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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良夜 ...

  •   星空,火光,人声,无一不在提醒大象岛的阿锵人们,风暴终于散去。

      这次救援活动集结的军舰来自亚特斯联邦各个地区,最先抵达大象岛的五艘军舰由郑龙川负责指挥,主要负责攻坚,船上装载着航标商会重金购入的高性能武器,船员则有隐秘经纬的信徒,联邦总部的士兵,以及若干郑龙海重金聘请的金牌佣兵团。

      最初风暴如肆虐的猛兽一般横扫船体,但在持续的炮轰和灵性宣泄之下,风暴渐渐有所减弱,最终损失了两艘军舰,十名隐秘经纬的信徒英勇牺牲,二十一名联邦士兵受伤。

      舰队中排的两艘轮船由帕沙负责,主要负责衔接,船上装载着可以远距离联系联邦总部的通讯设备,船员则有万灵之母的信徒,来自小宝岛、杧果岛、吞城等各个地区的志愿者。

      舰队后排的货船由希琳负责,主要负责支援,船上装载着各种后备物资,船员则有天上圣声的信徒,来自联邦各地区的“医生”、“净化者”、“祭司”、“歌者”等等。

      帕沙是最先意识到通讯失灵的,但伟大的母神很快在他的笔记本上留下了情况说明,他没有慌张,只是提醒全体舰队或许需要在大象岛上休息一晚。

      其他人并没有感到不对,刚刚经历过一场鏖战,接下来本该就是庆祝的时刻,阿锵彻底活跃起来,镇上灯火通天,镇民们拿出浑身解数来款待救命恩人,整个岛上弥漫着庆祝的氛围,全然看不出天灾即将降临的征兆。

      临近午夜,深渊赐福的眷者们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象山深处。

      走在最前面的是万灵之母的眷者帕沙和薇薇安,跟在后面的是引航灯塔的眷者郑龙川、郑龙溪、郑多金,被迫叫醒的是隐秘经纬的眷者阿浪,走在最后面的是天上圣声的眷者希琳。

      他们都接到了神谕,带着各自信仰的象征信物在象山脚下会面。

      帕沙带来了蓝墨水,某种程度上,这也可以是万灵之母教会的特制圣水。

      郑多金带来了一大袋金币,整整八百八十八枚金币,不多不少,因为引航灯塔喜欢隐喻财富的金额。

      阿浪带来了一把□□,由特殊的陶泥做成,必要时候可以用来撬锁,隐秘经纬向往着宝箱,那么打开宝箱的钥匙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希琳带来了维拉特族长留给自己的女神小像,她一到山脚便四处张望,似乎想找到什么人。

      “所有信仰的眷者都在这里齐聚,真是令人兴奋。”郑龙溪最先打破了沉默,他的“鉴定”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每一个人在他眼中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各位,如果这次事件圆满结束,我欢迎大家成为我们商会的临时佣兵,低风险,高时薪,高收益,高回报。”

      “不愧是少爷。”郑多金扶了下镜框,为他可敬的老板轻轻鼓掌。

      “四哥……”郑龙川很快就注意到了来自帕沙先生鄙夷的眼神,轻声提醒自家哥哥收敛。

      “噢噢!好啊,多少报酬,我考虑考虑!”似乎是帕沙先生的妻子的修女倒是突然兴奋起来,但很快被帕沙先生按住了肩膀。

      阿浪也闲不住了,主动搭话希琳道:“小妹妹,你从刚刚开始一直在找谁?”

      “阿浪大哥,我在找那只小羊。”希琳摩挲着自己的女神小像,女神明明告诉自己,来这里就可以见到他……

      “你说的是游轮上的那只羊?”阿浪是后面才得知拦下塞壬的是他,现在回想起来不由得心怀愧疚,毕竟对上他的时候自己下的可是死手。

      月光如银霜般洒落,象山深处传来了两道脚步声。

      所有眷者闻声望去,最先看见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半羊半人的少年,而后才发现他的左手牵着一头硕大的白熊毛绒玩偶,右手抱着一只精巧的黑兔机械人偶。

      “诺缇,好久不见。”帕沙抬手招呼道。

      “你好,帕沙。”诺缇点点头,收回了魅魔的性状,眨眼间变作一个身着银色长裙的清秀少年。

      “看来你已经下潜到深度四了。”帕沙弯起嘴角,特意向众人解释道,“各位,深度四意味着我们要更进一步与深渊接触,身上会出现非人的性状,刚开始会很难控制。”

      “原来如此,我说污秽怎么会那么好看嘛。”阿浪瞪大了眼睛,夸奖脱口而出,帕沙这番这话无疑是给曾经伤害过诺缇的他一个台阶。

      “小羊,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我的女神小像被邪神划伤了,要是我再早点发现,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希琳连忙道歉。

      “少爷,请收回您的口水。”郑多金挪了一步,挡住了郑龙溪火辣的视线,为他保留些许体面。

      “同为商人,你难道没有看见他有多么,多么珍贵嘛!”郑龙溪闷闷地表达不满。

      “少爷……”郑多金叹了一口气,“正因为我是商人,我才明白有一些商品是不能触碰的。”

      早在客房里对峙的时候,郑多金就发现了少年的特殊,所以一直在回避与少年接触,并且,他也发觉了那只白熊与黑兔身上有来自深渊的独特标签。

      要是放任自家老板一个劲地往上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另找雇主了。

      “诺缇,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请尽管提。”郑龙川看见诺缇没事,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们的到来。”诺缇看向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接下来,我将传达织命鳞翅的警告,有关即将到来的天灾,熔啸。”

      诺缇从翻涌灾厄在巨轮上的活祭讲起,最后将重点落在唤醒名为“熔啸”的巨兽上,简单道来了邪神作乱的来龙去脉。

      “所以……要么逃出亚特斯,要么战胜它?”阿浪攒紧了手中的陶泥钥匙,眸中迸发出近乎癫狂的兴奋,“太好了……我一直在追寻着这种刺激,身为隐秘经纬的眷者,不可能错过这种冒险!”

