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恶魔低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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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到目前为止他都表现得十分纯善，看似是一个平易近人又好相处的上司，可是从这种不经意的小细节也能看出他的性格品味，这位段总外表装饰得不错，要就一照面颜熙里指定就被他骗过去了。
颜熙里觉得段总更像笑面虎，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在路上段然时不时找话题聊就没让话头掉地上，让颜熙里生出一股他才是客户的错觉，总感觉自己的活被抢了。
一般来讲，这种会为了拉近关系而来的目的性聊天话题是不太可能发生在正常上下级上的。
在上司吹牛的时候你只需要附和，在自身地位处于下方的前提下，更容易出现的是你需要找合适的话题，让气氛活跃，增进彼此的情谊。
这叫会来事，但是叫上司会来事，那就是不懂事了。
而不是像段然这样关怀得无微不至，这反倒不像正常的上下级。
颜熙里无端地生出一点担心，这种奇怪又飘忽的离奇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是谁不会提着一口气？
这顿日料颜熙里吃得那是如坐针毡，不过美食实在好吃，可以暂时抵消一下，段总眼光还挺不错的。
中途颜熙里想起身，手腕突然被段然抓住，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段然看了眼已经有些呆滞的颜熙里，突然笑了一下：“这顿我请，你可不能偷偷结账啊。”
刚才在心里脑补了一堆的颜熙里现在恨不得以头抢地尔，真是以前狗血八卦听多了，竟然什么事都能联系到那上面。
颜熙里难得对上司有点愧疚，不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
段总的眼神十分锐利，像是看穿了颜熙里的心里活动，颜熙里借口尿遁了。
刚到卫生间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动静，面上一红，不敢进去了，灰溜溜地回到原位。
颜熙里这么快回来，段然什么都没问，反倒是捡着之前车上聊到几个颜熙里表现出感兴趣的话题。
能让段总这么对待，颜熙里真的吃不消，他都觉得自己就像那几百亿单子的客户，聊开心了就有钱拿的那种。
而且段然聊天特别舒服，一顿饭下来，颜熙里真的放松了不少。
“对了，颜秘书之前有段时间休息，是在家里吗？不好意思，我就是有点好奇，不方便也没关系。”段然目光澄澈就像真的只是单纯好奇一样。
“这没什么的，段总客气了。”颜熙里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瞒的，如实说了，“之前出去旅游了一阵，也算换个心情，休息好了就继续回来工作。就目前来讲，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不过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更完美地处理每件事务。”
“我们现在又不聊工作。别跟我聊这些了，讲讲你去旅游途中发生的事情，我想听。”段然手支着脑袋，歪着头看向颜熙里。
颜熙里从善如流地讲起了他旅途中的趣事，还有这其中遇到的善良真诚的人们，想起来就觉得快乐时间过得好快。
“我记得最深的就是最后住了一个多月的茶园，那里的生活节奏特别慢，待着心里特别宁静。要是以后退休了还真想在那里住着，见见青山绿水应该会很自在。”
不知不觉颜熙里说了很多，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这顿饭的步调好像变了，不是普通的上下级，更像是好久没见的老朋友，一人说一人听，如烈酒一样初尝辛辣余味回甘。
段然认真地倾听颜熙里说得每一个字，讲到高潮也跟着用那种探究的眼神望着你，让你觉得他特别想要知道后续，特别喜欢听你说这个故事。
又时不时来两句引导你继续说下去，非常让人有倾诉的欲望，等颜熙里发觉他已经一股脑的把所有都倒出来了。
心里第一时间就是咯噔一下，像段然他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不动神色就让人放松了警惕，轻而易举付出了信任。
“怎么了？”段然见他突然停了话头，就知道该换一种策略，“口渴了吧，这里有果汁我刚才要了一份。”
给颜熙里倒了一杯，颜熙里受宠若惊地接着，“谢谢段总。”
段然笑吟吟地说：“不客气。”
手捏着杯口，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怆然，无端让人觉得他看起来很难过。
“以前我在分公司待过几年，我父亲想要我做出成绩，他甚至扬言我要是个废物就一辈子都待在那里。”
颜熙里心说，当然知道，不仅知道刚刚还在茶水间里听了一嘴你的闲话。
“他从小待我都是一副冷血无情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到他对谁温情过，差点以为他就是那样一个心中只有利益的冷血商人。”
这是要说豪门秘辛的前奏啊，颜熙里搓搓手，心痒痒的特别想知道下文。
他这一副想听又忍着好奇心的样子逗笑了段然。
忍着笑意，对他说：“你过来点我跟你讲。”
颜熙里还真的听话地凑上来，段然视线掠过他光滑白皙的脖颈到挺翘的鼻尖最终停在他盈润的眼睛，干净，一下就把段然整个人都包裹进去。
好想让这双眼全部盛满他，好想让他所有目光都停留在他的身上。
“段总？”
