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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会不舒服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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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的一声,明亮的包间瞬间被黑暗笼罩,唯余面前大屏幕投出的那一抹微弱光亮。
苏吝那张嘴一旦沾了酒便难以合上,哪怕没人陪他说话,一个人也能滔滔不绝地喃喃,听不清内容,就跟和尚念经一般,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给念睡着了。
手中的空瓶子滑落在地上,滚动了一段距离。
纪辞序听见声响,淡淡地瞥了一眼,却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干脆利落地把躺在沙发中间占了大半位置的路拾舟往角落一边拖拽,腾出了足够空间扶程且之睡下。
调节好包间内的空调温度,又推门出去,唤住服务员叫他找来叶君昨。待叶君昨赶来,他吩咐叶君昨取来了三条毯子。一条给路拾舟,一条给苏吝,大的一条给程且之。准确来说,是给程且之和他自己。
沙发的长度足足有余,宽度却有些局促拥挤。程且之平躺着,纪辞序只有侧身躺着才能避免半个身子悬在空中。
屏幕上散发出来的弱微光亮洒在程且之的脸上。他手掌撑起头部,手肘抵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且之。
程且之睡相祥和平静,嘴唇微启,唇瓣有些湿润。光洁的额头上有几条浅浅的印子,想来是趴桌子上太久的缘故。
他下意识伸手抚摸那几条印子,指腹沿着纹路轻轻摩挲着。而后低下头,在那落下一个吻。
他的手沿着眉毛慢慢下移,滑到程且之长翘浓密的睫毛处的时候,发觉睫毛也有些湿润。
他连忙从一旁取来纸巾,轻轻地覆在睫毛上,纸巾很快被晕出一小片湿痕。
是做梦了吗?
之后他收回支着头部的手,侧躺了下去,替程且之掖了掖被子 。
程且之微微翻了个身,恰好与他面对面,两人的鼻尖相碰,呼吸交织。他猛地一滞,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无意识地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嘴唇。
内心的渴望让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覆了过去。
他本来只打算一触即离,但发现程且之的嘴唇有些冰凉,就想将自己的温度传递一些过去。于是他不再是轻轻一碰,而是将程且之的唇部尽数包裹。
程且之似有所感,无意识地张了下嘴。刹那间,一截湿热柔软的舌头携着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儿侵入。他下意识地看向程且之。
本以为程且之已经清醒了,然而出现在视野中的却是依然紧闭的双眸和熟睡的面容。
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遗憾。
程且之吐出的信子灵活地掠过他唇内的方寸天地,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直到探到喉咙之时,他感觉到程且之有了片刻的停顿。不过数秒,便骤然发狂,一个劲儿地朝深处侵略。
此时的他哪还有心思顾及其他,全身心投入这个温软甜蜜的“口舌之争”中。
唇与舌相互摩挲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暧昧的气息在四周蔓延开来。
纪辞序感觉到身上的体温越来越高,脆弱之处更是亢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
程且之不断地在他口腔内肆意搅和,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理智防线,不断地勾动着他的神经。
他只觉自己的身体也在不断地膨胀,濒临爆炸。
偏偏他又不能做什么,清醒的人果然最遭罪。
神志不清的程且之肆意妄为,清醒万分的纪辞序却无法随心所欲。
虽然理智克制他不能在此时“胡作非为”,可到底是敌不过心随欲动。在这持续不止、缠绵不休中,一抹不可言说的美妙滋味至下而上,令他头皮一麻。
猝不及防的湿意,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对程且之的绝佳吻技一直就有切身体会,但领略这种程度的体验还是第一次。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程且之的进攻才渐渐有了停歇之势。
纪辞序去卫生间做了一个简单的清理。贴肤的黏腻感让他难受至极,无奈之下,只得点开手机软件,选中一条喜欢的款式,填好此地的位置,点击购买。
两个小时后,叶君昨看到前台收银部在群里发了代取外卖的消息,他不免有些诧异。但并不是因为外卖物品是一条内裤而感到震惊,而是因为外卖地址显示的是 A111 包间而惊讶。
叶君昨礼貌性地叩了两下 A111 包间的门,正打算伸手推门,门就被纪辞序从里面拉开了。
纪辞序衣衫齐整,神色平静,表情淡然,并没有其他的意味。再看躺在沙发上的三人也都睡得安然,似乎并未发生过什么。
见叶君昨的视线在包间里逡巡,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取走那包装盒,不等叶君昨反应,便迅速地关上了门。
纪辞序进卫生间没多久,卫生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敲响,苏吝的叫嚷声随之传来:“我靠!是谁在里面,快点快点!我快憋不住了!”
苏吝方便完后拉好拉链,摁下冲水按钮。眼神无意中往垃圾桶方向扫了一眼,那黑色包装盒在一堆白色纸巾中显得极为突兀。
待看清是什么东西之后,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醉意似乎也散去了大半,他边喊边往外走,“我靠!纪辞序!那条内裤是你的?”
