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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奇幻梦境,算命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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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李云山还是没抵挡住诱惑,他拿过鸡腿,狠狠咬了一口,心里还在想,这东西买了便是叫人吃的,谁吃不是吃。
“你怎么死的?”曲迟没按捺住好奇心。
李云山脸色淡了几分,没回答,反问她:“你呢,你是怎么死的?”
“我啊,”曲迟笑了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就是被炸死的。”
说到这儿,曲迟又想起死去的陈江。
说实话,她并不觉得陈江的死是什么多可惜的事。
这人心狠手辣,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留下只会是更大的祸患。
当然这话她当着李云山的面是不会说出来的,虽不知他和陈江有什么关系,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
“有什么不信的。”李云山顶着一张极稚嫩的脸嗤笑一声,又说,“死前是个残废,死后能跑能跳,死有什么不好呢。”
他说完这句话便一言不发,像是想起什么痛苦的回忆。
曲迟见状也不再追问,视线不小心转到李云山身后的弥勒佛身上,看着佛像笑眯眯的慈善模样,不知为何就有些困,她打了个哈欠,搓了搓发酸的眼睛。
……
不知过了多久,伤痛像是被抚平了,曲迟放肆地伸了个懒腰,身体好似陷入蓬松的棉被里,到处都柔软舒适,阳光照耀在身上,四周暖洋洋的。
她缓缓睁开眼,金黄的阳光冲刷了鬼庙里的黑暗,庙里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堂,她眨了眨眼适应眼前的亮度,往四周看了看。
弥勒佛仍笑眯眯的,不同的是他面前正摆着几个冒着缕缕香烟的香炉,供奉的盘子也满满当当的。
怎么回事?
曲迟一下子从垫子上起身,眯着眼警惕起来,她轻手轻脚地迈开步子,试图寻找李云山的身影,可是这里空空如也、寂静无声,还……像样了不少!
“小施主~”
!
“谁在那儿?”曲迟脸色猛然冷下来,她紧紧攥住腰侧挂着的一把刀,眼睛死死盯着弥勒佛的位置。
“小施主在此食宿,竟然不知道我是谁吗?”这嬉笑的语调里满是捉弄人的意味。
曲迟拳头攥得越来越紧,嘴角却扯起一抹玩味的笑,头小幅度歪了歪:“弥勒菩萨?”
“小施主慧眼识珠,正是在下~”
正巧这时,香炉上缕缕飘起的烟雾弥漫起来,不大的鬼庙里犹如被云雾包裹,曲迟警惕地慢慢后退,靠在一个柱子上,往四周观察着。
不知何时,眼前的烟雾逐渐散去,燃香的味道仍在鼻间萦绕,曲迟眼睛酸涩,抬手揉了揉,再睁眼时面前竟然出现一个熟悉的画面。
她呆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
老大坐在房间里发愣,一旁是曲迟的床铺,她常看的书还摆在床边的柜子上,阳光正好,老大的发型仍是长得扎眼,一切都那么熟悉,仿佛这离奇的几日只是一场有些长的梦。
她下意识抬手打招呼,张嘴时才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顾寒黎眨了眨眼睛,似是察觉到什么,抬眼往曲迟的方向看了看,声音略有些着急地问了句:“小迟,是你吗,小迟?”
曲迟眼睛更加酸涩,她抬手搓了搓,却没起到作用,泪水不知何时喷涌而出,衣领沾湿,曲迟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
“小迟,今天刚好是第七天,你来看我了吗?”
曲迟默默点了点头,她看向顾寒黎身旁的一把手枪。
那把手枪是老大送给她的成年礼,名字叫小十八,她一直带在身边,从不离手,那天却鬼使神差地没带。
曲迟心想,幸好没带,不然小十八也会跟她一样,被炸成碎片,连个全尸也没有了。
“他们都让我把小十八烧给你,可是我不想。”顾寒黎拿起小十八,利落地塞进去几颗子弹,照着地板砰砰打了几枪,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笑容。
“我总觉得只要小十八还在,你就还在。”顾寒黎说着说着把小十八抱进怀里,埋着脸,良久不说话。
老大……果然是个闷骚的老大。
在她面前,顾寒黎从未如此情绪化过,她一直都是他们的定海神针,虽常常与他们插科打诨,出任务时却最可靠,会以大局为重。
“我这几天总想,如果那时候没把你从孤儿院带出来,你现在会长成什么样……”顾寒黎声音沙哑,捂着脸的指缝露出几滴泪,“你会有一份好工作,在安全的城市里,就和别的女孩一样……你可能化了漂亮的妆,编了个发型,和男朋友出门约会,你不用害怕哪天会死,你只需要担心今天吃什么、玩什么,烦恼工作怎么那么多,你不会死……”
曲迟摇摇头,没有如果,她也不后悔,她从来不做会后悔的决定。
“小迟,你恨我吗。”
明明是个问句,顾寒黎的语调却没扬起来,她似乎是笃定曲迟会恨她。
曲迟只觉心脏都抽搐了,她靠近,想要伸手帮老大抹眼泪。
可做不到。
她只能看着,看着老大痛苦,她却无能为力。
下一瞬,小十八有了灵性似的,摇晃着飞起来,又刷一下飞向曲迟手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曲迟反应过来时,枪已经紧紧落到她手里了,她愣住,下意识把玩了一下,扔到空中又攥到手里,看着小十八在她手里转动。
后知后觉的顾寒黎呆呆地看着小十八,声音颤了颤:“小……迟?”