      “大兄弟,说得好,到时候我们一起上!”薇薇安兴奋地高举自己的狼牙棒,莫名地和阿浪臭味相投。

      帕沙默默地从妻子身上移开视线,埋头看自己的空白笔记本,有些尴尬。

      好在他很快在笔记本上看到了母神的来信:“伟大的母神将赋予熔啸巨兽一个合理的形象。”

      万灵之母掌管的“言语”和“创造”正好能与小艾的“死亡”相配合,或许能将那十八头熔啸巨兽塑造成容易杀死的形象。
      “那最好是海洋生物。”阿浪附和道,“渔民的加护会赋予我征服大海里一切事物的力量。”

      “不要太硬,至少留条我们可以将武器刺入的缝隙。”薇薇安的冷兵器们已经蓄势待发。

      诺缇想了想,问道:“即使它是火山变成的,也应该需要呼吸吧?”

      郑龙川:“帕沙先生,我的直觉告诉我,它会拥有高温和毒气的特殊能力,体型庞大,速度缓慢。”

      希琳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看法,只是承诺道:“我会尽力净化它带来的污染的。”

      眷者们没有一人想要退缩,商讨着如何构想“熔啸”从而找到战胜“熔啸”的办法,直到清晨太阳探出头来。

      帕沙将大家的想法一一记录下来,通过蓝墨水上报给母神:“嗯,伟大的母神自会考虑周到,时候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诺缇打了个哈欠,他没有跟上几人,而是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刻跌进了影子的怀抱。

      他喜欢被抱住,像是有人为他的嫩芽固土。

      耶撒莱恩亲吻他的耳根,好听的声音如安眠曲般吟唱:“亲爱的,辛苦了,好好睡一觉,接下来我来处理。”

      “希琳对我道歉了……可是……维拉特的死。”当时他从女神天声那里得知了祂的整个计划,利用私仇的死亡降低颂海协奏的警惕性,他在剖开对方胸膛时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心脏旁边那颗恶臭硕大的肿瘤,知道他时日不多,但……夺去他生命的其实是自己。

      耶撒莱恩抱得更紧了,这让诺缇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祂又开始安慰自己:“天上圣声的眷者在登上那艘巨轮前就做好了去死的觉悟。”

      “这是他的信念,我知道的。”诺缇埋进他的胸膛,上下的眼皮渐渐阖上,嘴里却还嘟囔道,“不要忘了给小艾留一口猫鲨肝脏。”

      祂的新娘睡着了,呼吸声有点重,似乎累坏了。

      祂抱着他,深邃的眼底泛起柔和的光。

      小蛾子透过纯白玩偶熊幽怨地盯着祂,半晌才开口:“你该不会真的……”

      祂的下半句话在凌厉的眼神下欲言又止。

      “做好你自己的事,尽可能地将线编织成通往胜利的走向。”耶撒莱恩微笑地警告道。

      小蛾子噤了声,想回击,却毫无办法。

      不过祂也就得逞一时了,这事结束祂就要把这该死的蛀虫赶出亚特斯。

      ……

      大象岛与联邦总部的通讯于3月6日恢复,帕沙和总统佩晴传达了各方神明下达的神谕,再由联邦总部负责通知联邦各地,他们拥有两个选择,撤离或是战斗。

      据织命鳞翅预测,离十八座海底火山爆发还剩下五天。

      大多数阿锵人选择撤离大象岛,只有镇长卢卡带着少数深度二水准的猎人坚守镇子。

      3月7日上午,从联邦各地赶来的志愿军们陆续抵达大象岛,而大象岛的平民也被安排有序撤离。

      “诺缇,我也想留下来守护我的家乡,可惜我的加护并不具有战斗力。”奈汀歌交给了他一叠书,“我从薇薇安那里听说了你们的计划,这些是关于旧时代海底巨型生物的传说,其中也有笔者想出的如何打倒它们的方法,希望能帮上你们的忙。”

      “嗯,谢谢你,姐姐。”诺缇向奈汀歌告别,“我会守护你的家乡。”

      “答应我,平安回来。”奈汀歌眼眶酸涩,最后紧紧拥抱了一下诺缇才肯登船。

      诺缇郑重地点点头,目送轮船缓缓远去。

      3月8日,海底隐隐有震感传来,大象岛沙滩发现了大批死亡的海洋生物,无一不是被高温蒸熟的。

      3月9日,震感更为强烈,织命鳞翅看清了线的走势,告知第一座火山将于3月11日凌晨一点二十二分爆发。

      3月10日,帕沙将母神写好的《熔啸小传》复印多份分发给众人,诺缇带上自己的那本再次前往耶撒莱恩神国与小艾碰面。

      3月11日,凌晨,一点十分,耶撒莱恩带着小艾下潜至海底火山附近,在小艾的权柄“死亡”催动下,第一座火山“活”了过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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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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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