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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有点油了 ...

  •   大半夜的,演什么为爱痴狂。
      许拾阳扶着门框,懒散的眼神斜斜一睨:“干嘛?打算当秋名山车神吸引闫晶晶注意,那你可要失望了,你女神喜欢读书人。”
      这不是想睡觉有人递枕头吗?冷商羽轻咳一声,马文才似的说:“不才,在下正好是个读书人。”
      许拾阳愿闻其详:“请问你读的哪本书?”
      那可多了去,冷商羽如数家珍,“伽利略《论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体系的对话》《论两门新科学的对话》、牛顿《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拉格朗日《分析力学》、法拉第《电学实验研究》、麦克斯韦《电磁论》……”
      许拾阳:“……”
      除了牛顿,那些都是谁?
      他好学得紧,不吝请教:“达拉第不会是法拉利的弟弟吧?”
      轮到冷商羽无语。
      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对牛弹琴。
      从他的眼神可知心里骂得很脏,许拾阳找茬:“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冷商羽睁眼说瞎话:“怎么会呢,我只是被你的幽默折服深深折服罢了。”
      嘁,当他三岁小孩儿啊?
      但许拾阳不知怎么就爽到了,冷商羽也不是很懂,就看见对方压了压唇角,突然转圜:“真那么想去?行,只要你通过考验,我就同意你来主驾。”
      几天后......
      冷商羽坐在阿吉心爱的面包车驾驶座,接受来自许拾阳的试炼,
      远处挂壁山路十八弯的盘山公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羊肠小道”,柏油路上裂缝斑驳,萧瑟,颓败,从缝儿里冒出来的小树苗跟手腕差不多粗,证明这条路已经废弃多年。
      “这条挂壁悬崖公路全长五十九公里,最大垂直高度两千一百米,共有九十九道弯,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许拾阳坐在副驾,歪头看着他,不似威胁,更像是鼓励他立马放弃。
      五花八门的驾驶证可不是白拿的,冷商羽非要证明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
      见他不吱声,许拾阳打了个喷嚏,又发难:“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
      这个又字就很有灵性。
      冷商羽矢口否认:“咋会呢,毕竟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
      许拾阳:“……”
      第一次被骂成狗,别有一番滋味儿,他把手搭在窗舷上,佯装生气但大度地催促:“快走快走,前面右拐上土路。”
      咋看上去还挺开心的样子?
      冷商羽觉得许拾阳指定有什么受虐倾向。
      早些年山上当地村民自发修的路,挖平后用石子填充,不同于平坦的柏油路,面包车碾上去,稍微快点儿就跟放鞭炮似的。
      阿吉跟多云骑着摩托车尾随跟在他们身后,“吉哥,这路都多少年没人走了,冷哥行不行啊?”
      怎么不行?
      他啥车都会开。
      阿吉盲目自信:“经过这几天我的一对一小班私教,你冷哥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夸别人还得捎带上自己,多云啧啧两声,催:“快跟上快跟上,他们出发了。”
      阿吉特意找三喜借了GoPro,打算全程记录以便日后跟余总吹牛。
      虽是正午时分,分明不热,许拾阳鼻尖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似乎很紧张,冷商羽故意问:“许总,热吗?要不要开空调给您吹吹?”
      他悄悄换了称呼,分不清真情还是假意,反正无论好坏,许拾阳一律当夸奖听,但装矜持提醒: “专心看路。”
      起步很稳,加速换挡娴熟,完全不像刚开了几天手动挡的样子,“悟性不错。”他在心里评价。
      话音刚落,轮胎碾过深坑,他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头枕上——这么不禁夸呢?
      扭头看肇事者,对方倒冷静得很,竟不当回事问他:“看我干嘛?”
