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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两天后,曲明因和小姨通话,得知母亲流产、再也无法怀孕以及不会控告和报复他们。
      他只是淡定地回复一句:“那真是太遗憾了。”
      他手上被她伤害的罪证就这样失去用武之地。当然,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用上它,发挥它的最大价值。
      利用它让母亲坐牢或者利落地死,对他而言最没价值。
      小姨沉默许久,长叹一声,对他说:“明因,你是好孩子。”
      他继续语气平淡地回答:“所以活该被你们伤害。”
      “对不起。”
      “我不需要了。”他不愿再跟她说下去,直接说,“小姨,我以后就不接你的电话了。”
      “好,我也不做你们之间的传声筒了。”
      “祝你生活愉快,再见。”

      结束这一通电话,他终于有了和糟心原生家庭彻底切割的实感。
      那么问题又来了,他该怎么和季时岸建立新的美好家庭?
      曲明因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蜷缩着侧躺在沙发里,把一个米色靠枕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整理思绪。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居然才过去1个月!
      他用下巴蹭了蹭抱枕,无奈又自嘲地笑笑。

      短短1个月,与其说他们是破镜重圆、重归于好,不如说是在有感情基础上的第二次认识和相爱。
      破镜就是破镜,再怎么努力拼凑也会留下一道细微裂痕。他们都是骄傲执拗又愚蠢无能的人,不想要原来那块破镜,不想费时费力修补裂痕,不想为爱低头、因爱而囚……
      但因对方长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他们拿彼此没办法,当初是一见钟情,如今是再见倾心,很难放弃去爱对方。

      只不过相爱是一回事儿,在不在一起是另一回事儿。
      曲明因回想季时岸那番话,“但因是我主动选择的你,我知道你是漂亮蠢货,我自找的,我认栽,这些事就此揭过,不准再提。”
      当时的他只顾着高兴和侥幸,没有听懂潜台词,如今想明白了——季时岸只是在表达冷静放下,不是在说给他机会,和他重新在一起。

      他好像真的连报复都不想报复他。
      他好像只是暂时为爱妥协,为这段感情划下他想要的句点。
      他肯定认为爱他不等于非要和他在一起。
      他肯定想好哪天离开他了。
      ……
      行吧,“季时岸爱死他了”与“季时岸不要他了”正在同时发生。

      曲明因笑不出来,哭不起来,只能沉默地接受。但他确信,这不是他们感情的最终句点,而是新的起点。
      等他养好身体,做好准备,他就会信心十足地站在起点上向他跑过去。
      他一天不想放弃他,他一天就别想摆脱他。

      脚步声从一旁传来,曲明因立刻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
      季时岸打着呵欠问他:“怎么偷偷睡在这里?”
      他的嗓音带着睡意,显得低沉磁性。一头亮粉发蓬松凌乱地搭在肩上,身上是浅灰T恤配黑长裤,简约随意又不羁靓丽。
      曲明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抱着靠枕乖乖地回答:“刚刚接了小姨的电话……”
      他把事情简明扼要地跟他说了一遍。
      “意料之中。”

      这件事以及结果对于曲明因而言,是痛苦往事的结局,是美好生活的开始。
      对于季时岸而言则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他走向一旁的饮水机,忽然回头笑话他:“你浪费了珍贵的奖励机会。”
      看吧,给他机会都抓不住,他不是漂亮蠢货谁是?
      曲明因气鼓鼓地拍了一把靠枕。
      “你就不能多给我几次奖励机会吗?”
      “你有几条命够折腾?”
      季时岸举着杯子喝水,看他的眼神显得冷情又嘲弄。
      曲明因搂紧靠枕,冷笑着说:“上当一次,你就不给二次机会,我拿命折腾有什么用?”
      “然后呢?”
      “不折腾了,躺平,认栽。”
      曲明因说完,身体一歪,当真躺回沙发里了。
      季时岸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我又要回一趟墨黎镇。”

      曲明因立刻从沙发上爬起来,一句“你要带我一起回去吗”已经跑到嘴边,却在与他平静的眼神对视时默默咽下。
      何必自取其辱。
      “你父母到底什么情况啊?”
      “可能再等个一年半载就要醒来了吧。”
      “啊?”曲明因惊讶地扒着沙发背,一脸吃瓜群众无比震惊的表情,“他们一个躺了11年,一个躺了7年,这样都能发生奇迹?”
      季时岸淡定地回答:“实力演绎什么叫祸害遗千年。”
      “确实……”曲明因收敛眼里的讶意,犹豫了好一会儿,“你希望他们醒过来吗?”
      “希望。”
      “为什么?”
      “我想踩一脚油门看看他们会不会躺回床上。”
      季时岸说得有种冷静的疯感,混合着冷幽默,以及孩子气的任性记仇气息。
      “哈哈哈……”
      曲明因笑得拍打着沙发背,身体在颤抖,偌大的客厅回荡着他的笑声。

