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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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清晨，窗外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秦执很早就醒了，雨天让人心情不悦，他打开手机，手指碰巧戳到了相册。
秦执不爱拍照，相册里几乎全是江允镜，他就这么一直往下翻，没想到竟看到了路忱。
他们之间不过才分别几年，回忆起来却好像上辈子的事情。
他真的很久很久没回过消息了。
秦执忽然想问问许姗，印象里她几乎什么都知道。
没期待许姗能很快回复，所以他一边麻溜儿收拾着先去酒店一边等消息。
可今天很凑巧，许姗也一宿没睡。
她没睡，纯粹是因为酗酒，把自己喝进医院了。
到了酒店，他在一楼圆桌旁坐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在上去，打开手机看见许姗的回复，他心下一惊，实在很巧，下一秒抬头，他刚好与走出电梯的江允镜四目相对。
“六点半，到很久了吗宝贝，为什么不上去？”江允镜轻轻蹙起眉，稍稍深呼吸平复一些之后，认真道，“别老等我。”
“没，刚到。”秦执很快结束这个话题，他问：“你打算去哪里？”
“随便逛逛，睡不着。”
“可外面在下小雨。”
“正好，心情应景。”
“那我陪你。”秦执察觉到江允镜心情不好，他没多问，起身很自然地牵过江允镜的手，牵着他便往外走。
两人一伞在寂静的街边晃悠，天色昏暗，细雨绵绵，秦执突然说：“哥，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世界好像就只有我们两人互相陪伴，直到死去。”
“疯啦？老师师娘他们你以后都不见了？”江允镜低声笑了一会儿，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听见江允镜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便被人紧紧抱住。
江允镜说：“合作方毁约了，宁愿支付违约金也不要我的作品。”
秦执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安慰的话在嘴边打转儿，却始终说不出口，语言实在太轻了，连羽毛都不如，没个具象，也没个分量。
“泗州距离杭州一千六百多公里，我隐藏原来的身份从头开始开办工作室，天真地想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是主角，没人会注意到我。”江允镜的脸紧贴着秦执的脖颈，这是秦执第一次觉得，他哥看起来好无助，整个人似乎一碰就要碎了。
“过去不了了，似乎只要我活着，这事儿就永远过去不了。”江允镜说这话时神情落寞又无奈，“网上说我品行不端，说我冷血，甚至，甚至连带着老师都被诋毁，他老人家六七十岁了还因为我坏了名声，我实在......”
秦执听出来了，他在退缩。
“所以你又想丢掉我？想和我撇清关系？想一辈子都躲着不见我？你觉得这样对我算是好?”秦执扣着人的肩膀拉开距离，生气问。
江允镜摇头，“不是，我是想让你看清，我会把所有的风险都讲给你听，并且给你随时退出的权限，只要你有半丝......”话没说完，秦执掐着人的下巴便重重咬了上去，在唇上留了个深深的牙印子。
“你是不是忘了，是你追的我，你怎么可以轻易放手？”秦执嘟囔着，眉目中尽是烦躁和不悦。
“可我现在不一样了，我没有以前那么有钱了，甚至......甚至可能挣不到钱了。”
“哥，我直到现在都想不通，从小到大是哪一次举动让你觉得我物质?你别老觉得没了钱我就会跑行吗？我能挣钱的！”
“我会是你的拖累。”
秦执垂眸轻轻叹了口气，几秒之后抬眼盯着他，郑重道：“不，你是宝贝。”
江允镜低头笑了笑。
两人沿着湿漉漉的石砖小道往外走。
“哥，我昨晚和许姗聊了几句话。”秦执偏头瞧了眼他哥的侧脸，忽然说。
“所以你今天这么早来找我？”
“不全是，主要是很想你。”
“你想知道路忱的事？”江允镜不用半秒便能猜出来。
秦执也不绕弯，直说道：“她叫我问你，她说不方便。”
江允镜深深地盯着他，四目相对好久，他认真问：“你真的很想知道？”
秦执点头：“我总觉得哪里很古怪，龙湛为什么要注销他的社交账号?这么久了，就算是纸质书信也该送到我手里了，可是什么也没有。”
“因为……他不在了。”江允镜别过头去，轻声道。
秦执先是一怔，过了好久好久，他很轻很慢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谢谢哥。”
＊
应林打消息一传出来就立马给江允镜留意着改行的事儿，他知道江允镜需要钱。
在应林的强烈建议下，江允镜暂时停掉手上的工作，考了个保安证，整天在应林所居的小区保安亭里闲着喝茶，每月六千的日子让他觉得前路一片漆黑，工作虽轻松，可他人却越来越憔悴，略微发青的下巴让他看起来瞬间老了十岁，秦执一有时间就会乘高铁来找他，十次有七次都是乘兴而至败兴而归。
“崽儿，来回跑是不是很累？”江允镜双目无神地盯着监控室里密密麻麻的小屏影像，对着在一旁忙着泡茶的人没来由说了句。
“不啊，没实验累人，累就算了，还没点回报，数据全错了。还扣了两天的餐补，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这个够清闲啊，每天就这样待着，一个月六千。”
“还说什么工资呢哥？我每月负两千五，每、个、月。”秦执装作听不出他的愁闷情绪，毫不在意道，“我还欠着债呢，你可别不管我。”
江允镜知道他在说笑，抬手轻轻招了招，秦执放下茶壶靠过来，轻轻抱了下他。
“其实我骗你的。”秦执偷笑着揪了下江允镜的头发，道。
“我知道。”
“泗州沙画店每月分到我手上的钱快两万，咱俩的衣食住行不成问题。”
“宝贝好厉害！”江允镜眉眼弯弯，看着似乎没那么愁闷了，但是秦执清楚，他哥心里一直揪着，强颜欢笑罢了。
“哥，你还想画吗？”秦执很认真很认真地问，“等我半年，我到时候在学校附近给你搞一个迷你工作室，非盈利性那种，你想怎么画都行，也不用管别人……”
江允镜越听越无奈道：“宝贝，爱好一旦变成工作，那就不再是爱好了，不挣钱的话……还不如躺家里等你回来。”
“真的?”秦执狐疑地看了眼他，心里似乎在确定这话的真假。
“我没有艺术家的那份追求，而且……我也不是艺术家，算是个半路出家的混子?”
