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上山 ...
-
入夜后的刘镇安静极了，小飞虫扇动翅膀发出的细微震动声清晰可闻。街巷里一个人也见不着，连透出光亮的窗子都没几扇。
这和林江辞在京城感受到的夜晚截然不同。
京城的夜晚总有那么些地方保留着白天的一部分繁华，甚至有的地方相较白天繁华更甚。
不过三人并没有把时间花在散步上，而是快步向山间去。
林江辞和师兄本想稍微顾及一下孟行远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行进速度，但是孟行远摆了摆手，说：“我会一点轻功。”
林江辞奇道：“你似乎并不是修道之人，竟然也会轻功。”
虽然不修道也同样可以练习各种体术，但是一般来说轻功也被归到修道中去，不大有人会光学体术而不修道，所以久而久之，轻功似乎也成了修道之人的专属。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三人已经轻盈地掠过大半个镇子，并没有发出什么扰民的声音，就到了进山的地方。
刘镇有不少人会上山伐木或者采药，所以这里的居民用石头搭起台阶，形成了一条顺着山势蜿蜒而上的山路。
林江辞踏上山路，就感觉不对劲。
“这里似乎……有一个结界。”他说。
师兄凝神感知，半晌后说：“这结界似乎已经不完整了，初步看应该是缺少灵力自行消解了。”
于是三人接着上山，这会儿他们没有再用上轻功，而是沿路慢慢走，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山上确实零星分布着不少坟墓，基本都是一个鼓起一点的小土包加上一个墓碑。
他们走了小半个时辰，看到的坟墓都无比正常，并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林江辞看了半天，几乎都要怀疑传闻是假了：“会不会关窍在坟墓里头，我们要不要……”
林江辞感觉师兄拉了拉他的袖子，转身看向他。
然后额头被狠狠敲了一下。
“嘶——”林江辞委屈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嘀咕着，“我都还没说出来呢……”
孟行远在边上看着这对师兄弟的互动，偷偷笑了起来，不过并没有笑出声。
林江辞却若有所感，猛地扭头，借着从树梢间缝隙透下来的一点点月光精准地看向孟行远的嘴角，捕捉到了那明显的笑意。
“你怎么也笑我，我这想法明明很有可操作性啊……”林江辞说。
“我们此行是探查山上异状，而不是来制造异状的。”师兄语重心长地说。
“掘墓是为大不敬，我们来此处叨扰，还要扰尸首清梦，可能不大厚道。”孟行远带着一点笑意说。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尖锐的刮擦声响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听上去像是铲子猛地敲在石头上的声音。
三人立刻噤声，各自隐匿，缓缓向那声音的来源处潜行而去。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挖掘的声音越发明显，林江辞侧身一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令人难受的声音兀自响着，可是他们看见的，却是一处完整的坟墓，周围更是没有什么掘墓人或者掘墓鬼。
而这声音仿佛从虚空中的某个点传出，此时开玩笑一般慢慢弱下去，直到彻底消失。
三人面面相觑，对于所见所听都感到荒谬。
林江辞绕着这个坟转了两圈，没有感受到一点灵力波动，更别说什么挖掘的痕迹或者人的踪迹，仿佛刚刚三人听到的声音真的是凭空出现又消失。
林江辞试探性地说：“我们真的不挖……”
师兄和孟行远一起看过来，眼里明明白白地表现着不认同。林江辞讪讪闭了嘴，把这个念头默默收回去。
探查并无结果，但是他们也不可能一整晚都耗在这里，所以接着往山的更深处去。
这样的情形又重复了几遍，诡异的声音，毫无灵力波动的现场。林江辞从先前的深感荒谬，逐渐变得麻木。
三人无功而返，趁着还没到早上，无声无息地返回了他们在客栈定的房间。
孟行远虽然体质不错，但是也没法和修行之人一样靠入定恢复精力，先行睡下了。
师兄端坐在案前，对面坐着个精力旺盛的林江辞。
他看起来像是那种过了瞌睡的点的小孩子，虽然面上透出一股疲惫感，但是整个人又亢奋得不行。
两人在识海中交流，不发出声音打扰孟行远。
“师兄，你说山上那奇怪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实现的？”林江辞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师兄想了想，说：“应该并非人为，但是对方是采取何种手段，可能还需要进一步探查。”
