兰姑娘与老臣皆未曾熬制过,恐怕……”
      宁清远声音淡淡:“无妨,尽管一试。”
      何太医见宁清远如此说,也不好再多言,只得点点头:“既然世子发话,老臣自当尽力。”

      宁清远走到桌前,低头闻了闻那苦涩的药香,眉头微蹙,唇角却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这药……可不得苦极了父王。”
      李赫闻言,忍俊不禁,一边帮阿兰捣药,一边调侃道:“宁宁,是你自己怕苦吧?”
      宁清远抬眸看了他一眼,“赫哥哥倒是会取笑我。”

      几人忙活了一整天,宁月遥都忍不住跑过来,怀疑他们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还不带上她!
      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双灵动的眼睛从门缝中探了进来,紧接着是宁月遥略带不满的声音:“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呢?怎么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宁清远抬起头,见妹妹正眼巴巴地盯着门口,脸上写满了好奇与委屈。他放下手中的药材,走过去笑着问道:“月遥儿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宁月遥走近几步,刚想控诉哥哥一整天不理她,却忽然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药香,从宁清远的身上散发出来。
      那味道苦涩刺鼻,让她连连后退:“哥哥,你……你不要过来!”
      宁清远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奈地笑笑:“是药香,我们在熬药,自然沾染了些味道。”
      宁月遥摇了摇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哥哥忙吧,月遥儿先走了!”说完,她转身就跑,仿佛再多待一刻就会被那药香熏晕过去。

      看着她逃离的背影,阿兰在一旁忍不住说道:“月遥是不是以为这药是给她的,才跑得这么快?”
      宁清远无奈地说:“月遥儿从小就不喜欢药味,每次喝药都要哄半天。闻到这么浓的药香,怕是吓到了。”
      李赫闻言,笑着接话:“月遥这性子倒是像极了宁宁小时候,怕苦又怕药味。”
      宁清远抬眸瞥了他一眼,“赫哥哥,你又取笑我。”
      ……

      戌时,王妃见药房内灯火通明,却迟迟不见几人出来用膳,心中不免担忧。她轻轻叩了叩药房的门,柔声唤道:“清儿,时辰不早了,该出来用膳了。”
      王妃推门而入,只见阿兰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脸上满是喜悦。宁清远和李赫站在她身旁看着她,何太医则捋着胡子,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阿兰见到她,兴奋地说道:“王妃,解药熬好了!”
      阿兰与何太医匆匆赶到戍国公的寝殿,把剩下几人关在殿外。
      “……”
      宁清远和李赫被王妃勒令去吃晚膳。

      直到亥时,寝殿的门才缓缓打开。
      阿兰和何太医走了出来,阿兰神情疲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何太医则恭敬地向王妃解释道:“王妃放心,国公爷的情况已稳定下来。只需每日按时服药,再加以调理,不久后便可醒来。”
      王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映出一片银白的光。
      ——- ——- ——-

      李赫还一直记着春小怜口中“西戎的贵人”一事,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那几个西戎人,春山与西戎人联系是真的,不过,那只是杨子衿安排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杨子衿给春山一家演的一场戏,为了让他们配合他谋反。
      杨子衿的尸首被侍卫们找到并运回来,李赫提起此事事,宁清远并无太大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一切交由赫哥哥定夺。
      侍卫们还发现,杨子衿身上的那包东西,并不是解药,里面只是一些石粒。
      狱中的杨副将听闻此事,悲痛不已。尽管知道儿子是凶手,但他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还是难过得昏了过去。
      之前说的,要将杨副将削去官职贬为庶民,李赫也并没有真的执行,思来想去,还是等戍国公醒来再做打算。

      戍国公醒来,是在三日后的清晨。
      王妃照常过来,坐在床榻边,陪他说说话。她轻轻握着他的手,低声细语:“阿寒,你已经睡了好久好久了,该醒来了吧?清儿和月儿都在等你。我昨夜又做了噩梦,梦到你抛下我们,独自离开了……”
      突然,她的手被轻轻握住。王妃一愣,低头看去,只见戍国公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卿卿……我怎会抛下你们独自离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惯常的温柔。
      ——- ——- ——-

      京城——
      夜色如墨,浓重的乌云遮蔽了月光,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黑暗中。
      城墙内外,火光点点,叛军的旗帜在风中沙沙作响,喊杀声、马蹄声隐隐传来。城内人心惶惶,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死寂。
      城西一处偏僻的巷子里,一个少年正贴着墙根快速移动。他身穿粗布短打,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脸上沾满了灰尘,却掩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睛。

      吴泽的脚步轻而快,像一只敏捷的猫。他知道,今夜是他唯一的机会——李宣的叛军虽已围城,但尚未完全控制城防,尤其是西侧的城墙,因年久失修,守卫较为松懈。
      他躲过一队巡逻的叛军,迅速靠近城墙根。城墙高耸,砖石斑驳,几处裂缝中长出了杂草。吴泽蹲下身,仔细摸索着墙根,终于在一处杂草丛生的角落找到了那个隐蔽的排水口。排水口不大,仅容一人通过,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腐臭的气味。
      吴泽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狭窄的通道内满是淤泥和积水,他的手掌和膝盖被粗糙的石壁磨得生疼,他咬紧牙关,不敢有丝毫松懈。
      艰难爬出排水口后,他迅速站起身,朝着城外的树林狂奔,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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