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Chapter 25 完结 ...
梁书悦收到来自上海的offer那天下午,芭蕉叶没响,风像是避着那间厨房,从窗外绕了过去。她坐在桌前看着邮箱,光从她脸侧斜斜落下,照出屏幕上那一行英文的职位确认信。
林杨在一旁,低头理着菜单和账本,像没看见。那是一家外企,驻地不在这里,甚至不在这个省,是她喜欢的上海,但梁书悦没立刻答复,也没说要走。
只是那晚她做饭时,加了比平时多一小撮盐。他尝出来了,但没讲。林杨只是吃完,把碗放进洗碗盆时,顺手开了水龙头,把剩下的泡沫冲干净。
梁书悦站在他身后,说:“你知道我今天收到什么了?”
“猜到了。”他声音低,却没有起伏。
“我还没答应。”
林杨转身看她,“你不用告诉我。”
她盯着他,“你一点都不想留我吗?”
林杨沉默了几秒,“想留你的人,不该拦。”
“可我还没走。”
“但你已经开始离开了。”
厨房一角的灯晃了晃,梁书悦低头,看见自己握勺的手在抖。
林杨说:“你去吧。这次我不会送你。”
“为什么?”
“送你,是告诉你我还等你。”
“那你不等我了吗?”
林杨没答,只是把那口煮了一下午的汤盛了两碗。
“吃了这顿吧。”他说,“晚上风凉。”
饭桌上的灯是昏黄的,像一只不敢抬头的眼睛,他们吃得慢,很慢,像在试着把每一口都咽成记忆。
梁书悦低头喝汤时,发丝落进碗边,他伸手帮她拂开,指腹只轻轻擦过耳侧,她没动,也没说话。窗外传来几声鸟叫,不知从哪一棵树的最深处传来的,突兀又细。
饭后她主动收碗,林杨没让。
“我来吧。”他说,“你今天最后一晚,就歇着。”
她没再争,只把餐桌收拾干净,默默擦了三遍。风吹进来,灯影在墙上晃了两下,她站在厨房门口,看他背影,像看一场她没演完的戏。
林杨说:“你不问我想不想你留下。”
她抬眼:“我怕你说想。”
“那你就得留下了?”
“我不知道。”
他笑了笑,“你其实早就知道。”
她没回话,只低头把指尖放进洗碗池里,水已经冷了。
夜深了,窗外没下雨,但空气里是潮的,她坐在床沿,一直盯着电脑里的offer邮件,点开又关上,反复几次。
他在屋外擦桌布,隔着窗,她看得见他动作慢得几乎在停顿。梁书悦想说:“我其实就是回来看你。”但终究没说出口。
梁书悦只是趴在桌上,听着远处一声不响的夜,像那句话已经走了,却还没决定去哪。
天还没亮透,梁书悦就醒了,不是被闹钟叫醒,是自然醒,像体内某块时间齿轮突然转动。她没开灯,只在黑暗中慢慢穿衣、收拾,把那只背包拉好拉链,又松了一点,锅还温着,是他夜里替她热过的。
他没起床,或许是醒了,也或许只是假装睡着。梁书悦没有叫他,只在出门前,轻轻把纸菜单叠了一下,压在他最常坐的那张凳子上。
门外的街道被晨雾包着,路灯还没熄,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扇没关严的窗帘在风里晃了一下。
没有人送她,也没有声音,可能是本就注定分别,她走得不快,却也没停。鞋底在湿石板上踏出均匀的声响,像不需要回头确认什么。
林杨确实没送,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发亮,一只手握着那张她留下的菜单。纸角软了,但上面还清楚写着两个字:今日推荐。
他没有翻面,也没有展开,只放在胸口,闭上眼,炉台上阳光刚好落下,像他们都没赶上的那一顿热饭。
梁书悦走之后,林杨没有立刻收掉摊子,他照常起床,洗锅、生火,把调料一罐罐摆出来,动作比往常慢了些,但依然熟练。
她留下的围裙还挂在墙角,有一天林杨伸手想取下,又停住了,后来他改在早上一个人默默煮粥,把桌椅排好,再把那只围裙轻轻收进抽屉。
客人们起初还问:“那女孩呢?”