      那么大个坑你不减速就轧过去,我不看你看谁?但箭在弦上,许拾阳决定宽容一些,便说:“看你好看。”
      殊不知,这句话比“看你咋滴”的杀伤力更大,冷商羽被油到了,说他:“都七十迈了,就不用你给我加油了,谢谢。”
      许拾阳:“……”
      在毒嘴界遇上对手了这是。
      面包车开始攀爬那道四十五度角的碎石坡,飞沙走石,眼前一片模糊。
      看不清路会很危险,冷商羽不熟悉环境应付不了这种状况,许拾阳抓着安全带的手心全是冷汗,反思是不是玩过头了,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换挡,倒车,退回去。”许拾阳许拾阳皱着眉,后悔跟冷商羽较劲,打算及时止损。
      冷商羽没被这份见面礼吓退,声音依旧冷静:“你坐好,我下去看看。”
      窄路急弯,左方有凸出来的巨大岩石,右侧是岌岌可危的狭窄空间,操作难度直线上升。
      冷商羽重新上车,问许拾阳:“许总,这车应该有保险吧?”
      许拾阳青筋直跳,几乎咬牙切齿:“你要干嘛?”
      面包车猛地向前蹿出半米,轮胎摩擦砂石的尖啸声里,左侧后车门“咔嚓”撞在山壁上,许拾阳差点咬到舌头,冷商羽面不改色地突破急弯,对许拾阳说:“路太窄了。”
      知道窄你还这么开,许拾阳瞅着他微笑:“那也没耽误冷大少爷飘移。”
      山体滑坡留下的沟壑像大地狰狞的伤疤,面包车以诡异的角度倾斜着碾过塌方区,右侧轮胎几乎悬空在百米深的断崖之上。
      没有导航,只能靠路牌指引,前方连续急转弯,车身擦着突出的岩壁刮出串火星。
      要都是这种刁钻的路,跑完六十公里,这面包车估计能直接开进废品回收站。
      即将冲上垭口,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退路,许拾阳指尖轻颤,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反观冷商羽,他倒是淡定得很,甚至还同情心泛滥,用余光瞥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摩托车,说,“我有点心疼阿吉哥了。”
      他这个开法,许拾阳怀疑自己眼拙:“不好意思,没看出来。”
      说话间,天空陡然一黑,乌云靠近。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瞬间电闪雷鸣。
      不好。
      要下雨了。
      许拾阳盯着后视镜里逐渐浑浊的天色,心里担忧,便提醒道:“下山路有七道肘弯。”
      “哒哒哒哒......”大雨倾盆而至,视线模糊,挡风玻璃上水流入住,雨刮器忙忙碌碌,冷商羽叹气:“许拾阳,你是不是偷偷在心里念咒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许拾阳面无表情地说:“我又不是龙王,山里天气本来就多变,你需要有应对极端天气的心理准备和应急方案。”
      急弯刹车,许拾阳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撞到储物箱,“咚”地一声,车身转过弯道,却并没有柳暗花明,前方山体腾起黄雾。
      是泥石流!
      恶劣的天气条件仿佛在配合许拾阳给冷商羽增加难度和挑战。
      面包车在湿滑的路面画出扭曲的S型,雨刷器疯狂摆动也赶不上暴雨的攻势。
      后视镜里,裹挟着断木的泥浆正以惊人的速度吞噬路面,许拾阳给阿吉打电话:“前面有泥石流,别跟了,掉头回去。”
      “我已经在掉头了阳哥。”阿吉头铁但不想和老天作对,毕竟没必要上赶着找死。
      这人跑得倒挺快。
      冷商羽提醒许拾阳:“许总,抓紧,我准备加速。”
      他猛踩油门冲向右侧凸出的岩架,轮胎碾过滚石时整个车厢都在战栗。
      逼仄的空间里充斥着潮湿的土腥味,冷商羽摸索着打开顶灯,光晕照亮他沾着泥点的侧脸,“许总。”
      他突然转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你相亲顺利吗?”
      许拾阳短促地笑了一声:“干嘛,你吃醋啊?”
      冷商羽:“......”
