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一章(修) ...
-
叶疏初见容若盏,就想不管不顾地独占那人,让那人眼底、心底都是他。
但这不是他的时代,别说平等追求,他甚至没有资格靠近容若盏。
再又一次仰望剑眉星目,红色束袖长袍加身的容若盏唇角挂笑骑马过街后,叶疏降了要求,狠狠心,从随身的钱袋里拿出一半拾掇自己,另一半则用来打点乐坊,只为讨个去东宫的机会。
当今容皇膝下只有太女容若盏一人,可容若盏却很是不近男色,身边连个近侍也无。
容皇为此明里暗里催了她好几次,却都被容若盏不动声色地给推脱了。
没有办法的容皇只好听从容若盏父君的建议,隔段时间就找借口在东宫举宴。
宴上,无论是斟酒的男子还是歌舞的男子都是容皇精挑细选来的各色英俊男子。
这些男子都领着任务,他们要借着每一个与容若盏接触的机会,使出万般解数让容若盏的目光多在他们身上流连片刻。
可容若盏总是兴致缺缺,别说多看他们一眼了,他们靠近都要躲得远远的。
叶疏当然不认为自己就会是例外。
他求的也不是容若盏仿佛瞎了眼一般,一眼就看上自己。
身为太女,容若盏的一言一行都被百姓所注视着,她不可能肆意到完全不给自己的母皇面子,因而她虽不依着容皇往东宫后院里添男子,却会从那两旬一回的宴上挑人,对东宫上下仆从大换血。
叶疏为的就是这个机会。
可他什么也不会。
乐坊坊主虽看在不菲钱财上接纳了他,允许他混在其余准备献给容若盏的男子中,但却勒令他必须在东宫举宴前交上来一个节目。
叶疏哪有什么本领?
眼看着东宫举宴的日子一天天靠近,焦虑不已的他终于还是抬起了他穿越过来时身旁就放着的那把黑剑。
乐坊里的男子精通歌舞,他一时是学不会那柔媚到带钩子的声音,也做不来那些柔软到头和脚贴合的动作的。
因而他只能拼一把,试试舞剑了。
叶疏年方二十,穿过来前是个大学生,在元旦晚会上曾被拉去凑人数,那时他和话剧社的人学了几招舞剑,应该是能勉强派上用场的。
敲定好东宫举宴时要表演的节目,他就去找乐坊坊主,谁知乐坊坊主一听,当即就摇头连说“不可”。
叶疏没出过社会,眼底竟是单纯,问乐坊坊主原因。
乐坊坊主摸着叶疏的剑,沉声问:“你拿剑去见太女,可是想行刺?”
这下轮到叶疏连连摇头了:“怎么可能?我是倾慕太女……”
“那不就得了,你不能把剑带进去,不然我这小小乐坊要和你一起遭殃的!”乐坊坊主打断他的话,把剑归还给叶疏,拍着手,痛心疾首道。
这天底下的男子十有八九皆倾慕于太女。像叶疏这样的人,乐坊坊主见得多了。
想做最引人注目的那个没问题,谁不愿意在宴上出众,然后被太女一眼看上?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脑子够不够。
舞剑……啧啧啧,真亏得他能想得出来。
容皇最为宠爱容太女,在东宫设下的防卫比皇宫都更为甚,别说这把剑了,就连一只会咬人的蚊子,那些侍卫也是不会让它飞进去的。
“你还是趁这两天跟着我乐坊里的人学一点歌舞罢。虽然不知道太女择人标准,但你长得不差,总归是会有机会的,不要想这些歪门邪道。”乐坊坊主轻声细语道。
叶疏沉默应下。
他已然明白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乐坊里的人没日没夜地练歌舞。
可他的嗓子没刻意养护过,声音在乐坊众人中难听得突出,因而他只能假唱。他的身骨也没经过训练,永远折不成一百八十度,因而他只能藏在乐坊众人身后。
东宫举宴当天,叶疏已经完全没了希望,不认为自己能被容若盏留下了。
他一边随着乐坊众人歌舞,一边分心想着这遭结束后他再寻什么法子靠近容若盏。
可歌舞还没结束,主位上的容若盏就淡声喊了停。
她看着藏在众人身后的叶疏,莞尔一笑:“你不用跳了,过来为本宫斟酒。”
叶疏茫然地看了眼四周嫉恨的目光,微偏着头,指了指自己。
容若盏微笑颔首。
宴上他人皆是一惊。
叶疏这待遇可是头一遭。
乐坊坊主更是悔恨交加。
