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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小侯爷,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你真的做好离开京都的决定了吗?就算你离开都城,去了北靖,也于事无补,陛下若是想要寻你,你又如何躲得掉?”

      萧若巡说完,深深地看着眼前男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晗昱这个样子,仍旧是一张清冷霁月的脸,该如往常儒雅谦和的君子模样,手上却提着长剑,眼神锐利闪着锋芒。

      “若你不愿入宫,我倒是有个主意。”

      沈晗昱收了软剑,面色镇定,一只手扶着从牢里救出来还在昏睡的沈怀仁,说道。

      “不必担心,我去北靖,自有安排,何况,我功夫不弱,只要我不愿,没有人能够抓得住我。”

      门外有沈晗昱早早下令准备的马车,上面雕着银花,还有毫不避讳的靖远侯府的印记。

      沈晗昱是要堂堂正正地出城,朝人微微颔首,抱着沈怀仁就准备离开。

      “小侯爷……”

      萧若巡也不知道自己怀揣着何种心思,出了都城,或许这就是两人最后一面,可那又如何?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干系?左不过在都城还能远远的瞧着他的尊容。

      可看着人转身的那瞬间话还是脱口而出,在他怀里的人还不知晓外面的变故,时不时发出轻声的梦呓。

      “北靖天寒,比不得都城,小侯爷注意御寒,照顾好自己。”萧若巡只觉喉咙干涩,良久,在沉静中吐出几个字来。

      “多谢。”谢临砚顿了顿步子,微微颔首。

      先帝猝然驾崩,新帝年轻尚浅,中道回宫,地位势力皆处下风,朝中势力被前朝后妃搅和的四分五裂。

      当权者则为两位丞相,右相余程虽然隶属于保皇派,表面上是听从陛下安排,但暗中却办了不少阳奉阴违的事,肆无忌惮的招揽门客,欲壑难填,尚不满足,还在府内豢养私兵。

      如今,沈晗昱离开都城,楚党不成气候,不日自散,这个人,也该做个了断了。

      林间风声潇潇,落叶一地,不远处马蹄声四起,一群蒙着面,身材魁梧的人,势如破竹,从林中冲出,众人手里拿着弓箭,目光灼灼地看向马车方向。

      须臾之间,箭矢犹如落雨从空中纷纷而下,利箭一齐刺破天际,划过数道弧线,直捣马车。

      靖远侯府离开都城只带了数位侍卫,如今远比不上来这群突如其来的刺客。

      这群人挑的正是时候,又或是早就计划好了,马夫紧紧拽着马的缰绳,策停下马车,从马车上跳下来,避开箭矢,一边防卫,一边走到马车近侧,大声汇报道。

      “小侯爷——后面有追兵,前面是断崖,侯爷,快下马车——”

      马车外侧插着不少的箭,几乎将马车捅成了筛子状,沈晗昱从楚宫离开,有太多人要他这条命。

      外面打成一片,闹成一锅粥,里面的男子却是一脸平静,微微睁开双眼,表情并没有惊讶怪异之色,仿佛早有预料,慌乱时刻,他仍旧是运筹帷幄,只信手卸下腰间的玉佩,扔在一旁。

      既然都想要这条命,那便遂了他们的心愿。

      ——

      “陛下,急报——”

      楚宫殿内响起慌乱的脚步声,辛庭快步跑着,急冲进大殿,打开殿门,却瞧见陛下倒在大殿中,腿一软,跪在地上,怔了片刻,忙朝外大声吼道,“陛下晕倒了,快宣太医。”

      太医赶来,没查出其他病症,只吩咐静养,谢临砚在榻上躺着,昏迷了三日。

      自沈晗昱死讯已经传入京都,百姓闻之痛哭,本欲待七日后由沈怀仁亲自下葬,可他幼弟意外发现沈晗昱昔日留下的遗书,不留骸骨在世,遂痛心焚尸。

      几日内,楚宫上下动荡,小侯爷身陨,陛下中伤昏迷,朝中内外各势力蠢蠢欲动。

      第三日午时,帝王床榻上的人手指微微曲动,睫毛闪动,阖上的双眼艰难地睁开,扫视了周围的陈设,和一群跪在地上的侍卫、丫鬟,眉骨一蹙,沙哑又干涩的声音焦急地从他的喉咙里跳出,“沈晗昱呢?”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宫殿回响,偌大的宫殿里,地上乌压压跪满着一片人,却只能他着急的声音。

      良久,谢临砚听见一个又局促又轻又低的声音,犹如一道晴空霹雳。

      “小侯爷……死了。”

      回话的那个宫女浑身颤抖,脸色早被吓得僵白,连连磕头求饶。

      “你说什么?”

