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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你要结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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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院门，直奔大厅，长筒靴都没来得及换，池舒雨一格一格打开电视柜，翻找起来。里面杂物太多，他只得先扔出去一些才能看清下面的物品。
很快，一个白色盒子被翻找出来，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说明书，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在手机上下载程序，五分钟，程序下载完成；点进去，输入监控编号，填手机号，收验证码复制粘贴过去，圆圈转了了两圈，绑定成功。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双手在裤子上摩擦两下，拿起手机，点进监控页面。
院门口有个监控，是他奶奶去世后，为了保证爷爷独居安全，他爸专门来安上的，除了门口，二楼和大厅也各有一个。监控器单独连接一个电表，从来没有断过电，因此，池舒雨很确定，院门口的监控一定拍到了那个年轻人。
池舒雨现在心如鼓槌敲打心脏，嘭嘭声震动整个胸腔。
点进监控页面，默认是现在时间的画面，他将时间调到2024年1月，点击倍速，一帧一画播放。
画面变化不太明显，他家位置本来就在小巷深处，过往人群并不多。很快，画面中，不远处银杏树的方向走来一个人影，离镜头有点远，池舒雨看不清脸庞，但他很确定那人是谁，因为他手里拿着一束鲜花，花的包装，品种很眼熟，特别是包装上的彩色飘带。
关掉倍速，盯着画面中的人，他如那人一样，一动不动盯着某个方向，不知道多少个一秒过去，那人终于离开，却在石凳上留下那束花。
他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才看清时间，2024年4月21日0:20分，那人离开的时间。
调回倍速，接着时间往下看，同年12月24日晚上，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花束，同样朝某一个方向望着。
将时间调整到2023年，打开倍速，4月20日晚上十一点带着花出现，4月21日凌晨一点留下花离开；同年7月8日下午三点带着花出现，同日六点留下花离开；同年12月24日晚上八点带着花出现，同日十一点留下花离开。
抹掉手机上的水滴，继续将时间调整到2022年，打开倍速，同个人，2月15日上午十一点带着花出现，十二点留下花离开；同年4月20日晚上八点带着花出现，十二点留下花离开；同年6月26日下午两点带着花出现，五点留下花离开；12月24日晚上九点带着花出现，十一点留下花离开。
水滴越来越多，先抹眼睛，再抹屏幕，继续将时间调整到2022年，那人在2月3日下午待了两个小时；3月27日晚上待了三小时；4月20日晚上待了三小时；6月12日上午待了两小时；8月2日待两小时；12月24日待了三小时。
手心手背都是水，池舒雨只能捏起衣角来擦干屏幕上的水，时间调整到2021年，2月7日、3月24日、4月24日、6月10日、8月3日、9月23日、12月24日，上午，下午，晚上，随机时段，同一位置，同一花束，同个人，某个方向。
就如带了墨镜般，眼睛越发看不清画面，只能依稀看到画面中除了那个人外还有他自己，没过多久，一人离开，一人留下，留下的人反复敲打院门，又过了会儿，一人跑出来，撑开伞递给对方，对方愣在原地，撑伞的人把伞塞进对方手里说了什么，然后那人拿着伞离开了。
画面继续往下播放着，但池舒雨根本看不清画面，泪水如清泉疯狂涌出，停不下，抹不尽。
本来半蹲的姿势不知何时变成双腿跪地，原来稀稀疏疏的抽噎声也逐渐变成嚎啕大哭，心脏持续传来酸痛，难过得他只能在心底一遍遍呼喊那人的名字。
夏有木，夏有木，阿木，我的阿木......
窗外的阳光渐渐消散，昏暗的黑夜不知何时笼罩下来，月光铺洒在池舒雨身上，在地面形成一团黑影。
手机屏幕在没人触碰的情况，闪了一下，彻底黑屏。一瞬间，池舒雨幡然醒悟，立马回房间脱下来皱巴巴的衣物，换上一套干净衣物，往门外冲出去。
在院门口碰到刚在医院混个脸熟回来的舒书意，舒书意第一句嗨，第二句还没能开口就被对方打断。
“我去找夏有木了。”说这句话时，对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往巷子尽头跑去。
舒书意站在原地，仿佛被一阵风吹打脸颊，回想今天下午在医院传开的小道消息，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下，心道：真难琢磨小情侣间的情趣。
池舒雨在巷子尽头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副驾才想起他不知道现在夏有木住在哪里。司机按下表，问他走哪儿。池舒雨只能回答自己唯一知道的一个地方，“星都公寓。”是夏有木高中时期居住的公寓。
——
夏有木前脚送走保洁阿姨，后脚就收到他爷爷打来的电话。
眼皮一跳，总觉得不是简单的问候电话，果不其然，接通电话，对方开口就问：“你要结婚了！？”因为激动还有点破音。
不用脚指头想就知道是楚时去吹的风。
“还没开始行动。”他解释道。
“什么叫还没行动？难道要等你把结婚证拿到手了我才知道你要结婚了？臭小子，你爷还没死呢！”这句话才说完就听见对方啊了一声，好像是他奶奶打了他爷一下。
