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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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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荣欢!你疯了!”
盛荣白的尖叫声响起,伴随着哗啦啦的碎裂声,到处都是嘈杂躲避尖叫。
霍献出其不意被砸了一拳,半张脸立刻肿起来。
他吐出一口血,难以置信看着如同一只发疯小兽朝他再次举拳砸过来的人,回神开始反击。
盛荣欢这会儿像是彻底发疯,即使被赶来的保安阻止,依然朝霍献砸去。
保安虽然赶来阻止却不敢伤到金尊玉贵的盛大少,只能控制,这导致完全困不住如同脱缰野马似的盛大少。
好在也算有用,困不住盛大少,只能挡在霍二少面前,一堵堵人墙拦住发疯的年轻人。
即使如此,霍献也被打了几拳踹了几脚,满身狼狈。
盛荣白早就吓得躲得远远的,他最宝贝的就是这张脸,万一被疯了的盛荣欢毁了,得不偿失。
其余宾客也吓得不轻,平时他们还能用辈分压一压,但这会儿盛家这位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哪有半分理智?
一着不慎可能被殃及池鱼。
“疯了,疯了……”有人吓得喃喃一声,赶紧报警。
等警察终于到了,盛荣欢已经把整个宴会厅毁的差不多。
他站在无数保安包围圈的外围,就那么提着碎了一半的酒瓶,浑身不知道是血还是酒渍,隔着保安,阴沉盯着被护着的霍献。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漂亮的不似真人,面容惨白如纸,只有漆黑的瞳仁阴恻恻,不知道的还以为来自地狱的恶鬼。
“霍献……霍献……”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念着对方的名字,不再是以前的缱绻卑微,只剩下满心满眼的恨。
但凡当年霍献说出真相他都不至于这么恨。可霍献骗了他,害他为了另外一个人当了七年的笑话,害他把满腔的情意交付给这么一个玩意儿。
霍献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对上盛荣欢这眼神也忍不住浑身发凉,随后涌上来的却是愤怒。
他张嘴想如同以往习惯般训狗,又怕火上浇油。
可他不信盛荣欢爱了他七年,怎么可能说变心就变心?
当年知道那件事的少之又少,就算盛荣欢知道大哥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又如何?
只要咬死当年的就是他,盛荣欢早晚会回来。
霍献猜测是哪个对家在盛荣欢面前说了什么,可大哥死了,他只要找出来对家是谁,重新能把人哄回来。
盛荣欢闹了一通,心头的火气只升不减,他扔掉碎裂的酒瓶,甚至还整了一下西装,跟着去了警局。
他虽然毁了宴会厅,只要赔钱,不是难事,至于他打了霍献,对方只会同意和解。
霍盛两家这几年生意牵扯太深,除非霍献想自断双臂,他就不敢把他送进去。
更何况,打了几拳,只要伤势不重,无非关上十天半个月。
他现在死都不怕,还怕被关?
盛荣欢和霍献双方和解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他身上依然穿着昨晚的西装,皱巴巴的。
微卷的头发没了打理垂落下来,遮住眉眼,让他比平时瞧着年轻几岁,白皙的面容上此刻冷若冰霜,像是谁欠他几条命。
律师和司机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吭声。
昨晚大少大闹合作商举办的宴会,把一直像眼珠子护着的霍二少打了,不仅先生震惊,整个上流圈子都懵了。
先生气得把书房砸了,一整晚除了给昨晚宴会上受惊的人道歉,就是让霍献和解。
虽然在一个项目上让了利,好在霍二少看在荣白少爷的面子上松了口,否则,大少还真的要在里头待几天。
盛荣欢出了警局一直偏头看着车窗外沉默,望着车渐渐驶向盛家的方向,终于从灵魂游离状态回神。
他看向后车镜,对上偷偷看过来的司机的视线。
司机吓得一激灵,连忙直视前方:“大、大少爷,先生让您出来回家一趟。”
至于回家干什么,自然是家法伺候。
这次大少闹了大笑话,以前虽然笑话不断,好在都是捧着霍二少。霍二少是霍家现任家主,盛家和霍家交好有利可图自然乐见其成。
可这次,大少爷却打了霍二少,这是老虎头上拔毛,可不就触及先生底线,自然饶不了大少爷。
盛荣欢一夜滴水未进,开口声音喑哑干涩,却带着森森的寒意:“去溪山陵园。”
司机两人被盛荣欢噙着冰渣似的目光吓到,不敢违逆,生怕这位一个不满当场发疯在车上拉着他们陪葬。
把人在陵园山下放下,车刷的一下开走,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盛荣欢抬头望着伫立在半山腰的溪山陵园,入目影影绰绰,是风水极好的一处宝地。
盛荣欢这些年追在霍献屁股后头跑,鞍前马后,对霍献的一切了如指掌,自然包括他大哥埋在哪里。
每一年霍大少忌日,霍献都会在这一天雷打不动来陵园祭拜。
每到这一天,盛荣欢都会推掉所有的事,哪怕远在国外也会连夜赶回来,只为替霍献打理好一切,将人送到这座陵园,目送对方上山。
这么多年,他曾经提过要陪霍献上山祭拜。
每一次霍献都会拒绝,以想单独陪大哥为由让他等在山下。
他这几年半分没怀疑过,每一年忌日这天,都会老老实实守在山下。
可笑他竟是被蒙骗这么多年,七年过陵园而不入,那位要是还活着,知道自己不仅认错人,甚至从未祭拜过他,该后悔小时候救过他吧。
明明这么多破绽,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点都没觉得不对?
