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别怕 ...
-
天色虽已经暗了，但借助教学楼的灯光，还是能看清艾慕帆的脸。
他眼尾挂着一抹红，眼白上也被细微的红血丝点缀着。
整张脸上最明显的，就是红肿的嘴角、颧骨，还有点点的斑驳血迹，已经干在脸上了。
郝阿柚上前抓住艾慕帆胳膊，攥着衣料的指尖发力，肩膀都在发抖“是谁干的？”
艾慕帆听到郝阿柚的急问，瞬间泪水婆娑，豆大的泪珠砸在郝阿柚的手上。
泪是滚烫的，被风一吹，温度骤降，顺带着郝阿柚的手也跟着发冷。
“哥......，对不起，以后还是别和我玩了，是我......连累了你。”
艾慕帆泣不成声，嗓音很低，被呼啸的风压着，悲凉俯首皆是。
郝阿柚此时的世界，除了耳边的抽泣似乎什么也融不进去。
“哥，回去吧，外面......冷 ，回去吧。”艾慕帆哭着撇过脸，不让郝阿柚看他。
泪水没有阀门，只要想哭，是哭不尽的。
郝阿柚的脑子快速运转，回忆艾慕帆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过，得罪过什么人。
思绪被哭声扯得断断续续......
此时攥着艾慕帆外套的手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拽下，郝阿柚回过神，艾慕帆已经走了。
郝阿柚马不停蹄地追上去，在后面拽着艾慕帆的胳膊，泣声又像洪水般扑向郝阿柚。
“你告诉我是谁，到底是谁，告诉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相信我啊！”
郝阿柚濒临崩溃，艾慕帆到底是受了多大委屈，会哭成这样，他在考数学的那段时间内到底经历了什么？
“哥，还是别问了，我不想连累哥，我会......离开哥，即使不舍得，我也......”他的话止住了。
郝阿柚是一个极其受别人情绪影响的人，艾慕帆的哭声很具有感染力，郝阿柚也想跟着哭，心和被刀片割的一样。
艾慕帆继续哭“请给我一段慢慢走出来的时间好吗？哥！”
郝阿柚憋着眼角已经泛出来的泪花，大声说“不允许，我不允许你擅自结束这段关系。你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别人能挑拨的，难道你......”
他戛然而止，全都想明白了。
刘遥，一定是刘遥，艾慕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他怀疑我喜欢艾慕帆，就对艾慕帆动了手。
他咬紧牙关，咬肌崩的又硬又紧，话从齿间蹦出来“是不是刘遥？”
郝阿柚的整个人都冒着杀气，眼窝深邃，放佛藏着杀人的利器。
他观察着艾慕帆的表情，一秒、两秒、三秒......
艾慕帆不说话，哭的更厉害了，这就已经证实了郝阿柚的猜测，毕竟艾慕帆不会撒谎。
郝阿柚往后退了两步，舌头顶着唇角，抹去眼角的泪花，转回身子就冲向教学楼。
跑得很快，像被射出去的利箭，准备刺进敌人的心脏，让敌人体会死的绝望。
“哥！”身后艾慕帆的声音冲破了风的凝重，也绊住了郝阿柚的脚。
艾慕帆见郝阿柚停下脚步，也像飞鸟飞一般地冲到郝阿柚的身旁。
他看着这道为自己不顾一切的背影，心跟装着秤砣似的，沉甸甸的，跳不起来。
他一只手扯着郝阿柚的棒球服的衣角，哭声被风吹散了，乞求道“哥，别去，求你了，别去，别再因为我连累你了。”
郝阿柚抬头看着14班的窗户，亮光闪在眼里。
他回过身，手攀上艾慕帆冰凉的脸，拇指剐蹭着艾慕帆的眼尾，拂去新鲜的泪水，温柔地笑道
“别哭了，眼睛会痛。”
艾慕帆的手也跟了上去，温暾的手心叠在冷透的手背上，泪水尝到了幸福与被爱的滋味，会越流越多，不受控制。
郝阿柚又重新擦去泪水，从艾慕帆的手下扯离，捻搓着指尖的潮湿，在食指的指尖铺开薄薄的一片，又干了。
“我从不做后悔的事情......”
他的话坚定得如铠甲，给艾慕帆脆弱的心牢牢地裹住。
他又化成风，冲进教学楼，目标就是14班。
艾慕帆不放心，紧跟在郝阿柚的身后。
郝阿柚冲进14班，教室里没有老师。
他站在门口，急不可耐的吼道“刘遥给我滚出来！”
哄闹的理科班瞬间安静下来，纷纷看向怒火正燃的郝阿柚，其中一个和郝阿柚玩的还不错的男生站起来回答“他，他被老杨叫走了！”
老杨？老杨找他干什么？
郝阿柚等不及老杨放刘遥出来的时候了，他要闯到教务处，即使守着老杨的面，他也敢教训刘遥。
他又虎视眈眈地冲到教务处，身后的艾慕帆和他的宠物差不多，紧紧跟随。
行政楼二楼，正对着楼梯口的门上贴着金光闪闪的“教务处”三个大字。
郝阿柚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听见了老杨怒不可遏的吵骂声。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学会打人了，就连年级第一也敢碰，他是你能打的人吗？”
“关键是，他爸可是校长的......”