接着通话里的人变成了他奶，“小木啊，这个事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就想着来问问你事实，假的无所谓，要是真的我们也可以准备准备，毕竟，结婚件大喜事。”
夏有木站在窗户前，看着楼下忽明忽暗的路灯，听着奶奶口里的大喜事，嘴角一弯，“是真的，我想结婚了。”停顿两秒后有继续说：“但对方还不知道，我还没告白。”
通话那头开着扩音，夏爷爷和夏奶奶听到这话，都愣了几秒，夏奶奶不确定地问：“还是之前那个男生吗？”
夏有木语气理所当然，回：“当然，只有他。”
早在很多年前，夏家就知道了这个男生的存在。毕竟当初发生那么一件大事后，没过多久，自家孙子突然开口说要转学去渝城读高中，即使百般不愿意，可孙子坚持要去，他们也纵然他去了。
当然，在刚转学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请人专门看护他，时不时给他们偷发一些生活照来，渐渐的，他们也就发现那些生活照里总能出现另外一个男生，男生在哪个方位，他的目光就在哪个方位。
夏奶奶还记得前几年自己生了一场大病，孙子连夜赶回来伴在他左右，但总在晚上溜回自己房间打电话，一打就一两个小时。那时，大家都默认他谈恋爱了，直到高中毕业，问他要不要回北方来读大学，也问他那个小男生要不要也和他一起，可谁曾想，他却说分手了，他要留在渝城读大学。
今天，又从他口里提到当初那个男生，夏奶奶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由衷希望孙子得到幸福，连说两个好，“那就把人抓紧了，尽早定下来。”
“好。”夏有木缓缓开口。
既然家里人也支持，夏有木心里越想抓紧行动，只可惜手受伤了。
夏奶奶又嘱咐他一定要注意身体，他也关心两老人的健康，又聊了十几分钟，通话才结束。
夏有木随手将手机放在客厅里，转身打开一间保洁都没能进去打扫过的房间。
房间正中间立着一棵纸板材质的高大的树，周围地面上堆着大大小小的物品，有些包装已经拆开，还有些没拆开。
他按了按门口的开关，确定天花板上的射灯还能准确照在那棵树上，然后用缠满纱布的双手将挡在门口的快递整理开，留出一道通往中央的道路。
他靠近树，仔细观察，发现纸板上到处都是水痕，纸板缝隙中还有不少灰，他思考着：是直接换掉一棵还是重新装扮好。客厅手机响了，打断他的思考。
拿起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他按下接听。
池舒雨的声音豁然出现在他耳边，“喂，是阿木吗？”
“小雨？”夏有木早就存了对方的新手机号，没料想到这个陌生手机号是池舒雨打来的。
“阿木，你现在是住在星都公寓吗？”
夏有木疑惑地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我在你家楼下，但是我手机没电了，出门又太着急忘带钱了，你能不能下来帮我付出租车费。”池舒雨局促中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语气。
夏有木没问对方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来这边，只是立马打开玄关，往楼下去，还不忘在手机里安慰对方：“等我，很快。”
真的很快，三分钟，站在出租车旁边的池舒雨就看见小区里有个人远远朝他跑来。
没见到对方前，池舒雨还能冷静，可见到对方朝他跑来的模样，就和他下午看的画面中的那个人影重叠，那个孤单又落寞的人影。
还没等夏有木跑到他跟前，池舒雨也迈开脚步朝他跑过去，百米的距离，不到几秒，池舒雨率先冲撞到对方的怀里，双手环住对方的腰。
对方被他撞得往后踉跄几步，像是本能反应一样，也伸手把他还抱住。
感受到熟悉的木香，池舒雨心头一酸，才想起，这股味道和自己曾送给对方的香水是一个味道，可过去了这么久，他还在用这瓶香水吗？
池舒雨把手勒紧，将头埋在对方的胸膛，闷着声音开口，“对不起，留你一个人。”
夏有木心脏一紧，用胳膊紧紧回佣对方，哑着声回：“没关系，我自愿的。”
听到这话，池舒雨才憋下的心疼又冒上来，加重拥抱对方的力度，几年的思念与痛苦在夏有木身边自然破碎，池舒雨终于坦白道：“阿木，我好想你，这几年我一直好想你，可是我生病了，我回不来。”眼泪不争气地又开始往外冒。
感受到胸口冰冰凉凉的，夏有木心脏一抽一抽的，他用侧脸反复摩擦在对方头发上，“我知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池舒雨没能憋着声，抽噎着说：“原谅我，原谅我，让你一个人等了那么久。”
夏有木亲吻池舒雨的头发，耳尖，“我从来没怪过你，你怎么让我原谅你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有多爱你。”
两人在原地抱了许久，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鸣笛声，才让两人惊醒。
出租车司机很耿直地一直坐在车里，没有打开车门下去当面催促，而是等了十几二十分钟后才忍不住按了声喇叭提醒对方还没给钱。
听到喇叭声，夏有木也没能第一时间放开池舒雨，而是又亲了亲对方的发顶，用侧脸贴了贴对方的脸颊，安慰地说：“等我，很快就回来。”
夏有木快步走近出租车，抱歉地跟司机说了声久等了并很豪爽地扫了两百块进去，司机听到两百块到账的信息，立马喜笑颜开，祝福道：“百年好合。”
夏有木微笑着回了声谢谢就转身跑回池舒雨身边，将人又搂进自己怀里一同往公寓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