他认识霍献身边的所有人,包括霍献的点点滴滴,唯独会下意识忽略这位死了七年的霍大少。
半个小时后,盛荣欢提着祭拜的东西和一打啤酒步履沉重上了溪山。
他登记后,垂着眼按照墓园管理员的指示前往一处墓碑。
越是靠近,盛荣欢脚步越沉重,他垂着眼,眼底溢满惶然与悲伤,以及无法言喻的悔恨。
明明这么多年,只要他坚持上山一次,只要祭拜看到照片,他就会生出怀疑。
偏偏霍献那张脸几乎是小时候的翻版,加上没有双胞胎的传闻,他也就没继续往下查。
为什么他当年不能更仔细一些?
盛荣欢怀里捧着一大捧白菊花,一身白色西装,阴沉沉的天际,仿佛他此刻的心情。
阴郁、暴躁、黑压压的山雨欲来。
而这种压抑的暴戾情绪在找到霍颢的墓碑时达到顶峰,他抬头,一眼看到最后的那个墓碑。
隔了几米的距离,他望着墓碑上那张年轻熟悉的脸,一瞬间昨晚刚知晓真相时的情绪纷至沓来,铺天盖地的潮水几乎将他溺毙。
他的脖子像是被掐住,喘不过气。
他想嘶吼、想尖叫、想扇自己几巴掌。
所有的情绪却都被封存在这具□□里,他像是痴了傻了,就抱着那些东西,呆呆站在那里,灵魂仿佛被抽离。
太过强烈的情绪极端让他反而格外冷静。
不知站了多久,他终于能动弹,麻木往前走,终于到了墓碑前。
他安静的将祭拜的水果和食物摆好,又点了三炷香,垂着眼,静静蹲在墓碑前,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麻木看着香一点点燃烧,到最后熄灭,直到天越来越暗,他盘膝而坐,甚至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
他们的交集只产生在二十年前,霍颢死之前。他们没有再见过,对方甚至不记得他是谁。
他如同哑了一般,先敬了墓主人一罐,然后像是要罐死自己般大口咽下苦涩的酒水。
一罐接着一罐,四周万籁俱静,天色彻底黑下来,呜咽的风声在这寂静的墓园里仿佛来自哪个孤魂野鬼的不甘和怨念。
盛荣欢不知道自己喝下多少,直到眼前开始模糊,同时滋生的是他滔天的怨气,他怨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迟找到人?为什么他会找错人?
他更怨恨霍献这个杂种明知道自己认错人还骗他。
他瞧着他像是一条狗为他冲锋陷阵,看他一点点陷入情网,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求而不得,看他因为盛荣白的出现痛苦挣扎。
盛荣欢一想到自己这七年为霍献这狗东西做的事和被踩碎的自尊和脊背,想立刻杀了他。
可偏偏他是霍颢的亲弟弟,是霍颢死之前唯一认可的继承人……
如果不是记得这一点,如果不是昨晚上还没证实,盛荣欢当时手里攥着的碎酒瓶已经刺入霍献的胸腔。
盛荣欢睁着迷离的双眼,靠着墓碑越来越近,侧脸紧贴着墓碑,滚烫的眼泪滴落下来。
压抑的呜咽声从最初几不可闻到越来越大,他胸膛积蓄着的憋闷太多,多到他无法纾解,直到这时候醉到无法压制倾斜而出。
从小兽般呜咽到嚎啕大哭,骂骂咧咧把霍献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霍献个狗东西,他骗我!呜呜……他个畜生骗老子感情,拿老子的一腔真心往地上踩,呜呜明明不是他救了我还骗我是他……他个XXX……”
随着不间断骂骂咧咧的声音,盛荣欢恍惚间听到脑袋里有什么在响,好像是数字。
【90、91】
……
【97】
盛荣欢醉的浑浑噩噩,抱着墓碑不撒手,哭得更加凄厉,呜呜咽咽响彻在墓园里,吓得昏昏欲睡的管理员一激灵,抖抖索索清醒这才想起白天来祭拜的小年轻。
好家伙,早知道不让人进去了,这比二十四孝孝子还哭得惨啊。
盛荣欢越哭越委屈,越怨念,凭什么他就是炮灰,凭什么他要给霍献当狗,如果不是误会霍献是当年救了他的人,管霍献去死去死!
“啊呜呜呜——”
盛荣欢越想越气,滔天的怨气仿佛要穿破半夜溪山的苍穹,惊起乌鸦吱哇乱叫,嘎嘎嘎振翅从头顶越过去。
也就是在这时,盛荣欢耳边再次响起一道机械声:【100……滔天怨气达到满值,炮灰逆袭系统绑定中……】
盛荣欢发泄一通脑子更混沌,压根没听清耳边奇奇怪怪的声响。
自动绑定成功的瞬间,滋滋发出的电流声从盛荣欢紧挨着墓碑的掌心透过温度传递到墓碑上。
继而从墓碑滋滋散发着的电流以常人看不到的地方传遍墓碑后下方埋着的骨灰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