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风波已平，雨过天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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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路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们都在看着呢，重伤至行路困难。”
路越抱着她穿过长长的宫道，两旁高大的红墙仿佛没有尽头，黄沐遥能听到路越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却比平时快了几分。
她知道他在担心，担心即将面对却结果未知的一切。
终于到了凤梧殿前，路越却没有放下她的意思，不仅黄沐遥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殿前的侍卫也瞪大了双眼，却不敢阻止，因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凤梧殿内，内阁大臣站立右侧，两位皇子立于左侧，梧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地看着他踏入殿内，还未等他发声，路越抱着黄沐遥跪下，朗声道：“微臣之妻受赵侍郎迫害，重伤未愈，无法行礼，还请陛下恕罪。”
黄沐遥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伴着惊讶，愤怒，不解。她内心极其忐忑不安，但路越坚定的目光喂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来人，赐座。”
大臣们纷纷望向梧帝，俯首于宋繁祗的几位大臣暗自愤恨，宋一隅的阵营却内心暗爽，形势于他们有利。
黄沐遥坐在御座上，却不敢抬头，天子的威严自带压迫感。
“世子妃，你是此案的当事人，你可有话说？”梧帝问道。
黄沐遥的脑袋快速运转，“我是路越的妻子，我回话的时候该怎么自称啊！不管了！”
“回禀陛下，臣女有话要禀报陛下。”
黄沐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重述了一遍，与御史台询问的口供一模一样。
为她诊治的大夫和验明伤势的太医均入殿为她作证，证实黄沐遥确被赵侍郎重伤至伤及性命，所幸及时得到医治。
“诸位大臣怎么看？”梧帝的目光扫向内阁大臣们。
一位大臣跨步而出，禀道：“陛下，微臣认为世子妃并无过错，赵侍郎品行不端，嗜色成性，不仅多次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竟欲对世子妃行不轨之事，不可饶恕，遭到拒绝后对世子妃行凶，伤及性命，世子妃乃自保杀人。”
黄沐遥内心给他点赞。
另一位大臣却持不同的看法，“陛下，事发当时，无人在场，赵侍郎已死，岂知不是世子妃过度伤人，杀害了赵侍郎。”
双方就这个问题再次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黄沐遥领略到了文臣吵架的激烈，如果不是皇帝在看着，估计他们会脱下鞋子直接呼到对方脸上，接着互相扭打在一起。
梧帝扶额，“住嘴！”
殿内瞬时恢复了宁静，黄沐遥双手紧握等着天子的宣判，可能是锒铛入狱，秋后问斩，一命抵一命，亦或是受几年牢狱之灾，对双方都有交代，还有运气爆棚—无罪释放。”
“赵侍郎作恶多端，背负几条人命，铁证如山，罪不可恕！世子妃一介女流，为保已命失手之过，朕不予追究，御史台收录卷宗，就此结案。”
悬在心头多日的大石终于落下，黄沐遥深呼了一口气，感谢天子，小命保住了！
宋一隅抑制不住暗爽的嘴角，乘胜追击，立即禀道：“父皇，儿臣有一想法，可以平息此事的余波。”
“二皇子不妨说来听听。”梧帝允道。
“父皇，世子任殿前指挥使以来，尽忠职守，兢兢业业，守护父皇的安危，护卫皇城的安全，赵侍郎一案，事关世子妃的清誉，此事已闹得沸沸扬扬，为避免有心之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诬蔑殿前都指挥使大人窝藏包庇世子妃，杀害朝臣，无视天威，恐伤及君臣之义，如今修整运河一事已定，主事之人未定，父皇怎么看？”
梧帝沉思片刻，做出了决定：“修整运河一事关乎国之根本，社稷民生，困难重重，非大才不能胜任，朕观世子乃将门之后，承袭忠勇候，先世子风范，忠勇无双，持身以正，心怀家国，堪当此任。即日起，世子卸下殿前都指挥使之职，担任修整运河修整主事。”
路越跪下领命，“微臣领旨，定当鞠躬尽瘁，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他看向黄沐遥，继而请求道，“许州路途遥远，内子重伤未愈，可否允臣停留京城几日？”
惊魂的皇宫之行终于结束，马车行驶在大街上，黄沐遥如一根紧绷着的弦，此刻终于松了，她复盘道：“赵夫人状告我用发簪刺入赵侍郎的心口，为何陛下却不予追究？”
“赵夫人与赵侍郎离心多年，虽为一府主母，却连一个姨娘也敢顶撞于她，此番她借着此事大闹一番，彰显主母风范，夺回了管家权，赵侍郎已故，陛下不再责难遗孀，既是安抚也是警告。”
