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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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您回来了。”黄沐遥反应迅速，上前迎他。
路越的目光紧盯着周景翊，心想道：“他这时回许州，未免也过于巧合了。”
“在下周景翊，茶香满楼的掌柜，各位贵人莅临本楼，是周某的莫大荣幸。”周景翊从容道。
他的视线掠过路越，带着一丝得意。
“周公子英年有为，本公子瞧着周公子有些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宋繁祗打量着他。
“周某一介生意人，走南闯北，兴许与贵人在某个瞬间曾有擦肩而过的浅缘。”
太极打来打去，路越瞥向黄沐遥，她一脸安心地呆在周景翊身后，置身于危险之中全然不知。
“公子，您可有心悦的饮品？”路越询问道。
宋繁祗随机点了几杯，随行的大臣也纷纷跟着下单。
黄沐遥与周景翊拿着菜单回了后厨。
隔壁的饭饭食肆趁机关了门，宋令宜从后门逃跑，却遇到了采购回来的黄筱琪。
“公主，您去哪？”黄筱琪一脸疑问，大白天就关店了？前所未有的事情。
“筱琪，别回去！一只老虎，一只狼带着一群狗在店里。”宋令宜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跑。
“阿周，你回来怎么不事先告诉我呀？我去城门口接你啊。”黄沐遥一边切着柠檬一边小声问他。
“我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现在有没有很惊喜？”周景翊压低声音，含笑问她。
“有！天大的惊喜。不过你为何说自己是茶香满楼的掌柜？你似乎也认识外边的人。”
“也？”周景翊抓住了关键字眼，反问她，“你也认识？”
“不认识，但猜到了大概，能让路越这个狗东西俯首称臣，身边还跟着一群大臣，还是个男人，不是皇子是什么？”黄沐遥一边说着一边加大了暴捶柠檬的力道。
“路越，狗东西？”周景翊重复她的话，忍俊不禁地笑了。
当事人路越也听到了这句话，幽怨上了心头，他掀开帘子问道：“饮品怎么还没好？”
“好了！催什么催！”黄沐遥低声怼他。
黄沐遥一边端上饮品，一边介绍。
“周掌柜，敢问这位姑娘是？”宋繁祗明知故问道。
“禀贵人，她是我的一位远房表妹，周某生性贪玩，一介甩手掌柜，幸得表妹替我看顾茶香满楼。”
黄沐遥在心里给周景翊竖起了大拇指，临场发挥能力突出，当着天潢贵胄的面撒谎，草稿也不用打。
路越不屑地移开了目光，鄙夷的默默顶腮。
“方才姑娘凑近些，本公子觉得姑娘有些面熟，似乎是本公子一直寻觅之人。”宋繁祗特意加重了寻觅二子的读音，目光转向路越。
路越读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可那人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并无深意，象征性地巡察了许州段的运河，与民工在河堤上同吃了一顿饭，侍令史将这些所为写进了奏疏，快马传回京城。
但路越还是发现了躲在暗处窥探的眼睛，他罕见地回了院子里。
黄沐遥错愕道：“你回来了。”
“本世子回来收拾衣物。”说完，他打开了衣柜，将自己所有的衣服全部拿出来。
“路越，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越朝着后院的方向，大声说道：“从今日起，本世子要与你和离。”
“和离？”黄沐遥往后退了一步，苦笑道，“对我突然冷暴力，冷战了那么久，终于忍不住提了。”
黄筱琪在房里急得团团转，生气憋闷，却知外人不该插手，只能叉着腰骂道：“负心汉！”
路越攥紧了衣角，回身之际，从怀里掏出和离书，“从今以后，你我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一张决绝的和离书，将过往的几年恩爱，幸福美好化作了泡影，仿佛是她做的一场梦，任凭黄沐遥怎么努力，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烛光下闪烁的泪水狠狠刺痛了路越的心，近在咫尺却无法给她一个拥抱，路越咬紧了牙关。
她厉声质问道：“你是不爱我了吗？还是你有......”
