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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好久不见,向阳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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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闹钟响起不到三秒就被人关掉。
池舒雨很久没一夜无梦睡着过,所以就算听到闹钟声,也只是缩进被子里,将脑袋埋进去。
反而躺在他身旁的人,关闭铃声后就轻手轻脚起身,往浴室走去了。
浴室里,夏有木用漏出来的指头调开纱布,漏出手掌。仔细看了看,掌面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结痂,只有几个较大的伤口还暴露在外,他拿出早就备好的防水创口贴在伤口较深的地方。
双手解放后,他简单洗漱下又走回卧室。
床上鼓起一个大包,他走过去,拉开被子一角,侧身躺进去。
就算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池舒雨也能感受到床垫的下沉,他挪过去,依恋地靠在对方胸膛,迷迷糊糊问:“几点了?是不是要上班了?”
咯噔一下,夏有木才想起自己自作主张帮对方请假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对方说。
他略微心虚地将人搂进怀里,抚摸对方背脊,“没有,今天不上班了,我跟楚时说我们复合了,他一开心就给我们放了几天假。“
池舒雨哦了一声。
夏有木在心底感谢了一下好友后继续抱着人睡回笼觉。
一分钟后,怀里的人猛然起身,盯着某人问:“你说准给我们请假?!”
某人心里又咯噔一下,面不改色道:“楚时”,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楚时是我们医院老板?“
“没人跟我说过呀!”地舒雨摇着头说。我也没在医院见过他。”
“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迟。”夏有水把人拉进怀里说。
他想起自己面试时田院的古怪表情,灵光一现,问“你们不会早就知道我投了简历吧。”
夏有木认真回答:“他知道,我不知道,后面才知道。”
好像在绕口令,池舒雨还没理得清,就又听见对方说:“对了,这几天不上班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池舒兩埋在他怀里摇头,诚实道“没有,就,想和你待在一起。”
两人分别太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又回到对方身边,准也不想离开谁,只想每时每刻黏在对方身边。
于是,池舒雨窝进夏有木胸膛里继续睡觉了。
等怀里的人发出沉稳的呼吸声后,夏有木伸长胳膊拿起手机给某个大冤种发了条信息。
大冤种此刻正坐在车里,优哉游哉地喝着助理的手磨咖啡,看着稳定上升的股价,漏出淡定的微笑。
当弹跳出来的信息遮挡绿油油的股市时,楚时大骂一声,丝毫不像个老总。
点开信息,大喇喇几个简单的字:我复合了,没事勿扰。
楚时嘴角一抽,将透着酸臭味儿的手机扔在座椅上,喝口醇厚的咖啡,侧头看向窗外,倒映的窗面中,有人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骚包的银色玛莎拉蒂驶入某座建筑里。司机打开车门,楚时迈出大长腿下车,身穿高定黑色西装,戴着闪闪发亮的江诗丹顿新表,梳着背头,漏出宽阔的额头,帅气又张扬,十分夸张地走出钻石王老五的步伐,往建筑里面走去。
这里是个私人菜馆,提前预约才能进去,楚时作为这家店的会员,当然会有专门人员接待,但是,今天他拒绝了接待的问候,笑眯眯地问:“半小时前是不是有个老头领着个女的来过?在哪个包间?”
接待人员满脸冒着问号,“老头?”
楚时依然保持微笑,“对,就是个老头。”
接待人员仔细回忆了下,半小时前,是有个中年人领着个漂亮女人来过,但也不是他口中说的老头吧,只是上午时段也确实只有这一男一女来过,接待人员不确定地说了包间号,还热心肠地想领对方过去。
楚时摆了摆手,笑着说:“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接待人员看着对方阴恻恻的笑容,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肩膀。
接待说的包间在二楼最顶头,是最私密风景又最好的一个包间。
楚时出了电梯就往尽头走去,路过摆放在路边的花瓶时,顺手将里面的花捞了一大把出来。
靠近门口,传出里面嘻嘻哈哈的笑声,他理了理手里还在滴水的鲜艳花束,推门而入。
“hi!surprise!惊不惊喜!亲爱的!”楚时龇着大牙笑着对里面的人说。
里面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皆是一愣,楚时也不尴尬,自来熟般坐在男的旁边,将手里的花递给对方,“诺,你不是说你喜欢花吗,送你。”
中年男面色铁青,旁边漂亮女人问:“不好意思,你是?”
楚时很做作地啊了一声,“姐姐,你不知道吗?我是他亲爱的呀!”
“什,什么!”女人扭曲着脸说。
“胡说什么!”中年男人面前的花往桌上一挥,“你是不是有病!”
楚时委屈地看着对方,“我没胡说呀,是你亲口说我是你亲爱的,你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没等男人开口,楚时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女人说:“姐姐你是不是也是他亲爱的呀?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咱俩都是他亲爱的,今晚我们一起回家伺候他。”
中年男人终于受不了一般,拍打着桌子,指着楚时大吼:“楚时,有病就去医院治!别在这给我疯言疯语!”
旁边椅子哗啦一声,漂亮女人终于不漂亮了,她站起身,脸色青红相间,扭曲着五官,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拿着爱马仕包包猛朝中年男人打了几下,“什么人呀!原来是个骗炮的,艹,真他妈恶心!”
