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替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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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朕是宋骁，平凡的被摄政王捡回来的普通傀儡皇帝宋骁。
经过无数次失败且无聊的下凡后，在在我一万两千二百岁那年的生日当天，我用了一个新的设定下凡。
这回，我将自己设定为一个“穿越者”。
于是，我随便穿到某个现代时空买了身背心裤衩穿上，特地没选择地点随便下了个古代的凡。
然后，我随机地掉进了一堆煤灰里，脸朝下地。
我想着，就算是一身黑炭的现代人，他至少也是现代人，问题不大。
抱着这样自我安慰的乐天想法，我首先从煤堆里站起身。
其次我踩到了地上的一滩油。
接着外面来了一个人。
然后我生生抑制住了自己准备用来稳住身形的真气，摔了个屁股蹲。
最后，我发现我衣服被蹭破了，面前刚巧有个豁口破碗。
我豁然开朗，这原来不是煤堆，这原来是垃圾堆啊！
对面的那人也豁然开朗，这人原来不止是个乞丐，还是乞丐里都是最穷的那种啊！
于是对面那人走到我面前，开出了相当诱人的条件，他说，他可以保证我接下来衣食无忧，美人在侧，只要我跟他走。
后来，朕这个“乞丐”，被他这个摄政王带回去，成了能被他摄政的“王”。
——节选自《宋骁的日记》（有删改）】
几乎是在宋骁遇刺消息传至后宫的第一时间，战英便当即抓起桌上长剑，一个鹞子翻身破窗而出，随即运起轻功飞檐走壁而来。
之所以会飞檐走壁，想来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应当是所有人都懂的常识，所有人自然是包括战英的。
只不过彼时摄政王前侍卫正在擒拿刺客，侍卫们险些将战英当作是刺客，好在众人很快就发觉此人轻功远超于他们，显然不是那名刺客，这才不至于增加了擒拿时间。
战英敲门得到回应后，方急匆匆推门而入。
进门前要先敲门征得主人同意，这也是所有人都应该懂的常识，所有人自然也是包括战英的。
至于那些不懂的呃……东西，大抵不是人吧。
当看到病榻上虚弱喘气面无血色的宋骁时，战英瞳孔骤缩。
其实在战英进来之前，宋骁还是呼吸均匀面色红润来着的，毕竟小灵子去御膳房煎药了。
但这不是战英来了嘛。
面对客人时，人总会戴上一张假面，这是正常且必要的伪装。宋骁也是人……应该是人吧？
战英猛地攥紧手中剑柄，一个箭步上前，几乎是怒不可遏地朝宋骁吼道：“我早就与你说过，要习武要习武，你为何便是不听！……”
战英为贵妃，而宋骁为皇上，按理来说，贵妃无论如何也不该对皇帝吼成这样。
但是宋骁觉得这是应该的。
哦，宋骁并非是受虐狂哈，也不是因为宋骁是傀儡皇帝，傀儡皇帝只是傀儡，别人说啥就做啥而已，并不是沙袋，别人骂啥就得受啥。
是因为战英确实拥有发火的资格。
“手无缚鸡之力的傀儡皇帝万一遇刺岂不是只能等死”这个全国人民包括宋骁自己都完全不担心的担忧，战英却在入宫第一日便忧心于此并提醒了宋骁，且之后每一日都在为避免宋骁遭此横祸而努力地坚持试图教他武功。
这就和教了孩子半天“三加五等于八”却看着孩子依旧在作业本上写出了“三加五等于七”的家长一样，发火是理所应当的。
尽管宋骁也知道，战英愤怒的目光中，更多的还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早已不存在的人，准确来说，是早到在战英的上一世就已经不存在的人。
不过宋骁并不介意。与沙袋不同，替身和傀儡差距并不是很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等待别人命令去行动的那种，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左右都做了齐梓渊的傀儡了，再多添个早就不存在之人的替身也无妨。
战英仍在怒吼着：“……我之前问你遇到刺客怎么办，你不是说投降么？怎么样，有机会给你投降么！”
宋骁躺在床上虚弱道：“……没有？”
……没想到第一部时候他随口答的话战英居然到现在还记得。
“你不是说皇帝让给他做么，人家要么！”
宋骁继续虚弱道：“这个朕没问，或许要……”
然而这回宋骁还没虚弱完，就被战英愤怒地打断了：“要个屁！谁会傻到要一个本就屈居于万人之下现在还要面临刺杀的倒霉位置！”
宋骁：“……朕？”
战英：“……”
她好像，一下子情绪太激动，说话没过脑子……