他只笑笑,说:“去忙了。”
没人再追问。
他每天只写一张菜单,写上三个菜名,最后空出一行。有人以为是忘了,他没解释。那行留白的位置,对他来说,就是她以前坐着的地方。
晚上收摊后,他有时在小本子上写些话。不是日记,更像备注。比如:“今天芭蕉叶掉了两片”,“她没来,所以豆腐多剩了一盒”。
他没有给这些句子署名,也不打算让谁看见。只是记着,像记一个人曾在这里,把汤盛到碗口刚好满。
那天下午是晴天,风从巷尾刮过来,空气热得像没拧干的毛巾,他刚把炉火关掉,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墙上的钟像是晃了一圈又一圈,他扶着灶台才没倒下。
他眩晕症犯得不重,却拖得久,那天起他不再走太远,也不再一个人提水,客人来得少了,摊子收得早。
他学会了慢一点热饭——不是怕烫,是怕时间太快,饭太快就热好,屋子又空下来,锅里每次只放半碗水,够一个人喝一碗汤就好。
有一天傍晚,他从门缝里捡到一张明信片,不是快递,是被风吹进来的,角落有点卷,正面是东方明珠和外滩,背面用钢笔写着:“你那边热不热?我这边,风也不凉。”
落款没有名字,但他一眼认出字迹,他把明信片贴在冰箱门上,用一个小磁铁压住,那是她离开后,厨房里第一次多出一件新东西。
……
风从巷尾吹过来时带着一股土腥味,像是哪家刚翻完地,又刚浇了水,阳光沿着砖缝落进屋里,把墙面晃得发白。
林杨刚把锅里最后一撮米倒进水里,正准备盖锅盖,眼前忽然晃了一下,不是眼花,是整个世界像水面一样摇了两下,带着一阵耳鸣。
他下意识去扶墙,却没站稳,一只胳膊撞上了灶台,发出一声闷响,他闭着眼靠着墙站了一会儿,额头贴在粗糙的砖面上,冰凉。
最近总是复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好像梁书悦离开之后,他总是这样。灶火还开着,锅里水咕咚咕咚地响着,像没注意到什么变化。
他不是没想过眩晕症会回来,只是以为,在这样每天有人等饭的生活里,它已经消散了。
可它还是来了,像某种记得时间的病,不紧不慢地提醒他:你还是一个人。
那之后几天,他干活更慢了,每次热饭都用最小的火,每次只煮够一人吃的量。有时米泡久了,煮出来太软,他也不换,只说:“就这样吧。”
他不再提水,不再搬重物,也不再走太远,下午的阳光太亮,他干脆不开窗,只让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屋子因此总带着一点微尘,不脏,却模糊,像一层旧电影。
桌上还是那张明信片,上海的东方明珠亮眼的很,还有城市的里一排排高楼像贴纸一样印在白光里。背面只写了一句:“你那边热不热?我这边,风也不凉。”
他捧着那张卡站了一会儿,像等着字再说一句话,等了很久,字没动,他也没动。原本他就把它贴在冰箱,每次拿下来看看,再把它贴回冰箱门上,用一个小磁铁压住。
那是她离开之后,厨房第一次多出一件东西,小到别人看不见,大到他一天看不够。
……
最近市场比平时热闹,可能是赶上节气,摆摊的多了,买菜的也多,林杨蹲在摊边挑辣椒,眼角余光扫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没立刻站起来,直到那人转过身。
是林青。
有段时间没见没见,头发长了些,穿着一件旧牛仔外套,手里拎着两条萝卜和一串苦瓜,两人四目相对那一瞬,谁也没笑。
林杨先开口:“姐,好久没见了?你这次回来呆多久。”
“回两天了。”她答,“住在以前那个亲戚家。”
他点头:“这次回来干嘛?”
“给妈扫个墓,顺便看看爸。”
林杨这才想起来,又是一年过去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空气里是咸咸的腌菜味,还有熟咸鱼的焦香。他忽然说:“他不值得你来。”
姐姐却说:“他虽然坏,但他死得干净。所以我去感谢感谢他。”
确实一个总是家暴的男人死的干脆是最好的,两人边走边说,像是故意避开摊贩的叫卖声。林杨问:“你还打算留下吗?”
她笑笑:“我早走惯了,这地方留不住我。”
林杨继续说:“最近店流水不错,每天饭自己做,药自己吃,手艺也感觉渐好了。”
“她呢?”姐姐忽然问。
林杨愣了一下。姐姐补了一句:“那个女孩,好像叫书悦?”