曲迟颠了颠枪的重量,还有子弹,她挑了挑眉,扣动扳机往地板上开了一枪,正是顾寒黎刚才打过的位置。
顾寒黎顾不上反应,下意识便窜起来,指尖颤抖着靠向小十八的弹夹处。
“老大,吃点东西吧。”
门被敲了敲,顾寒黎扭头说了一句不饿。
曲迟玩枪的手顿了顿,她拿着枪走到墙边,操纵着手枪比划字:
“去吃。”
顾寒黎眼泪又彪出来了:“小迟!”
“我好得很,不吃饭怎么等我???”
她多比划了几个问号,希望老大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只是比划着比划着,眼前忽而又升腾起飘荡的烟雾,燃香的味道四处萦绕在鼻间,曲迟眨了眨眼,熟悉的鬼庙又落入眼帘,弥勒佛慈眉善目,供奉的盘子里散发出阵阵果香。
曲迟一下子着急起来,她想要拨开云雾,可这显然是一件徒劳的事。
云雾模糊了曲迟的视线,她皱着眉,揉了揉眼,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
“曲迟!”
“曲迟?”
曲迟睁开眼。
谢观意,怎么会是谢观意?
怎么回事,刚才是在做梦吗……
四周是熟悉的昏暗,只有柴火垛燃烧发出的火光摇曳在谢观意脸上,曲迟又觉得骨头散架似的疼。
“醒了。”谢观意松了口气,伸手在曲迟额头上摸了摸。
还好,不热。
可下一秒,看到曲迟脸上夺眶而出的泪水,谢观意却像被定住一般,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平心而论,曲迟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眼睛含情,嘴唇又薄情,眼下一颗红痣,鼻梁高挺,五官精致,脸型完美,一张脸挑不出任何瑕疵。
她的漂亮是侵略性的,让人看一眼便忘不掉,看久了就更像是一种慢性毒药。这种醉人的美就差把危险写在脸上了。
可她哭了。
可她偏偏哭了。
哭的时候泪水横在眼下的红痣上,红痣更加妖冶动人,眉毛蹙着,明明表情没有怎么变化,可却让人生出想要占有的欲望。
谢观意一下子松开手。
曲迟眨了眨眼,泪珠被挤掉,她似是终于发现了自己在哭。
啧。
丢不丢人!
曲迟抬手抹掉眼泪,尴尬地笑了笑:“梦里捡到钱了,醒了才发现是假的。”
谢观意点了点头,没说话也没看她。
倒是李云山饶有兴趣地看向曲迟:“你还记得在哪儿捡到的么?说不定是预知梦呢。”
“梦里的事哪记得那么清楚。”曲迟叹了口气,刚想起身,腰后却像有什么东西似的,她垂眸一看,登时愣住。
小……十八?
就是小十八!
不是梦!
曲迟眼底几分雀跃,利落地抄起手枪,打开弹夹一看,竟然满满当当。
她放好弹夹,上膛,对着一根柱子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巨响,木柱炸开一道口子,子弹穿过柱子射向墙边。
这一举动让谢观意和李云山都愣住了,他们看看曲迟手中威力强大的武器,又看看被打穿的柱子,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曲迟心满意足地把玩着小十八,摸够了再次看到谢观意后,才反应过来似的,奇道:“你不是走了吗?”
“又回来了。”谢观意回过神,神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会儿才拿出刚才去纪五爷那儿拿的药,“拿了点药。”
曲迟看着药瓶上跌打扭伤几个字,疑道:“你受伤了吗?”
谢观意没回,他拿出一瓶药,指了指曲迟的脚腕:“肿了。”
曲迟愣了,她指了指自己:“专门给我买的?”