颜熙里有点受不了段总看他的眼神，就像自己是猫猫狗狗想要摸一把一样。
段然收回思绪继续讲，好像刚才的所有都是颜熙里的错觉。
“前些天我发现一个特奇的一件事，我突然多了两个私生子弟弟大的就比我小三岁，小的现在还在上初中，然后那老头一把年纪还要在结婚美名其曰给他们两一个家。”段然说这些也不见伤心，语气淡淡地嘲讽道:“不过我妈早就跟他离婚了，倒是不会再被他恶心到。”
颜熙里一扶眼镜，暗叹无独有偶，有钱人家都这么乱啊。
“不过，”段然话锋一转，“要是这些也没什么。就在前段日子我之前的秘书，我们很多年朋友了，他妈就是那两个小崽子的妈，他是跟那女人跟前夫生的孩子。我们调回总公司的时候，他妈来找他，我才知道。”
颜熙里暗暗咂舌，这是什么孽缘啊，双双出轨，原配孩子还凑到一起。
他说着说着莫名让人觉得有些脆弱，像风筝的线轻轻一扯就会断掉。
颜熙里想安慰几句，段然却马上收拾好了糟糕的情绪。
“抱歉啊，我刚才失态了。”
就像一个很疼却强忍着痛的孩子，好让人心疼，没想到真相原来是这样。
想到中午茶水间的那些人话，颜熙里拿果汁压了压，心里愧疚从土里破出，那些人什么都不懂还在乱说真可恶。
吃完段总结账回来，说又要送他回去。
颜熙里不好拒绝，又一次坐上领导的副驾，路上有些犯困，迷迷糊糊一闭眼就睡着了。
意识模糊间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段然的脸，马上吓醒了。
“段总…我睡着了？”颜熙里讪笑，掩饰内心的尴尬，第一天上班坐上司的车回家中途睡着，到家了让人家叫醒，地球还有他能存活的地方吗？
段然察觉到他的尴尬，体贴地给他开脱：“今天很晚了，好好休息吧。”
颜熙里纠结一下就坦然接受，跟段总告别，拎着包回家。
他刚租这个房子，里面没多少东西都是空荡荡的，像酒店装修没点人气，颜熙里琢磨着还是得再添点什么进来才行。
段然车停着没走，一直看到颜熙里房子灯亮了，才恋恋不舍地开车离开。
从阳台看见段总车还在的颜熙里迷惑了一瞬，不过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起床，颜熙里昨天的回忆袭上理智，那真是一团糟。
他是怎么敢的，既好奇凑上去听了豪门八卦，又在上司送自己回来的时候睡着了，而且这才是上班的第一天。
真是太久没工作，睡昏了头了，颜熙里有点想让时光倒流，把昨天的不着调按死在萌芽里。
段总不会因为昨天他的表现怀疑他的业务能力吧？
不要啊，段氏给的钱真的很多。
说起来，这位段总脾气真的有点太好了，难怪公司里的人敢编排他。
虽然人挺好的，可性子软总是更容易被欺负的那个吧。
颜熙里叹口气，就按昨天段总的说法，在家里不受宠，又发现多年的亲信不可信，这是什么地狱式心灵打击。
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还看着一副温润如玉好相处的样子？
真是太不容易了。颜熙里有些感慨。
一定要珍惜现在这个好说话的好上司，颜熙里扶着晕乎的脑袋，打着哈欠收拾捯饬一顿自己，出门又是一个神采奕奕的精英形象。
骑着新买的小电驴到了公司，没办法早上早高峰堵车实在严重，与其费时间在堵车上，他更愿意多睡一会儿，不磕碜。
也巧，颜熙里今天一进公司大门就和段总打了个照面。
段然一来就被前台拦住，见到前段时间那个不知死活想要招惹他的蠢货送的花。
里面还有他留下的卡片，上面油腻的情话让段然想把他刀成一片片的。
段然皱着眉，有些嫌弃地让前台扔了。
刚想走进电梯，走到一半就瞥见颜熙里进来，就像家里那只小猫一样看见人，直直地走过来朝你打招呼，可爱极了。
“段总。”
段然一见颜熙里，刚才心里的郁气通通消失，笑意盈盈的，一看心情就特别好。
“颜秘书一起走吧。”段然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丝毫不担心颜熙里不会跟上来。
颜熙里自是不敢不从，跟着他走进了董事长专用电梯。
那感觉有点稀奇，整个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颜熙里视线往右边一偏就能看见段总的衣角，怕被发现又赶紧收回视线，站得跟白杨一样直挺挺的。
段然眼角往下斜睨一眼，见到颜熙里这不打自招的动作会心一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段然到了办公室，忽然闻见衣服上传来的淡淡花香，眉头一紧，应该是刚才沾到一点气味。
嫌弃得马上去休息室换了，出来就见颜熙里抱着一堆文件过来签字。
马上扬起笑脸，配合上他又欺骗性的长相，谁看了不迷糊，这就是一个温良无害不知人心险恶的大少爷。
至少，颜熙里现在被骗得不轻。
“段总，这些是您要签字的文件。”
颜熙里到现在依旧有股错觉，段总给人的感觉好奇怪，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凭着之前在进去踩缝纫机的老东家身边积攒的工作经验，颜熙里很快就适应了工作节奏，不过只他一个人工作量还是太大了点，如果可以谁不希望多偷点懒。
整天被工作折磨那也是超绝望的死法。
不过就这两天，他对段然的观察来说，段总完全算得上家里模范子孙，黄赌毒一样不沾，长得玉树临风工作能力也很不错，还体恤下属。
之前的流言蜚语，不用两天就能在段然身上不攻自破。
接下来段然又负责一个新项目，客户非常麻烦，连带颜熙里这些天也很忙碌，经常加班。
不过，最后结果还不错，不仅拿下了这单，而且项目结束了，段总还给项目组的每个人都包了一个大红包。
颜熙里数着账户里的数字，感叹段总真是史上最好的上司没有之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恶魔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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