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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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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席玉瞪大眼睛，熟悉的包装盒和大写的黄色字母明明是在末日前才会出现的东西。
“麦当当！我从冷库里拿的，万幸，这家麦当当居然是独立用电，东西都还没坏。”蒋其锋把巨大的餐盒递给阿姨，“请帮忙加热一下。”
“这又是什么？”
“游戏机，所有的卡带我都拿回来了。”
“……这些呢？”
蒋其锋大包小包，“拿了一些影带，你要不要看？”
一天一天又一天，席玉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在那房子里生活了多少天。
他或许已经明白，自己就是个胆小鬼，只要有人陪，就能乖顺的当缩头乌龟，对家人的关心从一开始的急切变成了例行事项。
“有消息了吗？”
“还没。”
他安静地窝在这栋小楼里，所有的关于生存和家人的希望都由一个和他毫无关联的陌生人提供，在愧疚之余又有一种微妙的安心。
而时间越来越长，生的希望也越发渺茫。他甚至卑劣地想，是不是永远没有答案就代表了希望不会落空。
像这样一直生活下去，蒋其锋回来的频率由三天、两天，逐渐缩短为一天。
他总是衣着体面，面容干净，在这危机重重的世界中完美营造出虚假。
“这是什么？”
这一次，蒋其锋拎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旅行包推开房门，上面夸张的某奢侈品牌标识印满皮包表皮。
“衣服和鞋子。”蒋其锋半蹲下身为他换好新鞋，他黑色的短发有些长了，自然地垂在颈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宽广的肩膀绷得短袖发紧。
星星点点的红映入席玉眼帘。
是血浆，席玉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喉咙有干呕的欲望。
蒋其锋说：“快起来试试——”
他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僵住，笑容一点点消失。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不慎沾到的血渍，握紧拳头复又松开，“对不起，下次我会处理干净。”
他生气了。
望着蒋其锋离开的背影，席玉敏锐的感知到，他知道他在生气，可席玉不知怎的，一言不发，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这道高大身影朝着浴室走去。
这一下，席玉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捏紧，一下又一下在束缚中无力地跳。
蒋其锋不会就这样离开吧？
……
关心他做什么？他不会违背主人的命令，爸爸一定给了他很多钱。
……
所以不用在意。
一番思想斗争后，席玉从高脚床上跳下去，他脚上的皮鞋合脚而舒服，是他读书的时候常穿的品牌，他原地晃了几圈，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简直完美。
镜子里，洗手间的把手忽然被按动。
席玉面对着镜子，忽然反应过来，然后像只兔子般慌张地坐回床上——蒋其锋修长的手臂从门内探出，是赤裸的，席玉脸微微变红，忽然低垂眼眸，直盯着自己的鞋子，余光却止不住地朝着镜子中看。
湿漉漉的人赤脚踩在地毯上，他从衣柜里随手拽出一件黑短袖穿上，又找到条席玉的短裤——有点短。浴巾被他随手丢在一旁的脏衣篓内，赤裸的小腿出现在席玉眼前，那人半蹲下身，头发还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发丝流下，他有着一双狗狗眼，此时这双狗狗眼的主人专心的看着席玉。
他说：“抱歉，再也不会了。”
脱去了紧身的战斗制服，蒋其锋也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席玉有点想跟对方道歉，嘴巴轻轻张开，最终却是说：“鞋子很合适……”
蒋其锋笑笑，没再说什么，他低头认真的收拾好垃圾丢到走廊里，这番动作让席玉沉默，蒋其锋无底线的包容令他有些不明白，就算是保镖什么的，会对他这么好吗？好像他们是共同居住在一栋房屋的……亲人。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在尴尬的沉默中，席玉打量他裸露在外的有细小伤痕的肌肤，干巴巴地转移话题。
“不太好。”蒋其锋半低着头，给席玉调整鞋带。
“有我家人的消息吗？”
“还没。”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对话，明明如常，席玉却从其中读出来冷冰冰的味道。
蒋其锋这家伙该不是在和我作对吧？
明白这一点后，席玉的心忽然又快速跳动起来，席玉轻轻踢了一下蒋其锋的小腿，冷声道：“不太好——那你还有空帮我拿新鞋子呀！”
