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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好评十九 ...

  •   “单单一个普通的帷帽确实不能证明,可是若是这帷帽上有皇室才能使用的金墨呢?”李砚修示意曹公公取水来。

      曹公公吩咐宫女端上一盆清水,李砚修将帷帽放入盆中。

      黑色的墨汁以帷帽为中点向四周渲染开,中间夹杂着闪烁的金粉,并且逐渐在水中连成线,像是黑夜中的流星。

      “金线流星,这是金线墨。据儿臣所知,安朝使用金线墨的只有大皇兄。”

      为了防止皇帝记不起这件小事,李砚修继续道:

      “金线墨是附庸国黑淳在去年花朝节上供的贡品之一,今年父皇您在大皇兄的生辰宴上为了鼓励大皇兄修读诗书,便将金线墨赏赐给他以作鞭策。”

      金线墨在黑淳是黑淳王才能使用的墨水,因其独特和繁琐的工艺,一年只能出五瓶,所以极其珍贵,稀少。

      所以在安朝,不可能有除了李绍元之外的人有金线墨。

      “绍元,你可还有话说?”皇帝严厉质问地上的李绍元。

      这墨水是何时沾上去的!

      李绍元自己都不清楚,他沉浸在自己即将失去所有,并且面临无限期牢狱之灾的恐惧中,并没有回答皇帝的话。

      其实不用李绍元承认,单看他现在这副追悔莫及的表情便能知道李砚修的猜测是对的。

      事实就是李绍元派尹启去刺杀李砚修。

      奈何皇帝偏偏要一个答案,一个李绍元亲自承认的,人尽皆知的答案。

      于是皇帝只是让人将李绍元拉下去,却没有下罪书。

      侍卫拉扯的动作惊醒了李绍元,既然他已没有退路,何不奋力一搏,拉李砚修下水。

      “等一下!”李绍元用力从侍卫的钳制挣脱,跪在地上一脸诚恳道:“儿臣深知儿臣罪孽深重,可是太子母族贪污赈灾款一事事关重大,请父皇尽快定夺。而且,儿臣当时是察觉到此事,派尹启秘密调查,却不知道为何尹启会对皇弟痛下杀手。”

      “儿臣冤枉啊!请父皇还儿臣一个清白!”李绍元大喊,眼泪四溢。

      倒不算太过蠢笨,皇帝内心冷嗤。

      “哼!”

      皇帝将账本扔到李砚修面前,“太子,你如何解释?”

      李砚修冷眼瞧着面前的两人演戏,两件事凑到一起,倒省了他的时间。

      “敢问大皇兄,账本您哪儿来的?”

      “当然是你们做的事天怒人怨,自然有正义之人向我检举。”李绍元激动的站起骂道。

      “哦?那为何那人不直接上报父皇,或者上报大理寺,而是交予一个在朝堂上并无官职的大皇兄您呢?”

      “你!”

      这算是击中了李绍元的痛点,这也是为什么他愤恨李砚修的原因,他是大皇子,是第一个皇子,在及冠之后没有封王也没有官职,而是在皇子府无所事是,像被皇帝遗忘的透明人。

      没错,李砚修就是故意的。

      李砚修不管他愤怒,转而对皇帝道:“儿臣认为,这是大皇兄诬陷儿臣的把戏。”

      皇帝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李砚修,他从李砚修进门那一刻开始就感觉他这个三儿子不一样了,却始终不明白是哪里不一样。

      现在他知道了。

      从前的太子待人处事总是优柔寡断、留有余地,不会像今天一样迅速果断、招招致命,不给人面子。

      看来今天之事不好解决了。皇帝暗自捏紧了拳头。

      “太子,你可有证据证明?”

      李砚修就等着这句话,他拱手,“回父皇,方家早在细作管账做假账时就已知晓,之所以没有当时抓获,是想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如今真相大白,儿臣现在就能让人带管账上来与大皇兄当面对峙。”

      “同时,就在儿臣进宫之前,玄卫已经找到大皇兄窝藏赈灾款的私库,想必现在已经通知大理寺前去抓捕了。”李砚修直直看着皇帝,眼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皇帝还没说话,李绍元先坐不住了,因为他根本没动赈灾款,连这个账本都是从天擒卫手中抢来的。

      本来以为板上钉钉的证据就这么变成了一口大锅扣在自己身上,他如何能忍。

      “你胡说!”李绍元冲上前要对李砚修动手.

      “这账本明明是....呜呜——!”

      这账本明明是从天擒卫那里得来的!

