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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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君无尚紧闭着双目躺在床上，面色比之前见他时更加苍白，气若游丝。
祁念洵手指轻捻，当即度了一缕气息入他体内。
沈确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今日请了几位医师过来，都摇头说药石罔效。沈确简直不敢置信，昨天都还好好的，两人还相谈甚欢，今天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都快要去了的样子？
气息在君无尚体内自由游走，祁念洵感知着君无尚的情况。
君无尚五脏六腑皆腐，靠着吸食阴邪之气勉强维持着性命。这段时日，他日日在诸峪宗，说明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或许那日幻境里，柳淮钦和他说的话，令他幡然醒悟过来吧。
祁念洵并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君无尚需要阴邪之气，他体内的邪气倒刚好可以为他续命。
不过，还得看君无尚本人的态度。
“君无尚和温昱尘如今什么关系？”祁念洵抬眸看沈确问。
沈确一怔，诚然道：“诸峪宗不再为仙盟效力后不久，君无尚也已经不再暗中为温昱尘做事了。”
“他都同你说了？”
沈确顿了下道：“那倒没有，不过我知道，他暗中为温昱尘做事是逼不得已的，他不说，我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就如当初我为沈时，不得不为温昱尘做事一样。”
祁念洵垂眸思忖。
温昱尘手中有君无尚的把柄不就是他破败的身子吗？君无尚看着也不像是被名利所困扰，即使温昱尘说出去了，世人没准会更加怜悯君无尚的遭遇，这算什么把柄？
难道说，君无尚需要续命的阴邪之气，是从温昱尘那里得来的？
祁念洵怔然，温昱尘能提供出的阴邪之气，无非是从镇邪柱上得来的。
没想到镇邪柱竟然已经源源不断地产生阴邪之气了，那怕是再多的结界都无法镇压了。
镇邪柱出事，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他们说话间，君无尚悠悠转醒，他眉头紧蹙着，诧异地看着他们。
沈确见他醒来，蓦地松了口气。
君无尚动了动身子，感觉自己身体状况好多了，他知道是谁的杰作。他紧抿着唇，神情复杂地看着祁念洵一眼后便羞愧地垂眸。
沈确忧心着他的身子，没注意到他异样的神情。
祁念洵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退开。出房间，在院子找了石凳子坐下来，柳淮钦也跟着出来坐在他身边。
两人十分有默契地给他们俩腾了空间出来。
祁念洵深知两情相悦不易，长久在一起更加不容易。所以，即便君无尚品行不端，只要没有真正触及到他的底线，他也不太忍心去棒打鸳鸯。
即便当初之事可能有一笔出自君无尚的杰作，但他分得谁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说白了，君无尚不过是受人牵制，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如今，见沈确似乎对君无尚感情颇深，他更没理由去破坏了。
而柳淮钦之所以没去管，纯粹是不在乎。君无尚和沈确是分是合都与他无关。
诸峪宗的弟子都早早睡下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院子里有一块水塘，祁念洵垂眸望着倒影在水塘里的月亮，偶有轻风拂过，水波微泛，月影似浮游其上，光影交织间，摇曳生姿。
他们在院子里静坐了许久，祁念洵才缓缓开口道：“他们……我还是不赞同的。”
祁念洵一脸深沉，颇有一副“孩子大了，管不住了”的无可奈何样子，柳淮钦看在眼里不由地失笑。
祁念洵不解地望过去：“你笑什么？”好好的气氛，全被他破坏了。
“你到底是把自己当成沈确的长辈了，可你们之间也不过差个几岁而已。”
“长兄如父，总会操心些。况且，君无尚到如今也未将自己的情况道于沈确，今后他们若真在一起了，迟早会拆穿，届时，也定会成为沈确心中的一块病。”
“既如此，你瞒着我的，是否也该同我说说？”
祁念洵窒了窒，勉强道：“说他们呢，怎么又提起我们了，我们和他们的情况不一样。况且，我瞒着你……”也是为你好，说出来怕你担心啊。
他话说一半，突然停住了。
将心比心，沈确若是知道君无尚五脏六腑皆腐，也更加担心吧。
祁念洵目光灼灼地盯着柳淮钦片刻，蓦地抬手招呼他靠近自己。
柳淮钦老实地照做了，刚靠近，祁念洵便急不可耐地环住柳淮钦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肚子上。
柳淮钦也很自然地抱着他。