      谢临砚唇角露出森白又阴冷的笑容,上半身僵硬怔在榻上,俶尔又大笑起来,那种笑容带着浓重的戾气,桃花眼中露着凉薄的瘆意,眼中还带着雾气,嗤笑道。

      “死了?死的好啊,他死了朕应该是高兴才是,朕是巴不得他早点死,一个个的哭什么?啊?!朕会杀了你们吗?哈哈哈哈,都给朕笑!笑!”

      “沈晗昱死了,死了也正是遂了朕的心意,你们中来个人,给朕好好讲一讲他是怎么死的?他那么冷血一个人,心里又没有在乎的人,谁又这个能力杀了他?朕昏迷这几日究竟是错过了怎么一场好戏?朕杀了他这么久都没成功,到底是谁,有这个能耐?”

      谢临砚捏着宫女的下颚,似笑非笑,眼眶猩红,眼角湿润,手指扶上她哭泣的脸上,划过她脸上的肌肤,无情的说道。

      “来,不是你刚才说的吗?继续说!朕给你一个加官进爵的机会,说的让朕高兴了,朕便即刻封你为美人,入住楚宫。”

      辛庭一众跪在地上,大殿内沉寂良久,忽而殿外有一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谢临砚,你真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不配做我们楚国的君王,昏迷三日,楚国朝政不曾关心,之含身陨焚尸也未曾过问,却有心思在这儿刁难一个侍女!”

      来的人是肃宁王,先皇后之子,自从谢临砚登基就自闭门户,闭府未出,如今,却是挑了个好日子出来,端着兄长的架子,这是来……示威挑衅。

      可惜,他的运气不太好,选的这个日子也实在是……好日子。

      谢临砚漫不经心地捏着侍女的脖子,修长宛如瓷白玉器的手指此刻像是一把杀人的刀,青筋尽显。

      他云淡风轻地松开一根根手指,吩咐道,唇角微压,冷冽又残酷的话落在大殿中,犹如一把把刀落下,插在大殿中每个人的心上。

      “拖出去,杖责三十,赶出夏宫,肃宁王未经传召贸然入宫,拉出去,即刻杖杀。”

      杖杀?肃宁王?

      殿中央的男子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跪在大殿中的侍从不敢抬头,一旁侍卫互相交换眼神,局促不敢上前。

      “谢临砚,你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谁知道你是不是父王的血脉?我母亲是父王亲封的孝贤皇后,我才该是太子,你怎么能动我?你又怎么敢动我?”

      谢临砚微闭上双眼,高高抬起昭示着某人命运的袖子,后面的侍卫拥了上来,站在左右齐力将准备挥舞手臂上前的肃宁王从大殿抬下去。

      “谢临砚,你不得好死,谢临砚,你暴戾嗜血,若是沈晗昱还在,他一定废了你,谢临砚,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良久,外面的惨痛哭声痛骂声止消,仍然是没有任何人出现,甚至连细微的脚步声,大喘气声也没有,无声的楚宫里落针可闻。

      沈晗昱,你不是最在乎这群蠢货吗?你手里不是还有那个真正的密旨吗?你不是该废了我吗?

      我们两个人斗了这么久,明抢暗斗都躲了过去,为什么偏要在我爱上你,离不开你了,你却抛弃我?

      回来阻止我啊,你回来啊,你人呢?

      谢临砚又等了许久,熟悉的脚步声再没有出现。

      他怔在原地,落寞的看着大殿中央的位置,似乎还能模糊的看到沈晗昱的身影。

      谢临砚露出凉薄阴冷的笑容,吩咐道,“下去准备一下,朕要去一趟靖远侯府。”

      从楚宫到靖远侯府,一路上,谢临砚未曾阖目,呆滞地看着草木从眼前流逝,脑海中却犹如将墨汁打翻在白纸上,混乱不堪,未曾有过半分安宁。

      沈晗昱那道修长,瘦形销骨的背影一遍遍的在脑海中重现,反复的提醒着谢临砚,这个人他从楚宫离开,没有任何留恋。

      沈晗昱,你真狠心。

      谢临砚跨进靖远侯府的那一刻,总觉心口疼痛犹如凌迟一般,一点点地吞噬心脏。

      “你还敢来?谢临砚,你怎么还敢来这儿?这是靖远侯府,这里不欢迎你!”