“走了。”
“你没留?”
林杨摇头:“我怕我留得太难看,去上海了,大企业,好前途,我何必耽误她。”
他们停在卖酸笋的小摊前,姐姐用牙签挑了一块送进嘴里,说:“还是小时候那个味。”
林杨望着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年,说过最多的,想得最多的,还是梁书悦。
……
梁书悦离开后的雨季,比以往任何一个来得都早,四月刚过,雨就接连不断,屋后的排水沟堵了,地面总是潮的,连火柴都湿软。
林杨撑着伞整理着店铺外的桌椅,雨声落在芭蕉叶上,一片接一片,像谁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他没搭话,只是照旧把桌椅搬出来,锅点火,汤开了三次,才算热透。
那天晚上风大,锅盖被吹得“哐”一声响,他吓了一跳,回头看见的是她不在的座位,椅子安静地靠着墙,没有动。
他回屋时脚下踩着一小摊水,天花板开始漏了,是老问题。梁书悦在的时候说过“该修了”,他没舍得请人,现在他拿盆接着,水滴一滴滴落下,像把一个字反复砸在屋里:等。
夜里他做了梦,梦里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短袖,手里端着一碗汤,在小巷尽头对他说:“凉了,你要再热一下。”
他想过去接,可走不动,脚下黏着湿泥,他一动,整个人像陷进雨里。醒来时窗还没亮,雨还在下,他坐在床头,看着桌上那张她写过字的菜单,觉得屋里比梦还潮。
那天雨下了一整夜,像是没打算停,屋子潮得连竹椅都出霉了,他早上擦了两遍还是泛着白点。林杨今日没有营业,屋里黑着灯,只有厨房里小灶亮着火,水咕咚响着,像在等一碗不归的人来喝。
风终于停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阳光从云缝里露出来一点点,像小心地试探屋顶有没有人醒着。他坐在门口,把那张旧菜单一笔一划擦干净,抬头时,邻居的孩子跑过来,把一封皱巴巴的信塞到他手里。
信封没有寄件地址,也不是正式邮戳,是外地路过的车队带来的。车队的人说是那个梁姐姐交给他的,说是“给那个卖黄粉皮的男人”。
林杨拆开信纸,动作慢得像怕纸会碎,字不多,笔迹比第一次更瘦了一点,仿佛写的时候手也冷着她写:“前几天吃到一道汤,味道很像你做的。是番茄炖酸笋,有点辣,我边吃边哭,你一定会笑我。”
又写:“你店还开吗?我总梦见有人在摆凳子、洗菜、翻锅盖。可醒来只有白光,像热汤还没端上来就被喝光了。”
他看完后没动,屋外的芭蕉叶被风一吹,打在窗上,啪啪响。他忽然觉得那封信,不是寄来的,是从心里翻出来的。
他没回信,只是把信纸叠好,夹在那张写着“今日推荐”的菜单背后。
那一刻,他忽然有点确定——她写这封信的时候,也许哭了。可她没写那句最想写的,他也没说那句最想说的。屋里安静下来,锅还没灭火,汤还咕咚着,只是没人添盐了。
那天早上天特别亮,亮得不像这个季节的雨季,阳光像水一样涌进厨房,把锅边的锈迹照得发白。
林杨坐在灶台前,一杯温水,一本旧账本,翻着看上个月的进货单,数字不多,菜也少了,他合上本子,忽然觉得屋里安静得过分,像水烧到尽头那一下的空响。
他起身,把菜单摘了,围裙叠起,那些曾经每天都重复的动作,如今像一种告别仪式。擦锅、清台、把那只她最常坐的凳子翻过来看底下—— 她曾用铅笔写了一个字母在那里,是“L”。
林杨想把它擦掉,又没动手,他只是坐下来,像坐回一段没讲完的旧话里。下午他把门板卸下来刷油漆,邻居问:“还继续开吗?”
他笑了下,“歇一歇。”
“歇多久?”
“等风不吹芭蕉的时候。”
“诶?”
屋里重新铺了地砖,锅架也拆了,他没卖掉,只装进了木箱,锁起来,贴了一张纸条:“以后也许还用得上。”
那晚他睡得早,梦里没有雨,也没有梁书悦,只有锅里咕咚一声响,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一声诶
来自路人
路人:这又是什么爱情故事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Chapter 25 完结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
,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
[我要投霸王票]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