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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现）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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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昭风跟南星联合制作的野外探险综艺节目第一期正式上线播出。
谢寄在徐寒芳病房里用电视看了十来分钟就关掉了。
十几分钟足够他判断这个节目的命运，有爆相，但如果没有更新颖刺激的剧情，将会后劲不足。
不过孙安雅因为救人不顾生理期跳进池塘一幕成了高光片段，瞬间在网上传开并冲上热搜。
而另一个冲上热搜的居然是陆识祁，只是不是因为什么高光，而是他的本色，散漫。
同一个节目，其他艺人都恨不得往镜头里钻，只为多点曝光，只有陆拾祁一直在镜头边缘似有若无地飘过，要么架着墨镜差点被石头绊倒，要么逗狗就被狗追得跑出残影……
网友大呼从没见过陆识祁这么视人气名声为无物的六十七线（废物），突然怜爱了。
看着还在不断攀升的热搜，谢寄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陆识祁的演艺生涯，估计从此都跟高智角色绝缘。
首播结束的隔天，谢寄和相关高层在昭风三十六层会议室接待南星陆总以及陆识祁。
这次提前一星期约定的会晤，一半是就节目播出实绩和后续录制交换意见，一半则是为陆识祁签约昭风进行商谈。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高层离开，陆识祁一改刚才蔫头耷脑的样子，冲谢寄夸张地竖大拇指：“谢总，你是这个！早看出来我有火的潜质吧？”
谢寄靠在椅子里笑着反问：“你是不是觉得黑红也是红？”
“那当然！你不知道我刚从你们大楼正门进来，前台小妹都星星眼了。不过我告诉她签名就先不签了，万一我成了顶流……谢寄你赶紧的，只要卖身契一签，我就是你的专属摇钱树，以后只种你家院子里。”
陆总在旁边无奈摇头，向谢寄表示他这个侄子不着调，签到昭风后肯定少不了惹麻烦，又隐晦提到既然缘分不浅，未来两家公司深入合作的机会不会少。
陆识祁趁热打铁：“谢总，你不说助理都给我找好了？什么时候让我面试面试？”
很快就会见到的，谢寄想。
画展在十二月二十八结束，闭馆当天跟开展时一样热闹，不同的是画家本人没有出席，由温妮全权代理画作拍卖，所得款项一半将用作慈善和绘画教育。
昭风娱乐成为当天最高金额拍得者，晚上答谢宴，谢寄更是以廖郑轩温妮好友身份全程陪同应酬，至此画展完美落幕。
隔天上午，余田生带赵小海清理展馆，看着已经空荡荡的现场，师徒俩都有些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画展只有二十八天，但从布展到现在，已经历时两个月，这期间他们在这洒下很多汗水，也流下多到让人后怕的热血。
“师父，”赵小海跟在余田生屁股后面抱怨，“昨天答谢宴，人家明明邀请你了，你为什么不肯去？你去我也能去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吃。”
余田生手上没停，但因为伤口拆线不久，做事还是有点不灵活，他做得慢，一边回赵小海。
“让你去你敢去吗？人家都是明星艺术家当官的，你去像什么样？”
赵小海面红耳赤，梗着脖子愤愤不平：“不就是穿身好看点的衣服？大家都两只眼睛一张嘴，我哪里差了？”
“你不差？所以我让你去读个夜校或者大专你还不同意？”余田生直起身，回头盯着赵小海认真道，“我说真的，你去读书，学费我赞助，以后你挣大钱再还我……”
赵小海鼓着两只眼睛：“不去！”
“你！”
余田生恨得牙痒，赵小海却满不在乎：“我要像我姐那么能读书还会等到现在？我就是不喜欢啊，读书就头痛！不过师父，你最近到底中了什么毒，一直说一直说！烦不烦？”
“烦什么？我那是为你以后的人生考虑。你才十八，跟着我能做出什么来？去读书换条路子，以后说不定也能去那种什么宴会。”
话是不假，不过余田生没敢告诉赵小海，他想让他去读书，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谢寄明确表示过不喜欢，他不得不考虑他的感受。
过两天是元旦，天气很好，余田生的手也好得差不多，趁机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赵小海则横在沙发里玩手机，时不时爆发出杀猪一样的笑声。
余田生抱着刚换下的床单出来，听到这笑声就来气，问赵小海：“放假你也不去你妈那吗？玩个破游戏笑成这样。”
“我没玩游戏。”
