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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好评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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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花蕴回答。
窗外仿佛大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雨下大了。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因子,一触即发。罗风身体绷紧,握着剑的手用力至微微泛白。
刹那间,“砰”一声巨响,大门被暴力破开,碎木飞溅。
寒光闪烁的利剑带着雨水刺向屋中的花蕴等人。
数十个黑衣人从正门、窗户、屋顶闯入房中,削铁如泥的剑直直朝着李砚修致命的脖颈而去。
这些人是冲着玉弦君来的。
罗风和丁城以为他不会武功,暗道不好,拔剑闪身上前,想挡在他们面前。
花蕴一个现代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她一时僵住,已经惊吓地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黑衣人的剑尖刺破空气,眼看着就要扎上他。
而罗风和丁城被十个黑衣人缠住,一步也走不了。
剑尖上的雨水有些已经落到花蕴的脸上,一片冰凉,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坠入谷底。
完了,花蕴闭上双眼。
说时迟那时快,李砚修拉住她侧身一闪,避开这致命一击,黑衣人紧追其上,花蕴只觉得天旋地转。
再睁眼,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不断地咳血,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抽搐。
而剑已经到了李砚修手上。
黑衣人的脖子几乎被砍断,伤口深可见骨,血液迅速在他身前汇聚起一大片,并且还在向外喷涌,最后黑衣人挣扎了几下便断了气。
李砚修执剑而立,花蕴在她身后可以看见剑尖残留的鲜血如线一般流在地板上。
死人了!
其它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被李砚修轻松反杀,顿时警惕顿住,这与他们殿下交代的情况不一样。
不是说太子没有武功了吗?!
黑衣人心中一凛面面相觑,对视一眼,下定决心又同时执剑刺上去。
与刚才不同的是,他们的目标不局限于李砚修,转为攻击他身后的弱点,花蕴。
花蕴已经被鲜血吓得浑身僵硬,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遭遇小说中常见的权谋桥段——刺杀。
一点防备都没有就直接面对这般血腥的场面,她直接被吓破了胆。
毕竟她平日再怎么聪慧,她也只是异时空的一个大学生。
突然,花蕴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李砚修将自己褪下的外衣盖在了花蕴的头上。
想起花蕴刚才惨白的小脸和不自觉颤抖的身体,他暗恼自己没有避着花蕴杀人,让这些杂碎脏了她的眼。
他用剑挡住朝花蕴刺来的杀意,一脚踹在黑衣人胸膛上,黑衣人如破布般砸在墙上呕出鲜血。
这些人竟敢对花蕴下手。
李砚修眸色越发阴沉,该死。
这些人都该死!
暴戾和愤怒如同藤蔓爬满吞噬他的理智,心脏仿佛被捏紧,李砚修心中的嗜血被彻底唤醒。
李砚修一手护住花蕴,一手执剑疯狂砍向黑衣人。
剑与剑摩擦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黑衣人的鲜血飞溅在李砚修脸上,衬得他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残肢,鲜血,死不瞑目的尸体散落一地。
这个客栈成了魔鬼的炼狱,李砚修是执刑之人。
罗风和丁城各自都受了伤,但是不重,罗风肩膀被刺了一剑,丁城小臂被划伤。
两人坐在椅子上,罗风看着李砚修沉思,一边丁城正在给他包扎。
为了防止花蕴再看见血腥的场面应激,李砚修在解决危险之后打晕了她。
等黑衣人全部被李砚修和赶来的玄卫解决之后,他们换了一个干净的房间,玄卫正在那边处理现场。
李砚修将花蕴轻轻放到床上,那般轻柔的动作彷佛对待稀世珍宝。
“现在可以说了吗?”罗风冷脸问道,“我该叫你玉弦君还是?”
李砚修没立刻回答,而是接过玄丙递过来的热帕子,轻轻擦去花蕴额头上的冷汗。
想来是因为刚才的刺杀做了噩梦,李砚修心里更是后悔。
“殿下乃安国太子。”玄丙对罗风道。
怎么可能?
太子怎么可能出现在阳通城,更何况李砚修之前还是雅韵坊的清倌。
这个身份实在是超出了罗风的意料,他一下站起,“怎么可能?你莫不是框我。”
“安静。”李砚修冷漠地瞥去一眼,他看见花蕴皱了一下眉头。
这里太吵了。
不等李砚修开口,玄丙已经走到罗风和丁城身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来解释,二位请到外面来,免得打扰了花掌柜。”
罗风警惕地朝床那边望了一眼,李砚修正坐在床边仔细替花蕴擦汗,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想起刚才他那拼命保护掌柜的样子,应该不会伤害掌柜,这才跟着玄丙和丁城出了门。
梦里是被鲜血染红的客栈房间。
地板上、墙上,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血!