中年男人抓住对方手腕,解释道:“不是!他是我儿子!”
楚时立马站起身,也学着女人的模样,捶打对方几下,“什么呀!我不是你亲爱的吗?你就这么怕对方知道?还骗人说我是你儿子?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听这话,女人更气愤了,往男人脸上一抓,留出一道鲜红的爪印,“滚,真他妈晦气!”然后拎起掉落在地的包快步走了出去。
等女人一走,包间立马安静下来。
楚时整理了下因动作太大而掉落在额前的刘海,对着男人说:“任务完成,我走咯。”
“你是不是有病!我是你老子!”楚震愤怒地盯着自家儿子大吼。
楚时波澜不惊地接下话:“我有病不也是您造成的吗?怎么着?闲着没事儿又想弄几个私生子出来?”
“我那是正常谈恋爱!你妈死了十几年,我已经很照顾你的心情没有再娶了,你还想干嘛!”
没提他妈还他还能虚伪地跟他爸做个表面功夫,一提他妈,楚时直接火气冲天,“闭嘴!你不配提我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他妈以为只要没娶进门,没领证就对得起我妈了吗!虚伪!恶心!你敢再弄出个私生子,我就把你所有的钱全部捐出去!等你老了连个买墓的钱都没有!”
楚震怒瞪楚时,破口大骂,“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你眼里......”
楚时才懒得听他爸废话,说完自己的就出去了。
站在电梯前平复自己的心情,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与里面的年轻男人目光相会。
楚时没能踏进电梯,也没能张嘴喊对方的名字,可刚平复下去乱跳的心脏又猛然跳动起来。
电梯门关上,楚时才狂按下行键,为时已晚,他只能选择旁边的安全通道下楼。
四十几步台阶,楚时只跨出十步就到底,打开门,年轻男人正要踏出大门,楚时快步冲过去,从后面拉住对方的手腕。
他喘着粗气,目视前方背影,“好久不见,向阳之。”
向阳之没有立即转身,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手腕挣脱开来。
楚时感到手里一空,立马一个侧身,转到人面前,拦住对方的路,“你不认识我了?”
“认识。”向阳之许久才开口说话。
楚时看着对方,比以前变了不少,高了许多但也瘦了很多,黑了许多。
“好久不见,毕业后就没见过你了,我还去你家找过你,但是他们都说你搬家了,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打电话也没接,我,那时还想着暑假带你去看我家的酒窖呢,要不,现在去吧,反正我没事。”楚时胡言乱语说着,但只有一个目的,留下向阳之。
向阳之目光平静,“不用,我有事,先走了。”
听到对方说要走,楚时立马拉住对方,“那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留个电话吧?你有空的时候联系我,我再带你去,你现在住哪儿?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吧。”
“楚时。”向阳之打断对方的自言自语,“我们没那么熟。”
当头一棒,楚时松开对方的手,但他还是毫不在意地说:“没关系,人的关系都是从不熟开始的,再说,我们还是同学呢,熟得更快!”
向阳之还是平静地看着他,目光毫无波动,他的沉默使楚时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掌不自觉冒汗。
楚时只得拿出杀手锏,“池舒雨!小雨刚和夏有木复合,我们正商量时间要不要聚个餐,你,你会来吗?”
听到这个名字,向阳之眼睛终于出现了波动,尽管楚时分辨不出这是难过的眼神。
一心只想留下对方的楚时再次开口:“还有许诺,我们好久没一起聚了,你会来的吧。”
向阳之没搭话,仍旧沉默着,楚时忐忑不安地继续说:“来吧,来吧,正好庆祝一下他们两个人重归于好,你不知道吧,夏有木其实不是高三才喜欢池舒雨的,他初三暑假的时候就对人家一见钟情,为此还专门转学来这边读的高中。”
见向阳之脸上难得出现惊讶的色彩,楚时立马将兄弟的老底都给掀了,“其实,他转学前成绩一般,但他为了能给池舒雨留个好印象,高一时天天挑灯夜读,冲到年级前三,还有,他每次都会主动帮数学老师改试卷,就因为数学老师办公室窗户对过去就是你们班教室,并且,他每次见到池舒雨都会偷拍他的背影照,专门隐藏在相册里,还有很多有趣的事呢,所以,你来吗?”
向阳之深思几秒,将手机拿出来递给对方,“手机号码。”
楚时立马接过手机,将自己号码存了进去,还顺带用对方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就这一个电话,已经让楚时安心不少。
其实,在遇见池舒雨后,他有很多次,很多次,都想冲到对方面前,想让对方透漏关于向阳之的事情;也会在许多的夜晚,幻想自己和向阳之重逢的画面,想着见一面就好,可真见面后,他又贪婪地想着下一次见面了。
可那时夏有木自己都还悬着呢,他怎么会好意思去打听这些事呢。
楚时咧着嘴,尽量让自己自然地笑着,“你,真的会来对吧。”不会再突然消失吧。
向阳之没点头也没回答一定,只说:“地址时间发他。”绕过楚时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楚时在原地看着对方上了车,看着最后一点黄色消失在道路尽头,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泄气般放松开来,想着:重头来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