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初雪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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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期末，谢楚忆渐渐忙了起来，他一有时间就把自己往书堆里放，尽量不让自己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不再去关注秦煜哲，也不再关注和对方相关的事情，每天在图书馆从早泡到晚，不让自己有一刻空闲。
这段时间里贺清来找他一次，那天贺清说他跟安韵发展得又不太好，想找他去酒吧喝酒。只是谢楚忆自上次KTV之后就下定决心不再碰这些，他拒绝了贺清的邀请，给对方买了些饮料，让贺清少喝点酒，顺道好好安慰了他一番。
不过那次贺清还是去了酒吧，听说还是秦煜哲跟着去的，他在宿舍楼里碰见了路一和江烁，那两人匆匆忙忙地跟他打了个招呼，说宿舍里还有两个醉鬼需要照顾。
谢楚忆这才知道，原来是秦煜哲陪着贺清买醉去了，他和路一江烁匆匆告别，心口却又开始忍不住地发酸。
上次孟子康在酒吧里调唆七彩兄弟来堵他，被秦煜哲狠狠地痛骂了一顿，秦煜哲那时说他再也不会去酒吧这种地方，一看到类似的场景他就会想起这事，就会忍不住膈应。
……原来秦煜哲的膈应散得这么快。
谢楚忆没由来地有些生气，他咬着牙，想秦煜哲现在怎么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也对，秦煜哲连喜欢都能说收就收，更何况是膈应这种情绪。
谢楚忆自嘲地笑了一声。
算了，秦煜哲也没必要遵守他所说的那些话，那些甚至连承诺都算不上。
算了。
谢楚忆虽是这样说服了自己，但当晚就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和秦煜哲都很平和，秦煜哲还是像以前一样笑着逗他，谢楚忆很贪恋这种感觉，他在梦里笑着问对方：“你在干嘛？”
那人却忽然正色，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等你爱我。”
谢楚忆在梦里愣住，然后对秦煜哲说了爱。
他醒来后发现这只是个梦，缓了好久，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块。
他那天一直在失神，贺清发现他状态不对，便给他带了杯果茶，说喝点甜的心情会变好。谢楚忆吸了一口，忽然觉得贺清方才那句话有些耳熟。
……之前有好几次秦煜哲也是这么哄他的。
入口的饮料甜得他嗓子眼发苦，谢楚忆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演苦情戏似的。
他听贺清欲言又止地提起秦煜哲、提起煤球，心口却有些发痒。
他好想煤球。
忽然，谢楚忆脑中冒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他和煤球之间又不需要冷静，他去秦煜哲家里看一眼煤球也很正常吧？
煤球那么黏他，他还给猫崽买了那么多玩具零食，不去看煤球才不正常。
谢楚忆越想越笃定。
他还有些东西落在秦煜哲家里，这次干脆也一起都拿回来吧？
谢楚忆细细碎碎地想了许多，其实秦煜哲这个时候未必在家，若是秦煜哲也在家也无妨，他也想好了碰到对方后的说辞。
他这可都是正经理由。
谢楚忆无比认可自己，当即出门。他轻车熟路地进了小区，走入单元楼后却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心里很痒，刷指纹开门的时候一直在猜秦煜哲在不在家。
指纹锁“咔哒”被打开，谢楚忆娴熟地拉开门，看到客厅里穿着家居服的人后愣了愣，那人显然比他僵硬，谢楚忆干咳一声，说出自己无比正经的理由：“我来看煤球。”
“你……随意。”秦煜哲偏过视线。
煤球几天没见他，看到他来了后立刻冲到了他的脚边，谢楚忆心里酸软一片，蹲下摸了摸猫崽不断蹭着他裤腿的额头。
秦煜哲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听着他和煤球玩闹的动静，心思早就跑到了玄关。
……小谢怎么来了？
他好像瘦了，这几天太忙了么？
