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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碎时之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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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酒馆,温言还没想好自己该去哪里接着晃悠,胸口的水晶就啪的一声碎了。
温言神色微变,他留在魔法塔周围的结界被打破了。
“……”
他不敢怠慢,当即撕开空间卷轴回到了暮光之森。
原本清澈的小湖已经干涸,草地也变成一片焦黑,温言看了眼魔法塔,心中暗自庆幸当时没忘记给魔法塔施加空间结界。
“拉斐尔!”
见到他走进魔法塔,塞西尔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上空就传来声音。
“拉斐尔,陛下念你昔日效忠亚尔维蒂斯之情,交出塞西尔,可饶你不死,否则,就等着被钉上绞架吧。”
温言脸色不变,他看了眼塞西尔,取出一卷卷轴交给塞希尔。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撕开这卷卷轴,自己逃吧。”
“那你怎么办!”
塞西尔焦急的问道。
“我自有打算。”
温言转身,斗篷却被拉住了。
“为什么……”
塞西尔眼圈红了。
温言想安慰一下这孩子,一时间也找不到安慰的话来。
我一定会回来的?不不不太喜感了,跟气氛不搭。
你要带着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噫这种肉麻话是个人都说不出口的好吧。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缘再会?跟时代背景不搭呀而且说了塞西尔也未必能听懂。
于是温言摸了摸塞西尔的头顶。
“别怕。”
说完,他毅然走向门外。
塞西尔愣在原地良久,他拿起魔杖,还没来得及跟着温言走出去就发现魔法塔已经被封锁了。
“真是久违了,拉斐尔阁下。”
伯扎克望着一席黑袍的少年,和塞希尔有七分神似的面容满是笑意。
“貌似距离伯扎克亲王上一次围剿暮光之森也不过半年而已,阁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温言飞速估算了下战力,心底还是沉了下去。
除了十几位高级魔法师,伯扎克居然还请到了一位贤者过来。
“呵呵,没想到亚希伯恩·维布伦阁下也跟了过来,倒是我失算了。”
亚希伯恩·维布伦,大陆十一贤者中排名第九,精通水系魔法。
埃德斯大陆上所有魔法师在初级时就确认了自己想要专修的方向,亚希伯恩专修水系,而拉斐尔则是主修时空系。
面容柔和俊美的男人微微欠身,有些愧然。
“很抱歉,拉斐尔阁下。”
少年抬起黑色的眸,嗤笑。
“亚希伯恩,你没必要向一位巫师道歉的。”
伯扎克不耐烦了,但碍于亚希伯恩的身份不好发作,只能隐晦的警告。
“亚希伯恩阁下,我请你来并不是看你和神的叛徒叙旧的。”
亚希伯恩置若罔闻,他抬手,一面水镜出现在两人中间。
“水元素告诉我,你的灵魂,比任何人都要纯净透彻。”
他认真说道,水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拉斐尔阁下,倘若您的灵魂如此纯净,那你为何要背叛教廷?”
温言摇头。
能为啥,人设就摆在这,他也很无奈啊。
“如果您无法回答的话,那我就必须向您发起攻击,拉斐尔阁下,现在您还有解释的余地。”
温言叹了口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并不属于亚尔维蒂斯王国供奉,我想想,能请动您这尊大神,整个王国唯有您的同窗好友,现任亚尔维蒂斯王国皇后的第七贤者,梅利莎·艾尔索普吧?”
亚希伯恩一愣。
“哎呀哎呀,为了一个已经嫁为人妇的昔日同窗,而敢于向我这样大陆唯一一位魔导师宣战,我猜猜,您对她的情谊似乎并不是同学那么简单吧?”
亚希伯恩无奈的笑笑。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您呢?拉斐尔阁下。”
他举起权杖,一条巨型水龙在半空中凝聚成型。
“虽然很不情愿扼杀一名纯净的灵魂,但是为了神的荣光,请原谅我,十一贤者,拉斐尔阁下。”
水龙咆哮着扑面而来,温言不慌不忙。
“空间折叠。”
温言浅颂古老的咒文,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水龙的身形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手给硬生生捏碎了般。
“不愧是大陆唯一时空系魔法师,看来,想对付您还真不能大意呐。”
亚希伯恩轻叹一声,高高举起手中水蓝色的权杖。
“极地降临。”
周遭的气温骤降,乌云压的人喘不过起来,寒风裹杂着冰晶,雪花落在冰面上,竟然就那样划透过去。
而雪花落在温言周身半米内,竟然就那样消失了,硬生生开辟出一片真空地带来。
“上!”