战英愧疚道：“抱歉，皇上，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担任皇帝那会儿，毕竟没有刺杀……”
战英懊恼地一咋舌，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宋骁虚弱摇头：“不，我觉得你说的对。”
若不是傻子，当初怎会去选择修仙呢？看看现在天上的那些同事们吧，谁不隔三差五就自省一把——“哈哈，自己真是个大傻子啊”。
这里的“哈哈”并不是自嘲的笑，而是气得太多，被自己给气笑了。
战英并不知晓宋骁的过往，故而此处战英将宋骁说的大实话误解为了“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而撒下的善意谎言”。
如此，战英便更不好受了。
宋骁：“……”
此方说了一些让他自己的愧疚的话，彼方说一些话来安慰他，然而正是因为此方知道彼方在安慰他，结果他更愧疚了，所以接下来该干嘛？继续安慰他？人情世故持续了成千上万年，难道这期间居然没人发现，这根本就是个死循环么？
……所以刚刚他是该说一些令战英难受一点的不善意谎言么？
宋骁收回刚刚他的话，或许其实他确实不算是个人了。
接下来，战英愧疚地酝酿了许久，手底下一个劲儿地抠着爱剑慕云剑的剑柄，幸亏战英是习武之人不留指甲因为指甲劈了是真疼，慕云剑的剑柄未被刮花，只是被盘得油光锃亮了而已。
酝酿期间，战英几次下定决心吸气张口……然后就是吸了口气。
宋骁看着战英吸到了第十八口凉气：“……你撑不？”
“啊？”战英这才反应过来，感受了一下并答道，“有点，不过我早上其实吃得不多……”
宋骁：……幸亏吃得不多。
无奈，宋骁只能开口道：“其实朕刚刚骗了你，朕确实觉得你说得很过分，朕不是傻子。”
没办法，只能撒谎试试了。
听过宋骁的话，战英竟无意识地松了口气。她随即郑重地双手抱剑行礼，九十度鞠躬向宋骁，语气真诚而愧疚：“对不起，陛下，我刚刚不该对你出言不逊，更不该说那些自以为是的话，也许我现在的话说出来，你可能会不信，但是真的，我真的从来都没有觉得你傻过。”
宋骁虚弱点头：“朕相信你。朕也接受你的道歉。”
这回，战英终于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不再吸气了。
宋骁也偷偷舒了口气，这死循环可算是打破了。
……所以人情世故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在虚假中陷入欠人情和还人情的无限循环直到某一方死去于是世界上多了一个拥有一份别人还不了的人情的老人么？
不过宋骁的回应可是真诚的，他确实相信战英没觉得他傻过，毕竟如果战英觉得他是傻子的话，就不会会天天追着他教他习武了。
谁会试图教会一个傻子武功呢？
战英直起身后，静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陛下，我觉得，你说得对。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体底子本就弱，又没有习武的天赋，就算是这三年你听了自己的话每日刻苦习武，今日你仍然不可能打得过这个刺客。我早知道这些，却依旧整日追着你习武……我只是在求自己的心安罢了。”
战英闭了闭眼，她是在对宋骁说话，但又不止是在对宋骁说话。
宋骁：“……”
好吧，他再次收回自己刚刚的想法。战英是会天天追着一个傻子试图教会傻子武功的。
不过，他刚刚说什么了怎么就突然对了。
战英猛地抬头，精神抖擞地对宋骁朗声继续说道：“所以，从现在开始，陛下，我会对你改变策略！”
宋骁：！
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宋骁一边虚弱一边赶紧开口：“爱妃，其实有的时候，维持现状不一定会更好，但是肯定不会更糟，而改变，是一定有可能会变得更糟的……”
战英信心十足：“不会的，陛下，更糟糕的情况只可能是你死了，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所以，是绝对不会变得更糟的！”
……不得不说，虽然战英的推理过程完全错误，但是她的结论确实是正确的。宋骁想死都死不了，所以这件事确实已经没法变得更糟了。
不过这个结论听起来就已经更糟了。
战英慷慨激昂：“陛下，我觉得，堵不如疏，与其提升自己，不如约束他人。”
宋骁确实不太清楚这和堵和疏有什么关系，但这改变后的新策略，听上去怎么这么不是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替身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