祁念洵闭上眼静静感受着从柳淮钦身上撒发出来的清冽香味。常年修习的原因，柳淮钦的肚子不算太软，但隔着衣衫传来的温度，却足以抚慰他的内心。
他真诚道：“对不起。”
长期以来，是他太固执了，以为自己瞒着柳淮钦，就是为他好。可到头来，柳淮钦虽然只字未提，却常常为自己忧心。
柳淮钦不忍他愧疚，垂头看着祁念洵的头顶，抚了抚他耳边的头发，眼里泛着温柔，他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和我说定有你的理由，你只要一直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这让祁念洵的内心更加心酸，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
柳淮钦何曾如此卑微过。
他未怕柳淮钦看穿，他急忙转头，将脸全部埋在他的肚子上。
祁念洵心里隐隐感觉出，柳淮钦其实什么都知道了，祁念洵将八年来经历的一切都说得云淡风轻，但其实柳淮钦一定能感觉到他的无助。
即便如此，可他期间试图在梦境里了此残生的话……又怎么对柳淮钦说出口呢？
温存间，君无尚的房门被打开了。
祁念洵抬头看起，只见沈确双眸直直地看着他们，神情复杂。
“念大哥，无尚有话要同你说。”他眼眶微红，声音暗哑。
看沈确的样子，他们独处的时候应该将不该说的都说了吧。
祁念洵内心叹息，从石凳子上起来，抱着柳淮钦的腰的手也变成了牵着他的手。意图很明显，他要带着柳淮钦一起进去。
沈确长期看他们同吃同住，似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君无尚看到他们俩同时进来时，明显愣住了。
他靠坐在床上，扯了扯苍白的嘴唇不自觉道：“你们关系真好。”
祁念洵静默着，神情淡漠。他没什么话要同君无尚说的，该说的前两次交手时，他们都说得差不多了。
君无尚没等他说话，落寞地垂眸，继续道：“你们说得对，我是该坦诚些，方才……我将隐瞒他的事情，都同他说了。”
祁念洵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两下，瞧方才沈确的神情，他也猜到了。
祁念洵动了动嘴唇，解释道：“你们相识一场谎言，如此说开了，以后究竟如何，也至少不会遗憾了。”
“神医说的是。”君无尚深吸一口气道，“最初和他相识，也的的确确是温昱尘派我去接近他，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但相处过程中，我不知不觉被他的乐观坚韧所吸引，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他，可后来对他的感情却是实打实的，我也是真心实意想长久地同他相处在一起。当初听说他请到了一名神医将沈时治好时，我心中便有预料，我和沈确迟早要刀剑相向。”
“果然，没过多久，我便从他嘴里听说他想退出仙盟，不再受制于人。我气急，为了能留下他，才将瘟城的清心玉打破。我当时冲昏头脑，那时我不仅想试探你们是否能拿出邪祟令，心中更隐隐期待瘟城的事情你们一直解决不了，这样沈确便不会轻易和仙盟断交。可没想到这一举动，彻底让你们对我有了偏见。”
君无尚自嘲地笑笑，“在认识沈确之前，我确实做了许多坏事，可我只能如此。我体内……我小时被那人抓取当药奴，日日夜夜不停地灌入不同的汤药，五脏六腑早就被腐蚀，逃出去后修习邪术……这些你们应该都了解了。”他无力地扯扯嘴角。
和君无尚交手时，祁念洵编织的幻境里，将君无尚的经历看了个大概，后来结合默语带来的消息，也了解得一清二楚。
祁念洵直截了当地挑明：“温昱尘事如何捏着你的命脉的？”
“他……我五脏六腑腐败早已回天乏术，我只能等死，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云巅宗的镇邪柱散发出来的阴邪之气可以滋养我的五脏六腑，能阻止我五脏六腑继续腐败下去。世人皆称温昱尘乃修仙界宗师典范，我以为他大仁大义，定会答应我的请求，可没想到他却以此威胁我……”
温昱尘此举不太地道，可转念一想，也确实有他的顾虑。若被外人得知本门独门法器，被六道结界压制后仍然产生阴邪之气，传出去，对云巅宗实属不利。
祁念洵垂眸思忖着，如他心中猜想的一样，这样以来，镇邪柱如今果真岌岌可危了。
“镇邪柱它……”
君无尚知道祁念洵要问什么，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镇邪柱是云巅宗压制邪祟的法器。因为底下压着太多邪祟，日积月累的，导致镇邪柱近些年越来越不稳定，似乎随时都有倾倒的风险。云巅宗这才不得已用六道结界彻底封存镇邪柱。镇邪柱若倾倒，届时镇压在底下的邪祟便能重获自由。压制在镇邪柱底下的都是当年穷凶极恶的邪祟啊，都是各仙门齐心协力制服的，若是逃窜出来，天下恐会大乱……”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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