秦煜哲垂下眼睑，说起来，他这段时间实在不太好过。想谢楚忆已经变成和呼吸一样平常的事情，他又开始向刚出车祸时那样，在课上注视着对方的背影、观察对方的动向。
他每一次出神的时候都在设想，要是没有这个误会就好了，如果没有这个误会的话，他会认认真真地追小谢，哪怕对方不接受也没关系，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甚至想让陈一铭多给他们分配些任务，如此一来，他便能和小谢多一些接触，多一点见面的机会。
秦煜哲偶尔在课上和谢楚忆对上视线时，他怕又惹对方不快，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冷静地移开自己的目光。
只不过他表面有多淡然，心里就有多酸楚。
他总是在渴求，渴求着谢楚忆的一切，小谢多喜欢他一点也好，多讨厌他一点也好，总归不要这样平淡地和他擦肩而过。
他内心的伤感BGM响了一天又一天，刚好贺清来找他喝酒，他们两个遇到感情挫折的人相当投缘，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醉后贺清要睡在他家里，他偏偏存着那么一丝希冀，一定要回学校。
小谢不关心他就算了，总不会连贺清都不管吧？
他嘱咐路一和江烁，若是他们看到小谢，一定要把情况描述得惨烈一点，若是小谢心软，来他们宿舍看望贺清，看到他时会不会也有一点心疼？
酒醒之后，秦煜哲又笑话自己的幻想太过分，也太不切实际。
小谢根本没有过问，也没有来看望贺清。
秦煜哲自嘲地想，小谢这得多讨厌他？居然连贺清也不管了。
听到门锁的动静的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谢楚忆会推门而入，可真正看到小谢站在门外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
美梦竟然成真了。
秦煜哲看着玻璃柜倒影的玄关，注意力全在谢楚忆和煤球身上，不过煤球玩性大，它并不觉得和谢楚忆玩闹是一件多么稀疏平常的事情，撒娇玩闹够了，它就跑回了自己的窝。
秦煜哲和谢楚忆同时一愣。
这是不是意味着小谢要走了？
秦煜哲的神经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他没注意到站在玄关的人倒吸了一口气，别扭又犹豫了许久，才冷静开口：“我还有些东西落在你这里了，这次我一起带走好了。”
秦煜哲的心凉了半截，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好。”
谢楚忆进了自己的卧室，稍微放松了些。
……他还不想走。
于是他慢吞吞地收拾，门外的秦煜哲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越来越凉。
外套、睡衣、玩偶……小谢怎么收拾得这么干净？他一点东西都不肯留？
谢楚忆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人在想什么，他放慢自己的动作，越收拾越后悔，他怎么就这么点东西？当时住的时候怎么没多丢点东西进来？
两人的心思各异，情绪却都很低迷，内心所想也是出奇的一致。
秦煜哲刚要开口挽留，谢楚忆便拎着手提袋转过身，道：“……我收拾好了，那我走了。”
秦煜哲嘴边的话被咽回去，他隐忍着看了谢楚忆几眼，干哑道：“好。”
于是谢楚忆拎着东西往外走，走到玄关，他才发现秦煜哲并没有跟上来。
……以前殷勤得连出门都要送他，怎么现在这么冷漠？
“秦煜哲。”谢楚忆忍无可忍地念，“我以后也不会再来了，最后一次，你不送送我？”
被念到名字的人心中一沉，许久才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套个衣服。”
谢楚忆答应，在沙发上坐下。
须臾，秦煜哲换了套衣服出来，黑色大衣配窄西裤，看起来像是庆祝他再也不会来的装扮，谢楚忆一边吐槽着他的穿着，一边想秦煜哲换衣服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就迫不及待送他走么？
两人一道出门，谢楚忆的心口却格外地酸。
他没说让对方送到他哪里，秦煜哲好似随时都会止步。
谢楚忆很不安。
夜色渐深，路灯已亮，寒风凛冽，天空渐渐坠下些许雪花，两人并肩而行时的气氛比温度还低，谢楚忆的余光注意着身边人的动作，心里酸涩得说不出话。
