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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机械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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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她时,他还没出现,她是驻唱。光柱落在我伸向她的手臂,我在台下,她在台上,蓝色的烟,袅袅慢慢的,她拉我的手,我们一起轻轻摇晃。她声线精湛,像藏蓝色,扎实,骨骼却发抖,皮肉都软了、凉了。
舞台很高,我遥遥牵她的手,手臂很酸。想陪她那几分钟。她站得那么高,哪看得清底下的人,看见了又有哪样用,遥遥的,似是孤星。时至今日,我也只是想,她需要时,作陪几分钟、几小时。
那时我年纪小,比她身边那些人少经历太多,偏偏这一点她觉得好。似乎我是能一眼看穿的瓶子,肝脑脏腑装在玻璃管里,她知道她对我重要,所以随心所欲。不过她不是泛滥的人,实在少有需要我的时候。只在没人陪着玩时,无障碍地打电话给我。连同我之于她是个可以随便点说话的人这件事,我也觉得高兴。只可惜我不如她果断,总在散场时喘不上气,赌咒暗想这是最后一次,不再一滩烂泥般由她处置。可是对她笑,成了机械记忆。
何时起开始不在场的?莺燕成群时也飘飘然,可惜她不在场,我也就抽离开来,一面笑,一面尘埃落地。有时想在她面前吹嘘,下一秒已经自觉无趣,她哪在乎。她要是会有一丁点在乎呢?那更不该。无论怎讲,我不做惹她气恼的罪人,做不了,做不来。
是否也厌倦过她?当然。与此同时我厌倦我本身。可这抽离是瞬间的短暂的,绝大多数时态下,还不到自我劝解的时候,还不到喊口号誓决心的时候,时间很快,近二十年了,我对她的关怀亲近之感还没流尽。
好在他出现够及时,我才能清醒点,近在咫尺地远观她。
他人不坏,给很多人荫庇,位高权重者不把压榨谁当滋味,他有太多这样的机会,却都选择仁慈的庇护。当他为她寻拍照角度,蹲低曲膝,我看了都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