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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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天刚刚露出鱼肚白，天还没有彻底大亮，明显还是睡觉的最好时候。
一道略微矮小的身影出现在纪识的房门口。
她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小识，太太叫你今天练琴，快起来吧。”专门嘱咐纪识的保姆大早上，就来敲纪识的门。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凌纭始终觉得，凡事的开头必须从早上做起。
在被窝里的身影挪动了位置，看得出里面人的不情愿，纪识在内心里哄了自己几下，还是不是很乐意起来。
怕凌纭将怒火转移到保姆的头上。
纪识挣扎了片刻，还是爬起来。
“来了。”纪识声音沙哑，还带着刚醒的慵懒感。
“乐理老师等会就来。”保姆继续催促。
纪识脑袋懵懵，脑袋一转。
乐理老师？乐器？纪识也会，他自信道：“不用教我，我会！”
在门外的保姆又笑了笑，纪识是她带着长大的孩子，除了凌纭之外，保姆可以说没有人比她还喜欢纪识。
她语气慈爱：“好，乐器在地下室里，你快起来练吧，不然太太知道的话，会生气的。”
纪识应道：“好。”
他稍微整理了自己，钻出去，此刻正是夏天，穿着入睡的纯白色T恤，穿着一件黑色的中裤，头发垂在身后。
因为他的动作，发丝都在飞扬。
保姆一直没走，纪识房间没有独立的浴室。只能去公共的，他打开门。
风风火火的走过去。
保姆怜爱的看着他，这个孩子，很好看，很乖，就是可能太完美了，上帝收走了他的一魂，导致他从小就像个没有意识的漂亮娃娃。
“慢点。”
“嗯嗯。”纪识走进浴室。
简单的处理好自己之后，他看了看时间，早上五点半……
凌纭一般早上八点才起来活动，虽然她也不上班，就是娱乐，但却也是最早八点才起来，现在愣是让他五点半起。
纪识内心吐槽，却也不敢反抗，只能跑去乐器地下室拿乐器。
他跟保姆说自己会，其实也没骗人，他真的会。
他前半辈子过的也没有那么幸运，说来也是奇怪，自打他记事起，就一直在爷爷的身边。
他以为自己是爷爷的亲孙子，但在长大一点之后，爷爷又说他是捡来的。
“爷爷，我真的是捡来的吗？”纪识问。
两鬓斑白的老人摸了摸他的头：“你是爷爷捡来的。”
纪识很奇怪爷爷为什么要捡他。
只见爷爷眼里闪着泪花，悠悠道来：“爷爷的儿子死了，爷爷的孙子跟着他的妈妈走了，爷爷只有一个人了，但是啊，爷爷不甘心，爷爷想让爷爷的爸爸的这个遗传下去。”
顺着爷爷颤抖的双手看过去，只见桌上摆放着一个像喇叭一样的东西。
爷爷管它叫“唢呐”。
因为是爷爷的心愿，加上纪识也能吃苦，跟小老头学了差不多十年，纪识不能说精进了许多。
但也能算是学会了一点。
从乐器里挑出不起眼的唢呐，他风风火火的跑向花园的亭子，凌纭虽然老说纪家没救了，但毕竟祖上富过。
该有的别墅+花园+温泉的套装还是有的。
他抄小道，来到了花园，现在是仲夏，可花园里的草还是绿意盎然，南方的树不容易枯黄，一年四季都始终保持着绿色。
怕凌纭听不到他的努力，纪识特意又拿了一个扩音器，将它立在柱子雕花的空边处，对准唢呐的方向。
许是纪识过于认真，他没注意到的是。
在他的远处的身后，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坐在后座的男人穿着深色的西装，袖扣处还绣有暗纹，深蓝色的条纹领带更是衬得他身上的严肃感。
视线不断的往上，沿着他修长的手指不断往上，好看的唇形，高挺的鼻梁，还有深邃的眉眼。
一副混血的长相，助理只敢看他一眼，就转移视线。
程庭互昨天加了一个晚上的班，天刚刚微亮，他直接没睡觉，打电话给助理，让他把他送到这里。
“程总，到了。”
程庭互微微颔首。
关掉平板。
“……”
至于另一边的纪识，俨然没注意到自己家附近的变化。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打了一套太极拳，运转一下全身的活气血。
然后深沉的坐下来，熟悉的乐器，又想到了爷爷，想到爷爷纪识就有点难过。
他修长的双手拿起唢呐。