      话音刚落,几米开外,落石滚滚,冷商羽一脚油门,再次飘移。
      侧车窗“哐当”一声,直接碎了。
      面包车咆哮着撞开碎石冲出雨幕,后视镜里塌的岩洞变成小小的黑点,终于到达山脚。
      劫后余生,惊魂未定,冷商羽在这场考验中表现出超常的冷静与判断力,他是个合格的老司机,只是——许拾阳盯着他左侧脸上血迹和泥污,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被注视的人有点不自在,微微偏过头,迟来地回答许拾阳找茬似的提问:“我吃哪门子醋?”
      是啊,他吃哪门子醋呢?
      一句玩笑他还较真,许拾阳难得尴尬,想给自己点根烟,摸一把口袋才发现没带。
      进而又陡然想起,从医院回来那天晚上,冷商羽收走他的烟盒后,他就没抽过了。
      这就很不对劲。
      许拾阳什么时候对谁言听计从过?
      向来都是他发号施令,没人敢对他颐指气使。
      或许是那天月色太好,伤口太疼,于是于心不忍又没力气拒绝,故而顺势而为,以至于习惯成自然,时至今日卷土重来。
      他找到了一个足以让自己信服的借口。
      平心而论,冷商羽是个优秀的驾驶者。
      他足够冷静,反应很快,对危机有精确预判,并且能够果断作出正确反应,绝不拖泥带水,许拾阳心服口服,甚至心里莫名其妙滋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盯着冷商羽锋利的侧脸看了几秒,很认真地说:“欢迎你加入,秋名山车神。”
      冷商羽笑出声,震得伤口又渗出血珠,“合作愉快,许总。”
      许拾阳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摸出一个创可贴,单手不方便,他递给冷商羽,“撕一下。”
      指尖相接,冷商羽听见自己陡然剧烈的心跳声混在渐弱的雨声里,他拿过那小小的包装,从头顶拉下挡光板,说:“不用,我自己来。”
      山脚下,被暴雨洗过的晚霞正烧红半边天空,车载电台里突然飘出沙哑的老歌:“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晴雨难测,道路是脚步多......”
      马达声起,面包车穿过荒野,许拾阳想通什么,忽然问:“冷商羽,你为什么来川西?”
      在盘山公路上淡定如老狗的人到了平地反而因为许拾阳一个平平无奇的问题猛地刹车,因为惯性,许拾阳弹出去又被安全带拽回椅子上,冷商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怎么这么紧张?好像问错了问题,许拾阳自觉僭越,耸耸肩:“我随便问问而已,你当我没说。”
      一个小时候,两辆车在国道入口相遇。
      阿吉看见自己刚修好面包车摇摇欲坠,心疼不已,在屁股后面疯狂鸣笛。
      许拾阳想拧开车窗骂人,结果按钮失灵,玻璃摇不下来了。
      只得熄火下车,阿吉趁机碰瓷,扑倒在面包车车屁股上哭丧,“我的小包包,你好惨啊,竟然死无全尸,”他搂一下多云,继续哭丧:“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许拾阳不吃那套,拿手机抬手转账:“拿去拿去,买辆新的。”
      阿吉边哭边指着转账记录开始数:一三四五六,六个零。
      哦耶,赚了。赚大发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见好就收。擦干眼泪重振旗鼓。
      看到许拾阳敲下的数字,冷商羽心情很复杂。
      在捕捉到对方第三次偷偷摸摸的眼神后,许拾阳忍不住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冷商羽幽幽地问:“做旅居这么赚钱的吗?”
      许拾阳懂了。
      原来那是看奸商的眼神。
      现在说旅居小院一年的房租都不够一年开销这种话他肯定不信,但许拾阳怕他冲动,好心劝说:“旅居有风险,创业需谨慎。”
      冷商羽已经上头,聋了似的问:“许拾阳,你们这里买卖还是租赁划算?”
      许拾阳;“……”
      这是把他的话全当耳旁风了。
      他决定给他当头一棒,重重敲醒他沉睡的心灵:“都不划算,稳赔不赚,你快别做梦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有点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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