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最初的诸峪宗并没有如此磅礴的庭院，只由几间竹舍随意搭建，前庭围了一圈围栏，正对着竹舍的位置，用一块木头与人差不多高的木板绑在围栏上当成了大门。
远远看着及其简陋，说好听些便是颇有一番与世隔绝的意味。
四处漏风漏雨，单这所谓的大门，便经常被大风刮的得不知所踪，常常被小弟子们四处跋山涉水地找寻。找着了便喜滋滋地擦了擦污渍继续像没发生事情一样继续当着大门使用。
后来阴错阳差间宗主沈确遇到了花钱大手大脚的商人商陆。
商陆钱财颇多，却行事乖张，大手大脚花钱都是在无关紧要的地方，自然没有俞远行那般德高望重。所以在世人眼中，谈起首富通常只有俞远行一人。
商陆来诸峪宗做客时并没有正儿八经地见过有大门的诸峪宗。
那时刚好碰到大门被大风吹跑了，不偏不倚地卡在了附近山涧石缝里。
几个小弟子正咋咋呼呼地拉着门板，试图将其拉出来。
小弟子们高矮胖瘦都有，年级不大，没什么经验，下手没轻没重的。
合力拉出门板时不小心把劲全使在了一侧，于是门板便被他们生生掰断了，另外一节依旧牢牢地卡在石封里。
几个弟子没经历过事，各各无措地拿着掰断的门板面面相觑，好半天没缓过来。
商陆土财主看到此景实在不忍心，于是便大手一挥，让手底下去张罗，彻底让整个宗门变得富丽堂皇熠熠生辉。
因为此事，意外的让商陆在诸峪宗里德高望重了起来。
每次他过来，一群小弟子咋咋呼呼地围绕着他问东问西。商陆一一耐心解答后便收一阵惊叹声和一群小萝卜头崇拜的目光。
这让商陆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心情好便什么都好说，当沈确邀请他来担任诸峪宗的长老时，商陆实在盛情难却，假意推辞几番便爽快地答应了。
然而今天商陆来诸峪宗时从大门到正殿大老远的路了，居然都没见一个小弟子过来奉承他，一时间让他多少有点不适应。
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
身后的小厮两手拿满了物品，精心准备的东西却送不出去的滋味，实在有点不太好受啊。
商陆在诸峪宗向来来去自由，简直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一点也不觉得有失体统的独自在各个殿门乱窜。
诸峪宗的弟子不多，也不至于走了大半个宗门了一个人影儿都没瞧上，平常那几个小萝卜头见到自己回来了，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今天是怎么了？
商陆颇为疑惑地想。
这时一名弟子急匆匆地行来，商陆眼疾手快地将他拦住询问道：“今儿个怎不见人影呢？你们宗主呢？”
这名小弟见到商陆自然是高兴的，但本是借着尿遁出来的，急着去茅房，这等情况不太适合叙叙旧，于是便匆匆地指了指自己来时之路道：“宗主请来了位德高望重的宗师，大家都去雅学台听学了，商长老您去了就看到了。诶，我快憋不住了，失陪失陪。”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商陆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急急忙忙离去的背影，不由地失笑，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脑海里思索着小弟子的话，随即一脸茫然。
宗师？听学？诸峪宗什么时候开始上进了？
还有，德高望重的不是他？什么时候变成了别人了？
思忖片刻后，商陆顺着小弟子的方向走去，打算一探究竟。
地处偏僻自有偏僻的好处，诸峪宗所处的后山有一大片荒地，原本是因为太过荒凉，道路磕绊，沈确觉着诸峪宗地大人少，本不想再去耗费商陆的钱财去搭建什么东西，却被商陆一眼相中，敲敲打打整理了大半年才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平台。
商陆还精心挑选了美观且易活的植被，搭上一个凉亭、一些假山碎石和从不远处引流过来的溪水。
整个诸峪宗，除了不度峰的竹舍，这里也算是个最雅致的地方。
商陆满脸疑惑地来到雅学台，远远地便看见诸峪宗的弟子们正整整齐齐地坐在那里，认认真真听学。
而正前方背对着自己宗师便是前段时间跟祁念洵上门拜访的柳淮钦。
商□□处行商数年，几年前在清远宗远远地见过柳淮钦。
虽说没什么交情，但他也有在别人的口中听说过柳淮钦的传闻。
听闻柳淮钦不与其他宗门有过多的往来，第一宗门云巅宗宗主温昱尘开展宗门探讨议事，多次相邀柳淮钦前来，都被他婉拒了。
倒也不是不问世事，听说还经常出行人间，为人世做了不少事情。
相比较他自封的，商陆不得不承认，柳淮钦确实比他登高望重了些。