再次深呼吸，然后将唢呐的吹口对准嘴边，开始吹了起来。
安静的清晨，因为这个唢呐的声音所有人都被震醒了。
“……”
是百鸟朝凤的哀调。
如同唤魂一般。
先醒的是纪肖絮，花园亭子对准的就是他的房间。
就算是再好的隔音，也隔离不住唢呐自带的声音。
更何况纪识还叠了buff，扩音器的加持下，声音更是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纪肖絮被声音震得，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掀开窗帘。
打开窗子。
只见纪识吹着唢呐，乐器因为他时不时的晃动对准喇叭。
纪肖絮怒火中烧，朝下面喊道：“你个小疯子，你大早上发什么神经？”
他在这边喊得撕心裂肺，纪识在那边吹得忘我。
半辈子没碰这个了，再一次碰，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还是没有减少。
很快就到了哀调的高潮，纪肖絮骂骂咧咧的将窗户关闭，打开房门。
就看到不远处的大哥纪霆也打开房门。
他微微挑眉：“大哥。”
纪霆还在状况之外，唢呐声还在响。
似乎穿墙而过，存在在每一寸空气里，又传入他们的神经。
纪霆感觉浑身难受。
还没等纪霆回话，只见凌纭也从三楼下来。
头发乱糟糟的。
纪肖絮本来怒气十足，现在看到他们都下来了，瞬间心情又好了。
因为没休息好，凌纭的脸色苍白，见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在这里，她大喊道：“怎么了？”
凌纭也起来了，纪识他完了。
纪肖絮压住嘴角的笑意，也吼回去：“纪识他疯了，在下面吹唢呐。”
他继续加大火力：“还对准喇叭吹。”
凌纭深吸叹口气，纪霆也皱眉。
纪霆：“他又受什么刺激了？”
凌纭风风火火的下楼，纪霆和纪肖絮跟在她的身后。
天已经大亮，整个别墅的小路都被照耀，为了更快去到纪识那里，凌纭特意走了最近的石头小道。
一路来到小花园，《百鸟朝凤》的曲调已经被吹到了尾声。
只见纪识还在你里吹，长长的头发因为他的动作而不段甩动，凌纭大步的走过去。
“停停停，别吹了。”
很快就要一曲完毕，纪识可不停下来，不吹满一个曲子他总感觉不圆满，在凌云的手快要碰到他的时候，他一把后退站在长椅上。
凌纭：“……”
在纪霆的手也要碰到他的时候，他看准脚步，疯狂的后退。
不仅后退，还将唢呐的前端对准他们，警告他们不要靠近。
活脱脱像是精神病院发生的事情一样。
凌纭被震得只感觉脑袋都嗡嗡嗡的叫。
纪肖絮没控制住，笑了两声，被凌纭的刀眼扫到。
他又闭上了嘴。
三十秒后，纪识终于吹完。
他放下唢呐，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向他们三。
“怎么了，你们起这么快做什么？”
凌纭满腔怒意，立马骂道：“你要吹走谁？还是说你希望给我们哪个人吹？”
纪肖絮在一旁添柴：“就是就是，吹给谁听呢？”
被这折腾的足足的，纪霆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淡声道：“你大早上发什么疯？”
面对三个人带着怒气的眼睛，纪识深感不理解：“不是妈你让我早上起来练的吗？”
凌纭一噎，纪识说完，纪霆和纪肖絮同时看向凌纭。
凌纭按耐住脾气：“我是早上让你起来练，我有说让你练唢呐吗？”
说完，凌纭将他拉在镂空木头上的喇叭拿下来，丢在椅子上。
纪识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妈你咋还乐器歧视呢。”
说完纪识转了一圈自己手里的喇叭，对准自己的嘴唇，凌纭立马捂住耳朵。
纪肖絮后退半步。
他可不想再受这个灵魂冲击了。
然而纪识只是想拿起喇叭看而已，看有没有瑕疵，没有的话，这个唢呐就是他的了。
看完他再继续补充：“你也没说不给吹唢呐啊？”
纪霆眉头一皱：“你不会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
纪肖絮可喜欢看这种戏了，他继续附和：“退一万步来说，你就算吹唢呐，为什么不选喜调？谁知道你选哀调是有什么想法。”
凌纭的目光还在他的脸上，因为吹了唢呐。此刻纪识的脸因为长时间憋气的缘故，红得过分。
纪识感觉自己更委屈了，他眼神有点悲伤，他慢慢道：“可我只会哀调啊。”