      季时岸放下杯子向他走来,站在沙发背面垂眼看着他。
      “这么好笑?”
      “很好笑啊……”他擦着眼泪说着,吸了一下鼻子,抬起清澈透光的眼眸与他对视,“一想到你对他们那样冷酷残忍,我就更加确认你爱死我了!”
      “啧。”他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我怎么不知道我爱死你了?”
      “因为你是美丽蠢货呀!”
      他的手微微用力,他丝毫不惧,始终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双墨玉似的眼眸里只映着他一个人,只有因他而有的刺眼得意和爱意。

      眼看娇气的下巴被捏得微红,季时岸心生满足,好心情地通知他。
      “我晚上的机票,21:20,准备回家收拾行李。”
      曲明因生气地拍掉他的手。
      “你就是无情地通知我,不是和我商量,更不想带上我!”
      “你想跟我去吗?”季时岸蛊惑味儿十足地问他。
      “想!”曲明因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
      “但我不想。”季时岸回答得干脆利落,眼里满含笑意。
      曲明因瞬间呆木地看着他,明悟这四个字就是答案。

      季时岸擅长伪装和欺骗,即使是与他有6年交情、职业是心理医生的秦问殊也没能看透他。
      一般人更是只能见到他想让他们看到的模样。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当一个温柔冷情、迷人不羁的渣男。对谁有兴趣和性趣就去招惹,得手就肆意玩弄,失败就换新的目标,厌倦就与对方好聚好散或一拍两散。
      这样的他不缺人上当受骗,不缺人眼瞎一般地为他着迷。
      可他不想。
      这样的人设他不想维持。
      这样的生活他不想过。
      不符合他的要求和口味,不是他喜欢的模样,他不想玩。
      他也不想成为感情的奴隶。
      ……
      季时岸就是可以一边深爱着人,对人好得不得了,一边计划着哪天离开对方。
      这样是对是错都不重要,他想这样做,坚持这样做。
      所以,他认定喜欢他的人就是蠢货,主动找虐,自食苦果。

      “为什么不想?”
      曲明因颤着声音,小声询问着。
      圆溜溜的眼睛隐约浮现一层水雾,但他在极力阻止它们凝结成泪珠掉落下来。
      “你觉得呢?”
      季时岸照旧抛出这种万能的、气死人的反问句。
      只要他不是明确给出答案,不是直接在说伤人真相,而是以这种狡猾话术引导对方胡思乱想,不仅可能得来想要的结果,还能占据主动权和制高点。
      “我怎么觉得重要吗?”
      曲明因自嘲而惨淡地笑着,根本没有质问他和发脾气的底气。
      “应该……不重要吧?”
      季时岸继续给他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转身往卧室走去。一头亮粉发反射着潇洒不羁的暖光。背影高大美丽,脚步不紧不慢。

      眼看他仿佛就要这样走出他的生命,走得坚定无情,再也不会回头,曲明因不能接受。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踩着沙发背跳下去,光脚踩上地板,叮咚叮咚地冲他跑过去。
      一下子就跳起来趴在他后背上,双腿缠着他的腰,双手勒着他的脖子。
      “季时岸!你别想摆脱我!”
      他又哭着说出凶巴巴的、爱意十足的威胁。

      季时岸被他逗得笑出了声,反手托着他的屁股往上抬了抬,又狠狠地拍了一下。
      “天天就想谋杀亲夫?”
      曲明因被拍痛了,瑟缩一下,手上松了松力,腿上倒是缠得更紧。
      他把小脸埋在他颈窝里,眼泪流入他的领口里,抽抽搭搭、闷声闷气地说着。
      “哼……我才不想……呜……谋杀你……”
      ——我只要我们好好在一起,暂时分开一下也没关系。
      “嗯,很想做坏人,但含泪做好人是吧?”

      季时岸就这么背着曲明因回到卧室里,试图把他放在床上坐着,他死活不肯松开他。
      他拉扯他的手臂,他知道自己比不了他的力气,机智地揪着他的T恤领口,用亲咬他耳根分散他的注意力,将“以柔克刚”战术进行到底。

      季时岸被他勒得额头冒汗,脖子和喉结通红。耳根也被亲得红透了,T恤领口也快被扯破了。只好冷着脸往床上一坐,往后一躺,毫不客气地拿他当垫背的压下去。
      娇气的小身板哪里经得住,就跟胸口压着一座山似的,压得他痛呼一声。小脸被一头粉发糊得啥也看不见,呼吸都有点受挫。
      曲明因慌乱地拍打着他的肩膀,脚踢着他的腰,吐出绝妙的戏精台词:“呜呜……我的肚子……”
      漂亮蠢货是会反抗和拿捏他的。