      沈怀仁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脸色僵硬,他怎么还有脸到靖远侯府?

      若不是谢临砚强娶他为后,他兄长就不会选择孤身离开都城,也不会半路遭遇埋伏。

      辛庭忙道,“沈大人慎言。”

      谢临砚似乎听不见沈怀仁的讽刺,失神地看着视线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这是他第一次来靖远侯府,这是谢临砚在的地方。

      “沈晗昱呢?朕要见他,将他叫出来,朕要见他。”

      沈怀仁厌恶地看着面前故作深情的男人,双手合十,拱手低头,略带讽刺地说道,“陛下,兄长入朝为官未尝一日松懈,哪怕身受重伤,也从未告假,还请您看在我兄长为国尽忠一辈子的份上,放过他。”

      “我要见沈晗昱,他人呢?我要见他,你让沈晗昱滚出来。”

      沈怀仁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嗤笑,“我兄长已经死了,你知道什么是死了吗?”

      空气中如同裹了一层难以融化的冰。

      谢临砚只能看见屋内挂满白布,各处哀声不断,他慢慢地开口,轻唇薄启道,“来人,搜,谁若是在靖远侯府将沈晗昱带出来,赏黄金万两,食邑万户。”

      “陛下,小侯爷不愿垢面去见先帝,沈大人遵从遗书,已经焚尸了,陛下……”

      谢临砚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身上,打断辛庭的话,面容带着不容置疑、浓重未泯的戾气,“不可能,朕没有同意,今日朕要见到沈晗昱,谁若是拦朕,立斩不赦。”

      谢临砚隐忍着,可每踏进去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心口肆意长满又深又长的荆棘,伤痕遍布。

      这个人头也不回,毫无任何留恋地离开了楚宫,任凭他如何挽回都没有回头,凭什么我还要为他伤心?

      凭什么?只留他一个人在这儿,他从来没忘记答应过沈晗昱的,这些年来,无论那群人怎样作妖,也从未深究。

      沈晗昱一定是故意的,他心真狠,毫不留情地离开他生长了十多年的地方,谢临砚眼眶湿润,大滴泪珠滚滚落下,炽热滚烫的泪珠打在他的骨灰盒上。

      “晗昱,你不回北靖?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自由吗?”江西烬背后负着一把刀,抬眼问道。

      沈晗昱沉吟片刻,“师兄,我在这儿毕竟生长了十多年,难免割舍不下,再等一段时间吧。”

      “割舍不下都城,若是放心不下沈怀仁,将他也一道带回北靖,如今,小侯爷已经死了,那个名叫沈晗昱的尸体也已经火焚,你在都城还有什么心结?还有什么没有了解的?还是说,你心中还有其他在乎的人?割舍不开?”

      沈晗昱垂眸不语。

      “罢了,你的武功不在我之下,我不担心你在都城的安全,只是…”

      沈晗昱性子清冷,寡言少语,江西烬也习惯了,瞧着他的眉眼,自是和在青三城初见时一样,清冷漂亮又坚强倔强。

      “我听说谢临砚大肆宣扬要立你为后,都城毕竟是他的地盘,你不怕他找到你?那样一个疯子,若是他知道你还活着,抓住你,废了你的武功,软禁你,你后半辈子怕是走不出楚宫了。”

      “师兄,你当知晓,凭借我的武功,若我不愿,他带不走我。”

      江西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声音又低又轻,像是融在空气中,“可怕就怕败在你心软。”

      “师兄?”沈晗昱唤了一声。

      江西烬应了一声,唇角笑意深了深,和以往道别一样,转过身去,伸出手臂挥了挥,“我走了,回北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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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短篇正文已完结,段评已开,欢迎小天使来~~ 古耽新文已开,求包养~~ 《疯批宿敌他太狂》帝王攻 互穿 欢迎宝子来~~ —— 《炮灰一心只想求生》(已开,求包养)、《折天仙》、《诱捕冒牌太子》 完结短篇《哥哥他千娇百媚》、《暗恋回音》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