老头说之后再教他喜调，但他也没有等到之后。
说完，他捡起椅子上的喇叭，背在身后，就跟老师训小学生一样。
“我这不是怕妈看不到我的努力吗？”
凌纭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真是造孽。
“你回去，别练了。”凌纭再次下命令。
纪识老老实实的拿起自己的东西。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纪霆忽然又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
他没记错的话，纪识从来没有远出过家门，更不会有其他的人脉学这个。
纪霆话音刚落。凌纭又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纪识，纪识今天不给解释的话将会很难办。
他抿唇：“我看电视学会的。”
凌纭对他也不算差，虽然没有亲自照顾他，但好歹也请了保姆照看他，后来，他越来越长大，大概到了五年级的时候。
凌纭怕他在房间内无聊，特意把自己的旧平板给他。
原来的纪识就是喜欢在房间里拿着平板看视频。
纪霆继续找出他话语的漏洞：“为什么不学喜调？”
从上次程家晚宴回来，纪识就有点不对劲，现在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人也不傻了，也不疯了，变癫了。
就像是突如其来换了一个人似的。
纪识目光带着一点羞涩：“因为这个调调好听。”
说完，他继续补充：“我喜欢这个调调。”
兴趣是最大老师。
凌纭也不纠结了，此刻她脑袋疼，只想回去休息，她摆手：“滚回去睡觉。
纪识礼貌的朝他们挥手：“好的，再见。”
还没走出小院。
紧接着，就是门铃响的声音。
“……”
“程总，要我陪你进去吗？”
纪家的门口，助理疯狂的憋笑，余光里忍不住打量身旁高大的，英俊的男人。
程家的继承人，程庭互，不仅长得帅气，自身更是优秀的可怕，手段更是了得，能两年在程家站稳脚跟。
这可不是讲道理就能完成的事，必将会经过一番血洗。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助理就忍不住发抖。
程庭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很好笑？”
助理咬住嘴唇，疯狂的摇头。
却还是转向一边：“哈哈哈哈哈……对不起，程总，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哈哈。”
从刚刚跟程庭互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唢呐的响声，还是声音加大版，大清早的，来这么一下，助理瞬间感觉醍醐灌顶。
脑子都好转了不少。
但因为声音过大，听久了助理也感觉脑袋瓜嗡嗡的。
他跟着程庭互一起走过去，纪家别墅的大门是铁制成的，镂空雕的。
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的场景。
站在左边的最角落，能清楚的看见花园的方向。
只见一个留着长头发的，不确定是不是少女的人。在亭子里吹唢呐。
程庭互没急着走，而是停顿在了原地。
助理也跟着他停下来。
于是就见证了那一幕。
凌纭三个人冲下来，长发“女子”的不断后退，后面又变成了“女子”向前倾身，三个人持续后退，就很像是做法现场。
退一万步来说，也能说像在跳大神。
在纪识快要离开的时候，助理特别懂事的摁门铃。
听到门铃的声音。
纪识立马道：“妈，我去开门。”
从花园一路跑到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两个男人站在那里。
纪识有点近视，看不清楚人。
只能猜测对方是男人。
在纪识跑过来的时候，程庭互道：“回去吧。”
助理虽然觉得有点可惜，毕竟好久没见到这么有趣的家庭了，还真像留下来同他们畅聊一番。
可惜程总的命令不得不听，助理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初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