他们从前一起走时总是在聊天，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淡，谢楚忆再也无法忍受这巨大的落差，他忽然停在原地，微红的眼睛看向身边的人：“秦煜哲，你还喜欢我吗？”
“你还愿意喜欢我吗？你说过的喜欢是不是真的？”
他脑子一热，接连问出口，随后压制着自己的呼吸看向秦煜哲。
只要秦煜哲给出一点点肯定，他现在就能向对方表白，以后他追对方也好，无论怎样都好；可若是秦煜哲有一点否定的意思，他也能忍着心痛就此终止，再也不跟对方联系。
谢楚忆屏住呼吸，看秦煜哲的表情定格，那人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愣了一瞬后说：“是真的。”
“谢楚忆，我还是喜欢你。”
他的话音随着谢楚忆手里的手提袋一齐落下，秦煜哲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重。
昏黄的路灯与碎雪交织，谢楚忆心口涌过一阵热流，他红着眼，在这瞬间掐着秦煜哲的下颌，吻住了他的唇瓣。
被吻住的人僵在原地，冰凉的两片唇相贴，谢楚忆的泪蹭到了他的脸上。
他在亲我。
这个想法烧得秦煜哲全身沸腾，四肢百骸像过电一样发麻，他打了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后按住了谢楚忆的脖颈。
唇瓣渐渐温热，谢楚忆有些无法呼吸，他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他觉得自己的面部神经已经被冻得麻木，此时此刻，他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眼泪。
呼吸被掠夺，谢楚忆有点发晕。
他松开秦煜哲的下颌，稍稍往后靠了些，和对方拉开一段距离。他被吻得止不住地喘息，身上发烫，他泪眼婆娑地捧着秦煜哲的脸，在两人交错的呼吸中说：“秦煜哲，我也喜欢你。”
“你说那十年是假的，虚无缥缈的，没关系。那是梦境还是臆想都无所谓，我愿意跟你一起……去全新的未来里。”
秦煜哲目光灼灼，听谢楚忆说得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小，全身的血液好像直冲到了大脑皮层，他竭力让自己保持镇静，隐忍又小心翼翼地追问：“真的？”
谢楚忆胡乱地点头。
下一刻，他再次被人吻住。
秦煜哲箍住他的腰，把他牢牢地抱在自己怀里，两个人热切却又笨拙地唇齿纠缠，鼻尖撞到了好几次。
秦煜哲呼吸有些粗乱，他如获至宝，不知节制地索取，生怕这是自己做的某一个美梦。
小谢来之前大约喝了果茶，秦煜哲尝到了葡萄的味道。他在亲吻中很轻地笑了出声，感觉到谢楚忆的紧绷后，他不断揉着小谢的脖颈，想让对方放松一些。
可谢楚忆在他手下止不住的打颤，激灵了一次又一次。
谢楚忆被吻得喘不过气，尾椎都在发麻，他下意识地想逃，可秦煜哲抓着他的腰，不让他离开半分。
他无法自抑，只得掐住秦煜哲的脖子，狠狠地咬了口秦煜哲的唇瓣，等到那人松开些许，他才喘着气，故意揶揄对方：“跟我亲了十年，还这样？”
“也太生疏了吧秦煜哲，就这么点能耐？”
谢楚忆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秦煜哲认真地看着他，两人在呼吸交错时闷笑，秦煜哲的心口无止尽地发痒，他难得谦虚，低声说：“我再练练，见谅。”
路灯照亮幽暗宁静的夜，雪势渐渐地大了起来。心口也明亮起来的两人再度唇齿相贴，他们在江城的初雪里安静又温柔地接吻。
吻得人打颤，秦煜哲环抱着谢楚忆，压抑着心口的不安，闷声问：“小谢，我们这算不算在谈恋爱？”
谢楚忆身上有些热，他点点头：“算。”
“那以后……能不能跟我吵架，不跟我冷战，也别说分手？”
谢楚忆在纠缠的温度里答应了。
后来拥吻变成拥抱，秦煜哲抱着他，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谢楚忆忽然感觉自己颈窝温热一片，他起初以为那是秦煜哲的吻。
直到那片温热顺着他的背脊下滑，他才发现，那是秦煜哲的眼泪。
别哭了。
谢楚忆轻轻在他耳边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初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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