颠簸的马车触动了伤口，疼痛袭来，无心追究更多。
路越携黄筱琪去了黄府，告知此事已了，梁姨娘当场给路越磕了三个响头，黄筱琪拦也拦不住。
“阿娘，待阿姐痊愈，便要离开京城动身去许州，我也要一同前去。”
梁姨娘不允，但也深知拦不住了，从前不经世事胆小懦弱的女儿一夜之间长大了，勇敢了许多，而黄沐遥以命护她，梁姨娘也放心女儿跟在她的身边。
三更已过，月影朦胧，黄沐遥的房间一反常态，添了许多的烛台，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不遗落任何一片漆黑，黄沐遥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呼吸紧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紧紧禁锢着。
睡梦中，她置身于赵夫人的院子中，迷雾重重，一阵寒风袭来，迷雾中地上隐约浮现出爬行的身影，缓缓向她靠近。忽然，一只血淋淋的手抓住了她的脚，继而一张布满血迹的脸抬头看她，是他！是赵侍郎！
黄沐遥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要逃离，脚却被他紧紧抓住。
那张布满血迹的脸，眼中透着冰冷与怨恨，黄沐遥的心猛地一沉，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呼吸愈发困难，她拼命地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恐怖怨恨的脸靠近自己。
她猛然惊醒，冷汗浸湿了衣衫。
忽然，敲门声响起。
她惊恐地发出尖锐的喊叫声：“别靠近我！”
“沐沐。”房门被打开。
黄沐遥双手捂着耳朵，惊魂未定，双眼失焦无神。
“沐沐，是我，是哥哥。”路越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不怕，不怕，只是梦。”
黄沐遥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放下了双手。
路越温柔地抚慰她，黄沐遥渐渐平息了心绪。
冷汗浸染了伤口，有些发痒，路越替她解下了纱布，手臂上的几道伤口已经结痂，重新上了药缠了纱布。
她请求道：“哥哥，可不可以陪我睡觉？”
路越微怔，随后应道：“好。”
窗外的月色依旧清冷，屋内烛火摇曳，路越半靠在榻上，替她扇着风，祛散了些许伤口的痛痒。
柔声哄道：“沐沐最乖了。”
阳光明媚，桃树结了果子，藏在绿叶之间，黄沐遥在廊下略微伸展身体，周景翊唤道:“沐遥。”
她喜出望外，逗趣道:“阿周，你再不来看我，我身上长的蘑菇都可以炒一碟了。”
周景翊给她带了几道菜解馋，黄沐遥吃的很开心。
他环视四周，确认某人不在后，向她告状:“我来了几次候府，皆被世子拦在门外，勿让我扰了你静心疗养，听闻你卷入命案，我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如今雨过天晴，我便安心了。”
“阿周，待我痊愈便要离开京城了。”她说道。
周景翊脸上挂着的笑容瞬时消失，追问道:“为何要离开京城，陛下不是已经下旨不予追究了吗？”
“别担心，与此事无关，路越主事修整运河，不日便要启程前往许州。”
“你若一同前去，棠衣楼该如何？”
黄沐遥一副看开了的模样，故作轻松道:“棠衣楼遭人陷害，我试图挽救却又出了事，尽人事，听天命，那就放弃吧。”
她的难过不舍都写在脸上，若非迫不得已，周景翊知道她是不会放弃的，也许离开京城，远离是非之地，于她而言利大于弊。
“正巧，许州是我的故乡，若是你想继续做生意，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黄沐遥挑眉道:“哟，阿周你该不会是什么富商巨贾的儿子，整个许州都是你的吧？”
“秘密。”周景翊笑道。
路越携同大臣先行启程前往许州。
无人看管，黄沐遥处理了棠衣楼的事宜，经过协商安排，周景翊接收了姑娘们，她们也获得了新的工作。
黄沐遥望着空荡荡的棠衣楼，心里失落至极，心比夏天喝了一口冷藏过的雪碧还要拔凉，努力了这么久，虽赚了银子，但到头来心血也保不住。
黄金地段的铺子空着多可惜，黄沐遥思来想去，让一批神秘的商户免费入驻。
“筱琪，你当真要与我前去许州？”黄沐遥看着她的两大箱子行李，再看看一旁的梁姨娘。
“阿姐，我心意已决。”她坚定道。
梁姨娘将一个包袱塞入她的怀里，说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在外保重自己，这些是阿娘积攒的银子，你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黄筱琪被梁姨娘打发上了马车。她转而郑重地向黄沐遥下跪。
突如其来的大礼，令黄沐遥大吃一惊，探出头的黄筱琪也目瞪口呆。
“姨娘，您这是？”黄沐遥欲扶她起身，她却不为所动。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风波已平，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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