“……嗯。”谢观意没再说话,索性直接替曲迟脱了鞋袜,打开瓶盖,倒出些药油在手掌上,而后用手掌包住曲迟的脚腕。
曲迟僵住,有一瞬间甚至没明白过来谢观意在干什么。
直到药油完全覆盖了肿起来的部位,谢观意才轻轻揉起曲迟的脚腕。
药油慢慢热起来,谢观意的手掌竟然也是热的,陌生的温度让她不知如何应对,大脑急速运转。
帮忙上药这种事,其实不算什么稀奇事,可对象一旦变成谢观意,怎么就这么奇怪啊!
可能是因为谢观意看起来就是个冰块,曲迟从来没想过他的手是热的?
啧……很有可能啊。
原因找到,曲迟一下子就适应了,她舒服得眯了眯眼,一直看着谢观意,还感恩地说了句:“谢谢啊,没想到你人还挺好的。”
“这样好吸收……”谢观意耳尖红得似要滴血,他咬唇,“你可别多想。”
“知道知道,不会多想的,谢谢啊。”
曲迟是真没想到。
她知道谢观意其实没表面看起来那样不近人情,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好心。
多好的人啊。
李云山一直沉默不语,这会儿终于没忍住,讽笑道:“傻子和傻子,这组合可真是别出心裁。”
谢观意快速揉完,赶紧起身,又拿起一包什么东西递给曲迟,冷硬道:“衣服鞋子,换上。”
曲迟一愣:“给我的?”
“嗯。”
曲迟迅速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深红色的……
嗯……至少布料很舒服。
谢观意转身走了,走的时候还拎着小孩模样的李云山,撂下一句:“换好叫我们,身上的擦伤也记得抹抹药。”
曲迟笑了笑,也不再扭捏,迅速脱了原来的皮衣皮鞋,研究起这复杂的衣服样式,她举着看了半天,终于有了眉目,由里至外,由下至上,把衣服穿好了。
这是一件深红色曲裾深衣,看的时候不觉得,穿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曲迟低头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才想起来刚才谢观意的最后一句话。
抹药?
她又翻了翻药包,果然看到一罐药膏,她看着已经穿好的衣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抹了,反正这点伤对她来说也算是家常便饭,不管它也能好。
谢观意和李云山进来后,两人盯着完全大变样的曲迟,都有些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衣服太适合她了。
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谢观意买的时候只想着曲迟肤色很白,穿红色会很好看,却没想到能这么适合。
“怎么?”曲迟不怎么适应,但还是下意识挑眉笑着问。
穿简单衣服穿惯了,猛然穿这么复杂的衣服一时半会儿还真驾驭不了。
李云山啧啧两声:“没想到换了身衣服……模样变化那么大。”
曲迟笑了笑,没说话,看向谢观意:“那你这意思是,不走了?”
“没想走。”
曲迟又笑,她不知怎么干劲十足,像是真的梦到好事一般:“那明日我便去靖海侯府一探究竟,你们在此等候便是。”
谢观意迟疑了会儿,看她爱不释手地握着那不知是什么的武器,点了点头。
……
这几日京城都很太平,据说城西兴宁坊新来了个算命先生,甚至都不用给出八字,先生便能算出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轨迹,而且算得极准,像是神仙下凡。
而且价格实惠,仅需两碗面钱。
有些人不信邪去试过,结果算完都没话说了,因为确实准。
但想改命需要的钱就多了,那价格让人望而却步。
这可把崔旬气坏了,他不算命是因为觉得做这事很掉价,对不起教他本事的列祖列宗,可这狗屁先生一来,找他驱鬼看事的人都没了,只有一些偏远地方的人还愿意找他。
再这样下去,没有收入,吃不起饭,该如何是好?
崔旬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他决定亲自去兴宁坊会会这个狗屁先生。
天色尚早,徒步行了几公里后,崔旬就觉得又渴又累,他看了看两侧摊贩整齐摆放着的糖水,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恨不得抢过糖水一饮而尽。
可是不能。钱不多了,他不能让崔蔷饿肚子。
喝井水也一样,用不着喝糖水。
崔旬又忍着渴走了几公里,终于在街道一处较为显眼的位置看到了那位算命先生。
说实话,有些出乎崔旬的意料。
算命先生不都是装瞎么,这位怎么别出心裁装起瘸了呢?
他再凑近,看到这算命先生闭着眼嘴里振振有词,随后便抬眼笑起来,对面前的人拱了拱手:“这位小友近日就有财运显现,恭喜恭喜啊。”
崔旬眯着眼瞧了瞧,看到那人明明印堂发黑,会有血光之灾,这人瞎算的吧!