      李绍元话没说完,在皇帝的示意下,他身后的侍卫一拥而上抓住他。

      最重要的是捂住了他的嘴,让李绍元除了呜咽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拉下去。”皇帝闭了闭眼,没人知道他心中掀起怎样的波澜。

      侍卫架起挣扎的李绍元,不管他怎么拳打脚踢,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被控制住四肢拉下大殿。

      李砚修看着地上李绍元留下的泪水,真是一出好戏。

      他勾起嘴角,朝着塌上揉太阳穴的皇帝道:“父皇,您也觉得是大皇兄做的?”

      皇帝顿时睁开眼睛,眸色深沉,盯着李砚修。

      李砚修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还礼貌回以微笑。

      皇帝毫不怀疑,李砚修肯定知道了。

      相比于将李绍元拉下去,皇帝更想立刻马上让人处理李砚修这个不孝子,可是偏偏没有理由。

      皇帝的声音比之前暗沉了不止一个度,“太子,虽然朕让人将绍元待下去,并不代表朕就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你最好还是给我一个交代,要是拿不出来,让朕冤枉了绍元,你这太子之位也不必继续了。”

      “是,父皇。”李砚修收回自己的目光,施施然行礼。

      简直无法无天!

      那副胜券在握、不紧不慢的样子看的皇帝内心吐血,可表面上又不能将李砚修怎么样,只有胸口越来越闷。

      “陛下,大理寺少卿戴大人求见。”

      皇帝沉沉看了一眼面前的李砚修,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道:“曹全,让他进来。”

      “诺,陛下。”

      戴关瞧了一眼大殿中站着的李砚修,立马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欣喜,殿下真的平安归来了。

      他行礼恭敬道:“陛下,今夜臣接到玄卫的情报前往大皇子殿下的春巷庄抓获四十余人,缴获白银约五十万两。臣核对了春巷庄的账本与朝廷拨款下发到各部门的账本,已确认为之前拨给南岸的赈灾款。”

      戴关将账本叠放在一起举在身前,曹公公拿起账本正想交到皇帝的手上。

      哪想皇帝眼睛一瞪,一口血喷洒在曹全刚刚放在被褥上的账本上,像冬日雪地里的红梅绽开。

      “陛下!”

      曹公公大喊,连忙扶住皇帝无力歪倒的身体。

      怎会如此!

      他明明是派天擒卫将这五十万银子藏在北青坡下的山洞里,怎么会一夜之间跑到了大皇子的春巷庄里。

      他得到太子恢复记忆的消息也不过短短五天,太子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北青坡的银子神不知鬼不觉运到春巷庄,并且连账本都做好了。

      明明这件事只有天擒卫知道,就连李绍元能得到账本都是他故意透露的。

      要的就是李绍元当这个出头鸟,让他和李砚修互相泼脏水。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是他看错了,原来这么些年太子都在扮猪吃老虎,竟然把他都骗了过去。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在他刚出生就掐死他!

      是他小看了方家人。

      皇帝内心烦躁愤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血不断从微张的嘴角流出,身体止不住的痉挛颤抖。

      余光中看见李砚修冷漠的眼神,并挑衅的轻勾嘴角。

      孽障!

      皇帝一口气喘不过来,头一歪,晕死过去。

      “召太医!快!”曹公公声嘶力竭叫道。

      侍卫手忙脚乱以几乎要摔倒的速度去找太医过来,因为皇帝近日身体不佳,隔殿有太医常驻以便及时处理突发状况,所以太医来的十分迅速。

      太医连衣服都未系好,被侍卫连拖带拽扯到皇帝的床前。

      即使皇帝已经晕过去了,嘴角还在抑制不住的流血。

      太医一看皇帝这面色发黑、口吐鲜血的样子就暗道不好,他连忙把脉,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

      随即朝李砚修跪地惶恐道:“请殿下恕罪,臣罪该万死!”

      “陛下气息微弱,脉象杂乱几近断绝,已然危在旦夕。本就旧疾未愈,臣医术不精,实在束手无策,望殿下恕罪!”

      李砚修看着跪在脚底,止不住颤抖的太医,只道:“尽力而为。”

      话一落下,太医抖得更厉害了。

      “臣惶恐,望殿下召集太医院共同处之。”

      “善。”

      戴关后面望着李砚修的背影陷入沉思,他从最开始见到平安归来的太子的欣喜中挣脱出来,隐隐感觉到殿下的变化。

      虽然殿下的一举一动挑不出错误,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总觉得殿下对陛下的安危不甚在意。

      戴关赶忙止住自己发散的念头,随意揣测是要丢性命的。

      要变天了。

      太医院稍微有点水平的太医全被聚集在大殿了,每个人挨着把脉,之后面色沉重,大气不敢喘。

      大殿里的气氛越发沉重,李砚修冷眼看着这一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距离李政驾崩大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所以,他的父皇应该暂时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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