他在诸峪宗讲学做什么？商陆心中不解。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丛林中传出来，视线一转，竟然看到一只……一块长了四肢的小石头偷偷跑出去，两手撑着一块西瓜皮，笨手笨脚地将西瓜皮放置在不知何来的矮脚凳上。
矮脚凳一边还放了几片切好的瓜果。小石怪，放好西瓜皮，又悄悄摸摸地在瓜果里挑了一块更大的搬走。
饶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商陆见到此景，还以为自己花了眼，揉了揉双眼，再定眼一看，小石怪已然躲到草丛里，大快朵颐起来了。
诸峪宗……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只可爱的小怪物？
在矮脚凳不远的地方，在花草树木遮挡处，祁念洵躺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摇摇椅上正清闲地闭目养神。
他晃动着摇摇椅，并没有彻底地睡着，而是回味着早上的那一吻。
昨天晚上算是两人同床共枕的第一个晚上，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清醒的时候两人紧挨着肩膀规规矩矩地躺着，但是睡着了就不一定了。
柳淮钦还好，睡姿像是从小就被刻意调整过，睡着的时候依然板正地躺着，除了呼吸时胸口可以看到起伏外，其他基本没怎么动过。
祁念洵就不是了，没睡着的时候就不安分地会动来动去，不过因为身边有柳淮钦在多少收敛了一些。
但睡着的祁念洵就会动的放肆一些了。
脑袋在枕头上挪来挪去，双手也没停下来一会儿放着一会儿放那，最后一个侧身彻底抱住了柳淮钦的腰，一只脚还不自觉地搭在柳淮钦的大腿上，一点也不见外的睡姿让原本就没怎么睡着的柳淮钦浑身僵硬，无眠到深夜，直到天刚蒙蒙亮，他才闭上眼睛睡了一小会。
自然，祁念洵就醒来的比柳淮钦早些。
醒来时，手已经搭在了柳淮钦的脖子上，自己的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一只脚横在不可描述的地方，他还能隐隐约约感受炽热。
他为自己豪迈的睡姿难为情了一会儿，小脸通红地慢慢收回脚。收回手时，睡梦中的柳淮钦眉头微皱，无意识抓住了他的不让自己收回。
祁念洵就着这姿势含情脉脉地盯了柳淮钦好一会儿，才没忍住地亲了下去。
总算逮到机会一亲芳泽了。
祁念洵第一次亲他，没什么经验，没轻没重的，牙齿都撞在一起了，于是彻底把柳淮钦给弄醒了。
本来就没怎么睡的柳淮钦，脸色并不好，他眉头紧皱地看着眼前的一脸坏笑地祁念洵，刚想说些什么，嘴巴便又被堵住了。
柳淮钦浑身一僵，放松后抬手按住祁念洵的脖颈主动加深亲吻。
大清早刚睡醒，是人们意志最薄弱时候，此时出手更待何时？
况且祁念洵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趁人之危。
好像他们这样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
忆起年少时，祁念洵被父亲喊去柳家听学。
路上一棵的桃花树开得正盛。觉得新奇，这一路上只看到这么一课桃树，便非常没有公德心地随手摘了一枝把玩。
来到学堂，祁念洵第一次见到柳淮钦时，脑海里便呈现“花枝配美人”的字眼。
那时的柳淮钦站在兄长的身后，表情淡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快上课了，祁念洵便把手中的桃花枝放在了柳淮钦的桌角上。
上课的时候，祁念洵注意到桃花枝还在原位，柳淮钦身姿板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听学，好似没注意到桌角的桃花枝。
下课了，祁念洵起身回去时，原以为这无人理睬的桃花枝依旧孤零零地置留在那，本打算自个拿回去。
谁料桌角的桃花枝不见了。
四周的地板一尘不染，更别说有什么桃花枝的痕迹了，祁念洵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
第二天，路过桃树时，祁念洵依旧折了一枝桃花放在了柳淮钦的桌角。今天柳淮钦来得有些迟，长老都坐在位置上了，他才姗姗来迟。
去自己位置时，看到桌角仍旧有一枝桃花枝时，下意识地朝祁念洵看了一眼。两人视线交汇，祁念洵冲他笑了笑，笑容明媚大方。
柳淮钦心脏不小心漏跳了一下，但神情仍旧淡漠，他垂眸收回视线，坐下来拿出书本，身姿板硬。
祁念洵的位置在柳淮钦的左侧靠后一个，他笑眯眯地望着柳淮钦的挺拔背后，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他觉得柳淮钦的背影微僵，耳朵微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