林江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兀自思考去了，留师兄一个人清净。
林江辞想着想着就入了神，随即入了定，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而师兄正坐在一旁翻看书卷。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先是探头看师兄手上的书，然后稍稍清醒了些，环视四周，没有看见孟行远的身影。
师兄注意到他的动作，开口解释道：“我和孟行远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可能需要从镇上获取一些信息，他身上有圣上赐的官印和文书，打探消息比较方便。”
林江辞点点头，直截了当地感受到了当官的好处。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地脉是可以传声的，虽然条件比较苛刻，但是这样就可以在不用灵力的情况下传声了！”洗漱之后林江辞终于清醒了，和师兄说自己想到的东西。
师兄微微一颔首，显然也是想起了林江辞所提的事物：“确实有这么个说法，我记得同地脉相连共生百年以上，便能利用地脉简单传声。这么一来，也算是帮我们缩小探查的范围了。”
“等孟兄回来，我们可以结合他的消息思考，然后再做打算！”林江辞顿时觉得前途明朗。
到了中午，孟行远推开了房间的门，手里还拿着食盒。
“我和县令说不需要设宴，有朋友在等我，然后县令就让府上的厨房做了这些东西让我带回来，似乎是一些当地的特色，我们边吃边聊吧。”孟行远注意到林江辞看向食盒的目光，解释道。
他把食盒放在桌案上，一层层打开，总共六菜一汤，用料扎实，色香味俱全。
于是三人再一次在饭桌上聊起来。
“我们第一次聊天也是这么个场景。”林江辞感慨。
那个时候两方第一次会面，是敌是友尚且不明朗，所以接触起来格外谨慎。
顺着这里往前想，林江辞想起了自己在街上看到孟行远的第一眼。
他就这么感慨一句，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时的情景。
接过孟行远递过来的饭时，他的耳朵都是红的。
师兄坐在他旁边，不动声色地伸手拧了一下林江辞的大腿，没使多大劲儿，刚好够让林江辞回神。
孟行远就这这摆了一溜儿的菜肴聊起了他清晨打探到的消息。
“这儿的县令一直有关注这事儿，但是实际上一直没有人因此受伤过，甚至还因此抓到了一个受惊的盗墓贼。”
“大家惶恐归惶恐，日子还是照过，我在街上打听了一下，大家一边能栩栩如生地描绘自己压根儿没见过的场面，一边害怕里带点好奇。”
这儿的民众倒是有意思，似乎并不为此感到忧愁，林江辞听着听着，也慢慢轻松下来。
“这儿的人们之所以如此从容，还与当地的土地神有关。”
“土地神？也许我们昨晚遇到的结界就和这位有关。”林江辞说。
孟行远点了点头：“确实很有可能。”
土地神庇佑一方百姓，百姓便敬之爱之。虽说名号里头带个“神”字，却未必得是神。
在林江辞看过的书中，这种土地神大部分是修炼已久的精怪，小部分是半隐居状态的修士。
孟行远听完林江辞说的，点了点头，随后补充：“这儿的土地神，应该就是一只柳树精。”
林江辞奇道：“孟兄是如何得知？”
并非他大惊小怪，只是土地神大多保持神秘，不会把自己的原身轻易显现在人前。所以一般来说，受到庇佑的百姓只会知晓一个名号，一般不会知道土地神究竟是何化身。
孟行远解释道：“县令曾受此地土地神想着，他说当时情况危机，土地神现了原形，于是得知。”
“这就奇了，此地有土地神庇佑，为何会出现灵异之事？”林江辞疑惑道。
孟行远道：“这就需要进一步探查了。”
林江辞同孟行远聊了两句，忽然想起自己和师兄这边的成果，匆忙咽下嘴里的饭，开口道：“我和师兄想起了一种不需要通过灵力传声的法子。”
孟行远听完林江辞所说的法子，想了想，说：“这么说基本可以确定，昨晚我们听到的声音应该确实是此处土地神所为，虽然瘆人了些，但是确实没有任何伤害我们的意图。”
师兄颔首，接着说：“既然如此，土地神大费周章作出这样的事情，很可能是为了让镇上的人们因为这种异象减少夜间活动。采用这样旁敲侧击的方式，很可能背后有土地神也无法解决的祸端。”
林江辞：“所以如果我们想要解决镇上的事情，最直接的法子就是直接找到这位土地神，然后再帮助对方一同解决。”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上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