“那我知道了。”
江允镜轻声笑了一下，掐了掐他的胳膊，“你又知道什么了?”
秦执不语，躬身给旋转椅上的男人倒了杯茶。
周末一向过得非常快，紧接着又是无聊又难熬的五天。
让人感到疑惑的是，五天之后的清晨，那个长相漂亮的男生并没有准时出现在保安亭窗外。
“小江，你弟弟这周不来了啊？”保安大叔好奇地问。
“哦，他还在上学，应该有事。”江允镜笑着，昨天他俩刚打过电话，他只是觉得有事耽搁了。
“还在读书啊？”大叔乐呵呵道，“小伙子看着精神得很，成绩肯定不错，听话哟。”
江允镜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认真道：“他很聪明，也很努力。”
“我家那混小子，高一高二成绩一直很不错，高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存钱买了个手机，每周回来饭也不吃就看手机，人倒是一米八的个子，那脑子跟刚安上去一样，上周他们学校统考，物理给老子考了二十二，气得我这周末不想接他回家，干脆关学校里算了。”大叔越说越生气，“小江啊，你弟弟看着年龄也不大，改天你领着他去我家说说那孩子呗，我和他妈口水都说干了，他还是没半点儿翻书的意思。”
江允镜眨了眨眼，他从没担心过小孩的学习，对保安大叔这般无奈的态度确实不太能感同身受，但他还是尽量安慰道：“这肯定行啊，下次我弟过来，咱就去您那儿看看，统考嘛，孩子可能都不太重视，高考考得好就行，您都说他高一高二成绩不错的，手机也没带学校里去，万一他故意的也说不准，您先别那么急……”
“真的是不省心！”
江允镜还准备说些什么安慰他，余光一扫，窗户外远远跑过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身形很眼熟。
“江允镜！江允镜！出事了！”应林一路累得气喘，半天听不见下文。
江允镜跟保安大叔打了个招呼立马跑出去。
他扶着应林的手臂把人搀起来，眉头紧蹙：“怎么了?”
“秦执……秦执失踪了……”他断断续续道。
“失踪了?为什么会失踪?在哪儿失踪的?他不是好好待在学校里吗？昨天打电话他还说寝室空调坏了……”江允镜慌乱不已，他一步跨在应林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剧烈摇晃。
“……我不知道，他手机被朋友捡到了，电话打到我这里，我那边刚挂断电话就给你打，你手机关机了！关机了江允镜！”
“……关机了?”江允镜双瞳蓦然瞪大，喃喃自语，昨晚打电话打了一晚上，不知道电是什么时候用完的，他今早起来手机确实关机了，现在都还放在抽屉里充电。
“我去找他。”江允镜放开应林的肩，刚转身就被扯回来，“你手机关机了脑子也没了吗?一个人走什么走?一千六百多公里你打算啥也不带直接走是不是！”
“我很担心。”江允镜眼眶突的一下子红了，像辣椒进了眼。
“我知道，我知道，你TMD能不能别那么慌！”应林迅速在手机上叫了个车，白大褂来不及脱扯着人直奔机场。
“泗州这几天都在下雨，他同学说是外出考察时遇上了山洪……不会有事的，不见的还有三个同学，他们很大可能是一起的。”飞机起飞后，应林看着前面发丝凌乱的头顶道，“……别太悲观。”
江允镜轻轻闭着眼，越来越紧抿的嘴唇证明，他就听进了应林说的前几句。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失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