赵小海坐起来，把手机屏幕亮给师父：“我看综艺呢。上次秦小姐说要带我去看现场也没去的那个，早两天已经播出来了。妈的太好笑了，里面有个男的长得人模人样，就是比我还没带脑子，哈哈哈……”
余田生给气笑了：“你那不叫没带脑子，你是脑子都没长出来。”
“哈哈哈天哪怎么没摔死他！哪里找来的这货，居然能当明星！这个看脸的世界！”
余田生在阳台上忙，受不了赵小海的噪音，干脆把玻璃门关上了。
他把要洗的东西放进洗衣机里，然后拉了把椅子坐下，边抽烟边拿出手机划拉。
跟谢寄的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个礼拜前。
那天他请他和温妮吃饭后，因为收到李小姐签小洋房装修合同的提醒，他发信息问谢寄要不要再考虑，谢寄没回他。
他发过去的好多信息，谢寄都没有回复。
余田生随手往上翻了翻，比如他问“到家没”，比如“谢谢”，比如“生日快乐”；再往前一点就是他回老家谢寄问余青青的事，不过那次倒是有来有回聊了好多条。
谢寄不喜欢回他信息，这一点跟过去差不多。但那时候余田生没什么想法，现在看着这些“独白”似的记录，心里就有点抓挠不到的无力感。
手机突然有信息进来，余田生吓一跳，定神一看，信息来自二十八中群。
温妮新拉了个人进来，名字是艺术体数字６７，应该是陆识祁。
温妮艾特所有人：“今天元旦，晚上我请大家吃饭，感谢田生哥和他的小徒弟在过去两个月对画展的辛苦付出，不知道各位能否赏脸？”
６７：“必须赏脸。记得清场。”
温妮发了个喷血的表情包，继续艾特谢寄和余田生，又问余田生：“田生哥看到回句话，帮我跟你的小徒弟说一声。”
余田生回头看了眼客厅，赵小海看得正起劲，一双脚在空中乱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羊癫疯。
他摇头叹息，回温妮：“我看到了，谢谢温妮。晚上几点在哪里？”
温妮：“稍晚我把地址发群里。对了田生哥，你要不要把你小徒弟拉进群，我好邀请他。”
余田生想也没想，回复：“我会跟他说。”
想想又补充：“这个群不是你们‘二十八中’嘛，拉他进来不合适。”
寒芳园里，谢寄看群信息时已经是晚上，他扫了一眼，手指打了几个字，不过最后又删了。
余田生也不是二十八中人，不过想到他捐了钱，勉强也算吧。
谢寄把手机放到一边，抬头看过去，对面周琼芳跟徐老太太正襟危坐。
母女俩最近应该过得不太顺心，憔悴不少，尤其是老太太，一下见老了。
“外婆，大姨，”谢寄开口，“该说的话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们还有什么想法，趁我还没改主意前可以提。”
周琼芳揩了一下眼角，问谢寄：“你说寒芳让你不动周意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确实答应过我，但那已经是好多年前，我都已经忘记了。”
“年初。”谢寄看向老太太，“外婆应该记得，我妈那次扇了我一巴掌，因为我问她的承诺是对你还是对周意，她不让我问。”
老太太落下眼泪，拍拍周琼芳的手：“小寄说的，我记得。”
谢寄继续道：“大姨，虽然你嫉妒你的亲妹妹，丢掉她的孩子，在外面创立公司抢资源……这些我妈从头到尾都没有追究过，更别说她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
“寒芳她……”
谢寄打断周琼芳：“我今天来，目的不是为了真把你们从寒芳园里赶出去—当然，我会一直保留这个权利—我来是告诉你们，我妈的时间不多，你们真心也好演也好，不要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谢寄，不让我们进医院的人是萧睿，”周琼芳摸着眼泪，“我和你外婆去过几次，他们次次都拦着说你妈没醒。萧睿是不是故意的……”
老太太颤颤巍巍拦住周琼芳：“不怪姓萧的小子。是我们对不住寒芳，是我们的错。小寄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抱怨什么？”
“妈！”
“错了就是错了。你妹对我，对你和你儿子不薄了。小寄，外婆这辈子我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们娘俩，我向你道歉。”
谢寄见她要起身，自己先起来了，冷淡道：“这些话您留着跟我妈说吧。”
从寒芳园出来，谢寄的车就停在大门外，他上了车却没有即刻离开，而是靠在椅子上望着园内出神。
曾经这里灯火通明，衣香鬓影，转眼都成了往事，徐寒芳倾尽一生心血构筑的艺术城堡，到头来也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
半小时后，谢寄到达温妮发过来的饭店，服务员领他到包间，屋里几个人齐齐看过来，赵小海跟陆识祁这对没头脑和二百五已经坐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