早知叶疏能搭上太女,他该多和叶疏拉近些距离的。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叶疏顶着除他以外所有人的目光,快步走到身侧,抬起青瓷酒壶就要为容若盏斟酒,却被容若盏挡了一下。
“赐座。”她瞥了眼身后的青衣奴婢。
那青衣奴婢应声,为叶疏抬来一张紫檀木椅:“叶公子,请坐。”
叶疏没问容若盏为何又不需要他斟酒了,窥了眼容若盏脸上淡漠的神色,端正坐好,没看见容若盏唇角转身即逝的笑意。
次日,太女允许一个男子近身的消息传遍景城。
景城众男子的少男心死灰复燃。
叶疏可以,他们也可以。
太女那般风姿绰约,自然不能只便宜一人。
容皇也以为叶疏只是让容若盏开了窍,并没什么特殊之处,可容若盏对其他男子仍是像之前一样避之不及。
如果有人靠近的手段极其下作肮脏,容若盏还会像从前一样直接当众将人一剑穿心,以儆效尤。
被容若盏藏在后院的叶疏自然不清楚这些的。
他每日除了陪容若盏用膳,就是陪容若盏处理东宫事务,总之是要和容若盏寸步不离的。
这是容若盏引导而成的。
叶疏入东宫第一日其实并没能见到容若盏。
容若盏开窍,允许身边留人,容皇很是高兴,但她也要问清楚自己女儿为何会为叶疏这么一个普通的美人破例,方便她日后迎合容若盏喜好,给她塞人。
容若盏又怎会不明白自家母皇的意思,她脑中掠过宴上叶疏笨手笨脚的舞姿,垂眸无奈道:“想留就留了,没什么特别的。母皇您不要往东宫里送有共同之处的人。”
容皇的想法被看穿也不觉尴尬,握住容若盏的手,应下她的话,眉眼间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朕不送,朕不送。只是这叶疏平民一个,可配不上那正君之位,你要仔细思量。”
容若盏抬眼,眸底的无谓让容皇看得一清二楚:“儿臣还没想那么多,目前只是觉得他有趣罢了,还没想着要给他名分。母皇切勿再为此事忧心了。”
容皇仔细端详过容若盏的神色,片刻放松颔首:“那就好。阿盏你要记住,你未来是要做容皇的人,可不能囿于儿女情长。”
容若盏目带坚定地回答容皇:“儿臣不会。”
但容若盏回去后,就让奴婢带叶疏来见她。
“叶疏?”容若盏抬眸笑着问道。
叶疏局促地应。
容若盏起身,捏住他红得发烫的耳垂,明知故问:“叶公子这处怎么这般烫?”
叶疏没谈过恋爱,哪能经受得起心上人如今近距离地撩拨,登时耳垂上的红色就扩散到了脸上。
容若盏噙着笑,撤身:“坐在这儿陪本宫。”
叶疏点头,乖乖地坐在一旁,看容若盏认真处理东宫事务。
约一刻钟过去,容若盏觉得坐榻那边的视线愈来愈灼热,才想起忘记给叶疏找个消遣的。
于是她问:“喜欢看什么样的书?”
叶疏愣了一下,低声答道:“都可以。”
容若盏听到这个回答,轻皱了一下眉,却没说什么,只让一旁侍候的奴婢在书架上给叶疏寻一本游记。
叶疏拿到书,那道灼热的目光移开,容若盏终于能完全投入到手上的卷宗上了。
叶疏其实不爱看书,但既然是容若盏给的书,那他也能看得进去,更别说这书的每张书页上容若盏都做过笔记。
他就这么一边津津有味地看容若盏附在书页空白处的笔记,一边消磨时光。
暮色降临时,叶疏已经差不多看完了小半本游记。
容若盏阻止了奴婢点灯,扫了眼叶疏手里游记已读过的厚度,唤他:“陪本宫出去走走。”
叶疏合上游记,跟在容若盏身后。
“你知道本宫为何只让你留下吗?”走至后院的小池塘边时,容若盏突然出声。
叶疏如何能揣测到她的心思?
于是他摇了摇头。
容若盏侧眸看他:“因为你和容国的男子不一样。”
叶疏心中咯噔一下,试图装傻充愣。
容若盏却捏了捏他的脸,道:“吓到了?本宫在开玩笑。你虽然嗓音较寻常容国男子粗,身骨较寻常容国男子硬,却是个纯纯正正的容国人。你大抵是被你家里人养坏了,不过本宫正巧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不似寻常容国男子的一切,还是喜欢他?
叶疏想知道这个答案。
但容若盏却不再说话了。
他也没胆子问。
在容若盏进宫面见容皇时,东宫里的教习侍从抓紧时间给他恶补了礼仪课。
其中一条就是太女不说,便不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