蒋其锋挑眉，他大手张开，握住席玉的脚踝，让他的小腿乖乖地踩在地面上。
“买了新鞋子才能带你出去。”
“再试试这双。”蒋其锋从包里掏出来一双同品牌的运动鞋。
一拳打在棉花上，这家伙突然又不生气了。
席玉笑了，小小的虎牙露出来，他伸手戳了一下蒋其锋的肩膀：“什么时候带我出去？”
“这周。”
“好。”
为了这句承诺，席玉罕见地听蒋其锋的话。但，蒋其锋食言了。
席玉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几乎崭新的游戏机扔在一旁，硕大的 10% 字样的进度条在屏幕上一闪一闪，席玉的眼睛一眨一眨。
蒋其锋消失了三天。
而今天刚好是周末。
周末快结束了，他还没回来。席玉看够了白色的天花板，他紧闭双眼，在指针距离凌晨的最后一个格子开始倒数。
“如果今天回来，我就不告你的状。”
静谧的环境中，只能听到指针走动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席玉惊恐地瞪大双眼。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爆炸令整个楼都晃了晃，席玉脸瞬间白了，他在惊恐中下意识捂住耳朵，茫然地朝着四周看。
爆炸平息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幻觉，房间内依旧如此安静，只有指针走动的声响，与席玉来自胸腔中的恐慌。
但他确定以及肯定刚刚绝不是他的错觉。
所以，发生什么了？
席玉双腿打着颤，蹑手蹑脚地贴到门口。
他贴着冷冰冰的防盗门屏住呼吸侧耳听着，走廊内静谧无声。
要出去吗？席玉皱起眉头，手轻轻搭着门把手。
不，不要，一番纠结后，席玉的手又缩回了过长的袖子里。
还是不要离开房间了吧？席玉无力地靠在防盗门边的墙壁，满心慌乱。
这时，窗边忽然传来轻微的声响。席玉后背一僵。
窗外是悬崖，怎么可能？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从他身后传来，就像老鼠在啃食发出的声响。席玉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扭头。映入眼帘的画面霎时令他失去声音。
密密麻麻的红色手印印在窗户上。一瞬间，席玉想到蒋其锋给他讲的有关世界末日的怪物。
怪物……从悬崖上来了！
席玉的尖叫声被压在喉咙里，他快速按灭灯光，怎么办？怎么办？蒋其锋为什么还不回来……？席玉环顾四周，像只狼狈逃跑的猫科动物一般躲在餐桌底，两只手死死地堵住耳朵，紧闭双眼。
不听，不看。
怪物捕捉不到猎物，就会自发离开吧？
等日出，等怪物离开这里，等蒋其锋回来。
席玉紧紧咬住后槽牙，闭住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席玉依旧贴着地板，浑身冰凉，他的睫毛颤抖着，试探性地松开捂着耳朵的手。
似乎，安静了。
他依然不敢睁开双眼，直到这安静的房间内只有他不断起伏的呼吸声与快速跳动的心脏。
席玉缓缓睁开双眼。
一只巨大的赤红独目快要贴着他的鼻尖，那只目红得几乎滴血，席玉脑子空白了几秒，同这只独目对视了几眼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临近悬崖的窗户大开着，“啊——！”尖叫响彻整个院落。
独目的主人伸出血红的指甲勾着席玉的衣角将他勾住，席玉的双腿不断地挣扎着，拖鞋底与怪物皮肤接触的地方瞬间燃起白烟。
白烟燃起的瞬间，席玉的腿便僵在了空中。
不能动，不能动。
这只怪物的身躯像小山一般庞大，质地宛如果冻，层层叠叠地堆积、摇晃着。一只巨大的独目生长在它的头顶，此时这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席玉。
席玉平躺在地上，惊恐的眼泪划过他的脸颊流向地板，任凭怪物用指甲勾着他的衣角，将他从餐桌底下拖了出来，连带着衣服在摩擦中都卷到了肚脐以上。
但怪物显然没想快速进食，它将食物拉到身前，平静地打量着食物，不知在想些什么？
要被吃掉了吗？席玉捂着眼睛，透过手指缝泪眼朦胧地看向怪物。
蒋其锋，阿姨，你们在哪啊？
他总不能跟个怪物求饶吧？
他看向窗户的方向，窗户大开着，两扇窗上确实布满密密麻麻的手印，但房间内除了这只独目怪物再无其他。
席玉浑身颤抖着思考。
这只怪物没有吃掉他，它会不会有思考能力？
瞎猫碰上死耗子，席玉浑身抖着，开口：“放过我……求你……”
“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找，别吃我……”
他没报着任何希望，席玉向着怪物祈求，而怪物的动作停了。
这只怪物浑身颤抖，看起来像是在抑制自己的食欲，将小山一般的身躯微微朝着席玉倾斜，果冻般质地的身体下滑，血肉即将滴到席玉身上。
席玉呜噎着哭了出来，“不要……”
怪物兴奋地睁大眼睛，它愈发接近了席玉。
好可爱，好美味，好香。
好吃的东西，要第一个吃掉。
从血红果冻山上忽然露出一个不规则大洞，这张大洞以非人的速度扩张，独目怪的血肉变得更薄，而它的目标明显是要将躺在地上的席玉吞入肚子里。
皮肤感受到距离他越来越近的，空气中的炙热，席玉恐惧地瞪大双眼。
完蛋了，完蛋了，我要死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