一片一片,仿佛置身于刑场,花蕴闻到了鲜血的腥味。
李砚修双眼通红,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沾满鲜血,剑上的血从剑尖溅落到地上。
滴答——滴答——
仿佛恶魔低语,李砚修邪恶地笑着向她靠近,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向她举起手中的剑。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额头上,花蕴呆滞地抬头。
是那个死不瞑目的黑衣人吊在房梁上,被割断的脖子流出鲜血落在她脸上。
“啊——!”
花蕴尖叫出声,一睁眼,李砚修就在她床前。
平日里温柔可亲的面容如今在花蕴眼里变了味,他的脸和梦里李砚修沾满鲜血的脸重合。
花蕴猛地后退往床脚缩,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紧紧抱住双腿将头埋在双腿之间,哆嗦着不让李砚修靠近。
嘴里大叫道:“走开!”
门外的罗风等人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啪一下推开门,看见掌柜就跟见到鬼一样缩在床脚。
李砚修做了什么?!
不管他是太子还是谁,都不能伤害掌柜。
罗风提剑就想进门,李砚修微微偏过头眼神冰冷警告道:“出去。”
于是罗风和丁城还来不及反应,大门就被玄丙紧紧关上,紧接着玄卫抓住想要反抗的两人。
无关之人全部离开,李砚修这才看向陷入梦魇的花蕴。
他小心翼翼向她靠近,用更加轻柔的语气安慰道:“花蕴,是我,我是李砚修啊。”
花蕴没有反应,还是陷入惊恐之中,整个人不停地颤抖。
李砚修试探着轻轻拍了拍花蕴的背,花蕴在他碰上的一瞬间剧烈颤抖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推开他的手。
李砚修再接再厉,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缓慢轻抚。
“你现在安全了,放心。花蕴,大家都会保护你。我更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在李砚修的轻抚下,花蕴渐渐停止生理性的颤抖,微微抬起头,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通红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李砚修。
可怜巴巴问道:“那些人....”
李砚修叹了一口气,轻轻将她惊恐之中弄乱的发丝撇到耳后,轻声道:“花蕴,他们是来杀我们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待敌人不能心慈手软。这种事情,以后只会遇到更多。”
花蕴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她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难以接受不同于现代的方法,坏人会经过法律的审判,而是通过野蛮直接的手段取人性命。
而且那个人就这样血淋淋死在她的眼前。
死不瞑目。
法治社会的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想回家。
李砚修一下被花蕴抱了满怀,温热的眼泪落在他的后颈上。
他没有推开她,反而,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李砚修回以拥抱,一手轻拍花蕴的后背,一手轻揉花蕴的头发,“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保证。”
“你相信我吗?”
话落,一室静谧。
李砚修的心渐渐沉到谷底,对花蕴的怜惜,对背后之人的怨恨涌上心头。
就在他想立马提剑杀回皇城的时候。
花蕴轻轻的嗯了一声。
音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过,他听见了。
内心的暴戾奇迹般被抚平,仇恨的皱褶展开,李砚修难得尝到了甜味。
李砚修情不自禁加重了拥抱的力度,察觉到花蕴有微微的反抗,他才回过神来。
两人分开,李砚修用拇指擦去花蕴的泪水,轻轻笑道:“跟小花猫一样。”
花蕴瞪他。
李砚修反而更开心,他扶着花蕴睡下,“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你要走吗?”花蕴的声音带着点鼻音略显沙哑,是哭过的原因。
李砚修替她盖好被子,抹了抹她的头,“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放心。大家都在。”
花蕴稍微思索,刚刚确实看到了好多玄卫的新面孔。
这才安心闭眼。
因为哭过,她的额头发涨,有些晕眩,在李砚修的承诺下,她勉强放下心中的恐惧,很快就睡着了。
李砚修在房里守了花蕴一夜。
他在盘算,这个账该怎么和他的父皇和皇兄清算。
敢对花蕴动手,实在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玄丙为大皇子惋惜,惹谁不好,偏偏把主意打到太子妃头上。
如今的殿下可不是以前那个会因为对亲情的妄念而对大皇子和陛下一味忍让,对犯错的可怜之人总是饶恕的殿下了。
想了一下这般仁慈的殿下却被背叛、谋害,玄丙觉得还是现在的殿下好,虽然有些吓人。
玄丙看着殿下的文书命令,不禁感叹。
皇城,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