纪辞序皱了皱眉,没否认。他将换下来的内裤装进了那个包装盒里,一起扔进了垃圾桶。他自认为并没有做出什么不道德的行为,但苏吝的反应却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他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一样。
“我靠!!!你真是……”
苏吝脑海里闪过电影中无数卫生间发生的隐密情节,惊得眼睛圆睁。
他无语道:“我们都还在你就……咦真的是服了!叶子呢?”
纪辞序一副“我怎么知道?”的模样。
“我靠!!!!”尾音被苏吝刻意拖得极长,在整个 A111 包间里悠悠回荡。
苏吝暗自腹诽:这人是真渣啊!提了裤子就不管人了!
“靠什么靠啊!吵死了!”
路拾舟被吵醒,冲苏吝烦躁地吼了一声。他揉了揉太阳穴,拖着沉重地脑袋艰难地坐起身,看着站在卫生间门口的苏吝,继而又看向坐在沙发凳上的纪辞序。
卫生间的灯光不算亮,却足够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纪辞序面无表情,苏吝的表情却复杂多变。
“你管我靠什么!反正不会靠你!嫌吵回自己家睡!”苏吝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你管我睡哪里。” 路拾舟也白了苏吝一眼,考虑到程且之在休息,他压低了声音,以至于语气听上去没什么气势。
程且之的睡眠一向很浅,平时一点声音都会被惊扰,但今天却没醒。
苏吝从来没有见过程且之睡得这么沉,但也并没有起疑。酒喝多了,正常。而且他自认为自己的嗓门儿也没有很大。
但没过多久,他便觉得不正常了。
起因是他本来是要去调节空调的温度,却不小心误触了播放音乐的按键。一时间,音乐声轰然响起,苏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浑身一震。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程且之,却发现程且之依旧毫无动静。
纪辞序也觉察出一丝异样,他抢先一步走到程且之面前蹲下,伸手去碰程且之的额头。然而,那额头之滚烫让他不禁为之一凝。
苏吝见纪辞序那脸色黑得吓人,也伸手去试温度,刚一碰上便立即拿开。那温度高得惊人,如果放上一片菜叶子或许都能瞬间被烫熟。
程且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难闻的药水味也钻入鼻腔。
他感觉额头上有一个很沉重的物体,抬手轻轻一摸,冰冰凉凉的,他猜测是冰袋。
对于自己出现在医院其实程且之并不意外,他早有预感会出状况。他十分清楚自己的酒量有多浅,这次喝得毫无节制,再加上喝得太过急促,身体肯定会承受不住。可不喝酒的话又觉痛苦无处宣泄,他认为喝了酒愁绪也就会和酒水一起自然而然地排出体外。
纪辞序守在一旁,见程且之醒来,轻声问:“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他拿开冰袋,把手贴在程且之额头上,仔细地探了探体温。待确定体温无异常后,眉头才舒展了些许。
程且之眉头紧锁,嘴唇泛白干裂,声音微弱:“头有点疼。”
纪辞序见到程且之这副模样,心中一阵揪痛。他安慰道:“苏吝他们去取药了,再忍耐一会儿。”
程且之点点头。
纪辞序:“你……”
程且之:“你……”
虽然已经知晓了纪辞序和叶君昨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他还是想听纪辞序亲口说出来。想听纪辞序说出到底是哪种不一般,是恋人还是情人。可他思索再三,发觉自己实在没什么立场去问这个问题,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谁知两人竟然同时开了口,程且之笑了一下,“算了,你说吧。”
“你验证什么成功了?”纪辞序问。
程且之暗暗自嘲道:“不如说是失败吧……”
纪辞序盯着他的唇,静静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后续,便追问:“什么?”
程且之很认真地想了想,才说:“我无意中养了一颗藤蔓植物,我不想管它了,就把周围那个供它攀附的支架撤走了,以为它会停止生长……”
“然后呢?”
程且之用轻松随意的口吻说:“然后我就发现它长出了许多茎须,一直在空中不停地旋转、试探、等待……终于有一天他才发现那个支架早就和其它藤蔓相互缠绕。”
程且之虽然是在谈论植物,可纪辞序听这话却觉话里有话,但他又不太能理解这话的具体含义。他正欲询问清楚,却被推门而入的苏吝二人从中打断。
“且之,快把药吃了。”苏吝将药径直递到程且之跟前。
那药粒硕大,不喝水辅助根本难以吞咽。纪辞序正准备去饮水机接水。就在此时,路拾舟眼疾手快,向程且之递过来一袋鲜红,上面还插着一根吸管。
纪辞序见状,皱了皱眉,瞥了路拾舟一眼,心中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路拾舟刚刚和苏吝下去取药的时候,顺道去了趟采血室。他知道每个人饮酒之后都会非常口渴,但是程且之单单喝水又难以解渴,于是便提前准备了这个,没想到还起了意外的作用。
程且之刚顺利吞药下腹,就听见电视上开始播报台风预警。
“尊敬的岛民朋友们,台风“枭鲵”正在向我们的岛屿逼近。预计在未来七十二小时内,台风将登陆本岛。
为保障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请务必做好防范措施。迅速检查并加固房屋门窗,渔船务必尽快回港,停靠在安全泊位并加固缆绳,渔民朋友们及时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