正纳闷着,他就看到那位装瘸的算命先生手速极快地往地上扔了一枚铜钱,那铜钱在地上拐了几个弯竟然直直跑到刚迈开步走的财运小兄弟身前。
算命先生又掷了块石子,财运小兄弟便脚底一滑直直倒地,脸恰好压在那枚铜钱身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就一秒钟时间,崔旬很确定,不会有人看出端倪。
他简直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震惊。
这人到底多不要脸啊!
财运小兄弟捡起那枚铜钱,神色却震惊得像捡起一块金子似的,顾不得脸上的擦伤,异常激动地对着不要脸兄弟说:“真的!我捡到钱了!大师!你算得也太准了!”
净赚五文钱是吧。
这生意做的,崔旬恨得牙都咬起来了。
他冲过去夺过那枚铜钱,斩钉截铁地对着财运小兄弟道:“你根本不是有财运了,他设计绊倒你,偷偷扔了这枚铜钱在你面前,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他是个骗子!”
此言一出,四周哗然。
程济含着笑看眼前这位砸场子的小兄弟,丝毫没慌,理直气壮反问道:“这位小兄弟乱说也有讲究证据吧,你说我绊倒他还给他扔了一枚铜钱,那请问,我图什么呢?”
“两碗面钱不过六文,你扔给他一文,净赚五文,怎么不算是暴利?”
四周又是一片哗然,人群越围越多,有不了解情况的人看这场景已经抨击起了程济,言辞激烈,就算让现代人曲迟听了也会破防。
程济挑了挑眉,笑道:“可问题是……我给他算命,没收钱啊。”
财运小兄弟把崔旬手里的铜钱夺回来,十分晦气地说:“去去去!你懂什么!大师神机妙算!你小子别来捣乱!”
崔旬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嘴角含笑的程济,不死心道:“你没收钱?”
程济耸耸肩:“是啊,我没收钱。”
“这是崔家那小子吧。”
人群里有人认出崔旬了。
“可不就是嘛,这是看程大师光鲜亮丽的,嫉妒了吧!”
“我看也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他爹简直一个德行!”
崔旬脸都红起来了,怒火中烧,他还是不死心道:“那你装瘸做什么!”
“装瘸?”程济奇了,他慢慢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漏出层层绕绕包扎起来的双腿,纱布上渗出些深红色的血,“小兄弟怎会认为我是装瘸?”
这下轮到崔旬傻眼了,他本以为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谁成想他不仅乐意当起散财童子,还是真瘸!
崔旬脸上烧得更加厉害,围观群众满是恶意的话让他抬不起头来,崔旬竟不知如何应对这场面才好。
“没事都散了吧,小兄弟可能死听了些风言风语,误会了我,他并无恶意,只是瞧不惯骗子而已,也是一份好心,大家散了吧。”
令崔旬没有想到的是,算命先生非但没有为难他,还主动疏散了群众,甚至拉他到身旁,递给他一杯酸梅汤!
崔旬晕呼呼地想,难道方才真是他瞧错了?
这样好的人怎么会做出刚才那样的事来?
“兄台姓崔?”程济看着他笑了笑。
“……是。”
“刚才怎么看出来的,我动作那么快,按理来说一般人看不出来啊。”
“可能我不是一般人吧。”崔旬灌了口酸梅汁才反应过来,猛地看向程济,“你真的扔了?”
“扔了啊。”程济眨眨眼,“你不是看到了么。”
“可你为何要这样做?”
“看他衣衫破败,腿脚虚浮,脸上无光,近日还有血光之灾,挺可怜的。”
“……”崔旬沉默了会儿,终于小声开口,“今日是我鲁莽,要打要骂都随你,你出气便好。”
程济还是笑着看他:“我不生气,为何要打你骂你?”
“你不生气?”
“当然,除了娘子不理我之外,我还没生气过呢。”
“你娘子?”崔旬下意识看向他的腿,觉得不太礼貌后又看向他的脸,随后露出释然的表情。
程济察觉到他的疑惑,抬起脸十分骄傲道:“娘子不嫌弃我。”
是,光看这张脸就知道你娘子嫌弃不起来。
吵架了看到这张脸气儿都得消没了吧……
“对了,介绍一下,我叫程济,我娘子叫……”
“娘你个头啊。”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又懒散的声音,崔旬下意识回头看,空无一人。
倒是曲迟率先反应过来,她走到崔旬面前,挑了挑眉,奇道:“崔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