艾慕帆站在郝阿柚的身后，及时出声“哥，我们走吧！”
郝阿柚又仔细看了艾慕帆一眼，脸上的伤势在明灯下更加明显，触目惊心，他握紧拳头推开了教务处的门。
老杨见来者不善的郝阿柚直逼刘遥，不好的预感立马浮现，他动作迅速，死死地挡住了刘遥前面。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郝阿柚不顾老杨的阻挡，张牙舞爪地冲着刘遥厮打，要不是中间隔着老杨，刘遥早被他拽过去打死了。
老杨拼尽全身力气，推开郝阿柚，整理着自己褶皱的衣衫，怒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任，在这里也敢撒欢。”
郝阿柚的眼睛是会吃人的野兽，目光撕咬着刘遥。
他低声说“我要刘遥，把他放出来，事后我任学校处理，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老杨用手指梳理完稀疏凌乱的头发，见状不妙，好声好气地安抚道“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好孩子，你别激动。”
老杨在郝阿柚身后看到了艾慕帆，说“你拉住郝阿柚，别让他犯事，被开除的话我也保不住他。”
艾慕帆听了老杨的话，上前拉住郝阿柚的手，挑衅地看了一眼与自己对视的刘遥。
他拔高声音“哥，别为了我而冲动。”
郝阿柚正在火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他甩开艾慕帆，又上前去厮打“刘遥，我要打死你！”
郝阿柚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儿，老杨快要控制不懂了。
“好孩子，好孩子，别激动。”
老杨又撇过头，对着一动不动的刘遥喊道“你躲啊，傻站着干什么，你想被他打死吗？”
场面乱成一锅粥，艾慕帆置身事外地看着盯着自己的刘遥。
艾慕帆对着刘遥做口型——他爱我！
刘遥面如死灰，心里窝着的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这时，杨主任被郝阿柚一把拉开，逮着刘遥按在地上。
刘遥倒在地上捂着肚子，面部扭曲，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
郝阿柚发蒙了，自己还没有落拳呢，他在痛苦什么？
郝阿柚不想了，毕竟刘遥很会装的。
他将拳头高高举起，挥拳落下的时候，手腕被人攥住了。
他不去看那人是谁，眼眶里装的是三昧真火，无人能灭。
“放开我，我说过我从不做后悔的事。”
“可是你要爸妈怎么办？”
这道熟悉的声音让郝阿柚猛地回头，看到了满面愁容的母亲以及身后的凝眉不展的父亲。
“爸、妈？”
郝阿柚的高燃的心火被温热的水给扑灭了，他也冷静了不少。
艾慕帆也跟着走上去，扶起了身体回温的郝阿柚。
刘遥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脸色苍白得如濒死之人。
老杨上前，彬彬有礼地向郝稔握手“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郝稔则是满脸赔笑，给老杨说好话。
郝阿柚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来到学校。
难不成是老杨喊来的，但是不可能啊，老杨怎么会知道我要打刘遥？
是逼哥吗，不可能，他什么都不知道。
艾......，不可能，这更是瞎扯。
......
他在心里猜测，将可疑人员都列出来，无果。
他问“妈，你们怎么会在这啊？”
蓝溪梓拉着脸，明显在压抑怒火“你先别管这些，你把我说的都给忘了是吧？”
郝阿柚心虚“没......没有。”
蓝溪梓看了看周围的人，她没有在外人面前教训孩子的习惯。
“你跟我回家，反正明天也放假了，早回家一天也不要紧！”
郝阿柚一听这，恨不得躲到艾慕帆身后，他摇头拒绝“不行，我明天还有考试。”
郝稔这时也走过来了“考试？别考了，听你妈的，回家！”
言辞里都是狠厉，像是恍如隔世的皮带在向自己招手，问他想不想曾经？
老杨本不该插足家庭的对话，但他实在忍不住了。
“两位家长啊，郝阿柚既然想考试就让他考完吧，这孩子最近也不违纪了，我巡班的时候，观察过他，学习态度比之前好太多了。”
蓝溪梓看着郝阿柚，郝阿柚认真地点头。
她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想考试就考吧，但是别再冲动了，一定要记住妈妈给你说的话，为自己考虑。”
郝阿柚点头表示听从。
为自己考虑，这句话和艾慕帆逼着郝阿柚学习的时候，说的一模一样。
郝阿柚用目光送走了父母，依旧站在教务处不走。
老杨处理完这一茬，就要开始处理正事了——刘遥打艾慕帆。
他看郝阿柚还杵在原地不动“你怎么还不走？”
郝阿柚把艾慕帆扯到老杨面前，像极了为自家孩子鸣不平的父母。
“主任，你看看艾慕帆被这傻逼打成什么样了。我就要个说法，如果我不满意，我还是会打他，反正要放假了。”
艾慕帆看着郝阿柚，心脏疼得不像话，原来自己也是有人疼的。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别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