“本世子不爱你了。”路越仰头冷笑，随即坚定地望向她，“本世子从未爱过你！”
他一步步走近她，她连连败退，路越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道：“本世子知你性格执拗，无人可倚，特意设局，让你接下了棠衣楼，不然你以为凭本世子，会察觉不出你破绽百出而生疏的跟踪？”
黄沐遥的瞳孔微张，不可置信道：“我不信。”
“南烟楼的老道，新科贵人招摇过市，你房里消失的包包，细长针，京郊外的织布村，这些皆是本世子所为，本世子不过在你面前扮猪吃老虎罢了，驱使你本世子经营南烟楼。”
“放开我！”黄沐遥哭喊道。
路越的心一沉，松了些许力道，但黄沐遥仍旧无法挣脱。
“你这个混蛋！我就不该相信你！”黄沐遥的挣扎愈发激烈，手腕在他的掌心扭动，甚至不惜用嘴去咬路越的手背。
路越极力地忍着疼痛，强制地捏着她的下巴仰头看向自己。
她的眼眶是那么红，赛过了平日里她脸上的胭脂，两道泪痕清晰可见，路越强装镇定道：“离开京城前，本世子曾想过大发慈悲放过你，可无奈，钱财皆握在你的手中，本世子只好留着你，你在许州再次经营生意，本世子觉得你的价值远比我想象中的高，只要对你好一些，你便唯本世子不可，不费吹灰之力。”
“又是利用。”黄沐遥冷笑一声，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我本以为你会和他们有所不同，那年在赵府，我彻底放下我所有的戒备，是彻头彻尾的错。”
路越的手颤抖着，说道：“本世子曾给过你机会，你没把握住那张和离书，这一切只能怪你咎由自取。”
“是啊，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怎么那么傻呢？明明知道能依靠的只有钱，却偏偏陷入你的深情陷阱里。”
黄沐遥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落在他的手背上，渗入了他的血脉里，经由脉络，传到心脏，给予了致命的疼痛。
路越放开钳制她的手，和离书甩落在地，路越转身要走。
“站住！”
黄沐遥从妆盒的底部抽出那张她未捺印的和离书，手指狠狠压在自制的口红上，手上的力道恨不得嵌入口红中。她重重地在和离书上捺下鲜红的手印。
烛光摇曳，鲜红的手印晃了路越的双眼，红的刺眼。
“给你！我们从此以后两不相欠！”黄沐遥的声音几乎嘶哑，身子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枯枝，随时被风吹落。
提起包袱的瞬间，不小心掉出了几本话本，路越背对着她冷声道：“你眼中的深情款款，是本世子费尽心思特意学的。”
院门被重重地关上，马蹄声渐行渐远。
黄筱琪冲到她的房间，紧紧地抱着泣不成声的黄沐遥。
“路越一直在骗我！他一直在骗我。”泪水彻底模糊了她的双眼。
后院墙角下的人在哭声中撤退。
“当真？”宋繁祗推开身旁的女子，惊讶道，“世子深藏不露，竟连枕边人也玩弄于股掌之中。不过不能掉以轻心，继续盯着。”
宋一隅在京城中尝到了甜头，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寒风凛冽，片片雪花从漆黑的夜空中飘落，落在灯火通明的码头，船夫们顾不上保暖，只是嫌弃身上厚重的斗篷碍事脱在一边，来往地搬着厚重的木箱和麻袋。
林至押送着一批官窑出品的青花瓷抵达码头，凑近船夫嘱咐道：“小心一点，都是瓷器，碎了一个咱们都得倾家荡产，后半生搁牢里呆着。”
“您放心，新到的货也已装上马车。”
林至暗中地塞给了他一些好处，问道：“箱子可有人打开过？”他的声音阴森狠厉，船夫身躯一震，再三保证绝无任何人打开过木箱子。
林至在马车外禀道：“世子，这一批货物里面仍然掺杂着硝石，且数量是上回的两倍。”
宋繁祗暂离京城，宋一隅怎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只是咱们这位二皇子，胃口是越发地大了。”
“那要不要属下放出风声？”
“不必，这一趟，你仍亲自护送，靠近的太快，本世子在三皇子眼中的价值越低。”
江临和闵州的民工发生了暴乱，朝廷已两年发不出饷银，只能强制变为徭役，没日没夜地干活，只能勉强填饱肚子，但一家老小食不果腹，赋税的加重，加重了百姓的负担，许多民工纷纷罢工不干，抢夺官府的物资，路越分身乏术，江临和闵州两地奔忙。
宋繁祗称病赖在了许州，一直等待路越归来。
柳枝抽出了新芽，百花渐欲，路越疲乏地回到许州。
宋繁祗的近卫持着拜帖前去知府寻他，却被户部的一位官员拦下。
“世子正在房里休憩，下官正好在此候着，有事禀报世子，不如我替殿下转交给世子，如何？”
近卫权衡再三，将拜帖转交与他。
近卫的身影消失在连廊的拐角处，孙大人眯着眼看中的拜帖，阴险道：“世子，你不仁别怪下官不义了。”
雕花紫檀木桌上摆满了各色珍馐美味，香气四溢，四周的烛光摇曳，映照得整个正厅光亮无比，青花瓷酒壶中盛着陈年佳酿，倒入杯中，泛起了银白色的光泽。
宋繁祗端坐尊位，美酒已入喉三杯，问道：“世子怎还不来？”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愤怒。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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