      明知道他在夸张演绎,肯定没压着他肚子上的伤口,季时岸也拿他没招,只能忍俊不禁地放过他,把他两条腿往旁边扯。
      搞笑的是,他扯完一条,来不及扯另一条,他就死皮赖脸地缠回来了。他把两条腿同时扯吧,上一秒成功,下一秒照旧缠回来。
      “松开。”
      “不松!”
      季时岸只能在被他双手双脚缠死的窘境里艰难转身,正面压在他身上,白皙的俊脸被折腾出了汗珠和红意。
      曲明因不哭了,得意娇气地翘着唇角看着他,用脚后跟轻蹭着他的身体,眼圈委屈的红转变成勾人的红。
      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时不时蹭撞一下。
      漂亮蠢货最擅长这样引诱他。

      “你不敢亲我吗?”
      曲明因抛出一个古怪骄傲的疑问,嗓音清脆动听,勾得季时岸好气又好笑。
      “是不想。”
      “可我发现你很想很想啊……”
      他几乎是贴着他的唇边说的话,继续用脚扒拉他,他故意侧头躲开。
      “占比99%的‘很想’败给1%的‘不想’,这算什么?”
      “算你愚蠢无能!”曲明因气急败坏地骂他。
      “算你愚蠢无能。”季时岸冷静地把原话还给他。
      “那正好啊,我们绝配!”曲明因秒变眉开眼笑,偷亲他的薄唇一口,并说,“所以你是99%想带我回去,暂时败给1%的‘不想’!”
      ——也就是99%想跟我在一起,暂时败给1%的‘不想’!
      两年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以往的曲明因没看明白,做尽蠢事,现在可算是把季时岸的心思拿捏住了,有底气有信心机智应对了。
      否则他也不敢这样纠缠他。
      “骄傲冷情如你,觉得我怎么想不重要的话,你只会明确告诉我‘不重要’,丝毫不怕伤到我,不会给我错误希望。但你故意回我‘应该不重要吧’,说明我太能影响到你了!你就是爱死我了!”
      季时岸用手捂住他的嘴唇:“不准动脑。”
      这跟说“不准拆穿我、诱惑我、喜欢我……”,有区别吗?
      他看似冷静强大,其实和他一样,也就22岁罢了,也是病态缺爱的蠢货罢了,也是不想因爱伤人伤己罢了。

      曲明因笑得眉眼弯弯,用舌尖蹭了蹭他的手心。圆溜溜的眼里只有他一人,得意混着甜蜜,格外漂亮有神。
      季时岸只能认输、认栽,移开手,低头下去吻住他,蹂躏他的唇皮,逗弄他的舌尖。
      曲明因闭上眼睛,热情地回应,甜蜜地享受,身心都是彻底放松下来了。

      自重逢以来,他们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没能真正交心,每个吻都是对抗和交锋意味浓郁。
      他总是借助每次唇齿痴缠确认他心里有他,对他有情才会有欲,愿意碰他就是不憎恶他。
      他每次都是用力回应,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同时又因焦虑恐惧,生怕受伤,不能落了下风,不能被他随意玩弄。
      如今这一吻代表各自退让一步,向美好明天前进一步。

      曲明因感受着被褥因暖阳晒出的温热,嗅着季时岸身上的迷人香气,是一种不知名的奇异花香融合着檀香,让他脑海里浮现一个神奇画面——
      一朵艳丽红花傍水而生。蜉蝣攀着花根探出水面,见花嗅花,见月赏月,见万物思万物……但因生命短得只有瞬息,它遗憾地逝去。坠落的身体被一枚花瓣接住,漂浮在水面上,载着它随风逐浪而去。

      “你身上的香氛叫什么名字?凉姨给你做的吧?”
      “嗯,叫【蜉蝣】。”
      “可你不是蜉蝣。”
      曲明因眷恋地蹭着季时岸的鼻尖,把脑海里浮现的画面跟他说一遍。
      “你是会想的。”
      或许曲明因就是那只蜉蝣,季时岸就是那朵红花。他从生到死缠住他,他温柔地接住和回应他,连死亡都不能将他们分离。
      “那你下次带我回去见凉姨,好不好?我也想要一款她给我特制的香氛。”
      曲明因问得坦然自信,笑意盎然,只是眼里还是流露小心翼翼的意味。
      “好。”
      季时岸没有犹豫,低头亲吻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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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恭喜小季小曲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此脱离作者的摆布,过上没羞没臊、从心所欲的生活! 恭喜作者写出一个完整的、符合她口味和xp的故事! 感谢相遇~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