伯扎克大手一挥,率领着骑士和魔法师冲了上来。
“难道你们还没记住,在暮光之森使用魔法的后果吗?”
温言幽幽说道。
亚希伯恩瞳孔一缩。
“暮光之森是神弃之地,除了我这样不信奉神明的巫师,任何魔法师在此地使用魔法都会受到反噬。”
亚希伯恩脸色苍白起来。
“第七贤者打的一手好牌呀,不管你能否创造奇迹杀死我,亦或者你被我杀死,嗯……合情合理,爱格伯特王国都不会放过我,而您是爱格伯特王国唯一的大魔法师,您的逝去对王国顶端战力绝对是一大折损。我说的可对呀,第七贤者,梅丽莎·艾尔索普?”
温言眉眼弯弯,喊出一直藏在暗处的第七贤者。
“你很聪明。”
美丽的女人纵使不复年少,但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不如,我再猜猜?退一步,我因为投鼠忌器而没有动手杀死亚希伯恩,身处暗处的您也会出手了结他,然后嫁祸给我,可对?”
温言双手合十,由衷的赞叹。
“好盘算,好盘算啊。”
他周身的空间开始出现裂隙,一柄长剑缓缓出现在他手中。
梅利莎眼中的疑惑转为不屑。
魔法师的强大是因为起能驾驭庞大的元素力,而体格方面甚至还不如一个强壮的普通人。
温言没有说话,背后空间一阵扭曲,整个人便失去了身形。
“当心!”
第七贤者举起权杖,迟迟不敢施展魔法。
一时间惨叫声四起,少年的身影在空间中来回穿梭,每一次闪现都会伴随一名骑士或者魔法师的惨叫声。
一分钟后,少年微微喘着气,随手将已经缺刃的长剑丢开,随手一探,一把缠绕着浓烈黑暗气息的弓箭便出现在他手里。
“萨·狄杰特之弓?!”
梅利莎眼中满是错愕,毫不犹豫,耀眼的光芒在权杖顶端闪耀。
“光神护佑!”
一圈光罩泛着华光,将她笼罩在内。
“拉斐尔,如果你杀了我,也就意味着,你将与整个亚尔维蒂斯王国为敌!”
她语气难得带了些许惧意。
温言微微一笑。
挽弓搭箭,箭锋直指光罩下的梅利莎。
“你以为,我会怕?我们之间本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在此之前,我给过你们警告,可你们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所以,我不想忍了。”
弓拉满月,箭锋上的黑暗力量已经被凝聚成紫黑色。
“终末·裂解!”
利箭破空,在半空中化作黯黑魔龙,咆哮着扑向梅利莎。
第七贤者估算了一下双方的力量,笑了。
“可惜,你终究不是黑暗系魔法师,根本发挥不了这把弓的力量,哎呀呀,你难道不知道,这把弓的副作用吗?”
温言擦擦嘴角的溢出的血迹,笑容阴冷。
“愚蠢的是你,明知我掌握空间,也敢这样大言不惭。”
梅利莎瞳孔一缩,半空中的魔龙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空间转移,对你们来说作为只能依靠魔法卷轴的魔法,于我而言不过是吃饭喝水一般轻松。”
温言优雅的挥手。
“永别了,第七贤者。”
狰狞的魔龙在瞳孔内不断放大,梅利莎口中呢喃着破碎的咒语,死亡的恐惧令她大脑一片空白。
“丽莎!”
亚希伯恩强忍着反噬的痛苦,最后关头一把撞开梅利莎。
他的身体上瞬间蔓延上紫黑色的裂纹,他望着眼前自己曾经的恋人,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眼。
“快跑,丽莎。”
“机会!”
梅利莎一把推开亚希伯恩,蓄力已久的魔法倾泻而出。
不等温言反应过来,一道道光环将他双手束缚住,紧接着,一柄光剑瞬间贯穿了温言的胸口。
“……”
温言似乎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他放声嗤笑。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人们所崇敬着的贤者大人!咳咳……真令我大开眼界啊,第七贤者。”
梅利莎握着权杖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兴奋。
“拉斐尔,交出死灵之书!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她轻蔑一笑。
“呵呵。”
温言冷笑,轻易挣脱束缚。
“你……怎么可能……”
梅利莎眼中闪过一抹惊惧,她看着温言轻轻触碰了一下光剑,明亮的光芒瞬间被侵染成浓烈的黑。
“「光神审判之剑」么?还给你!”
温言猛的一掷,黑色光剑拖着长长的焰尾,疾射而去。
梅利莎随手一抓,亚希伯恩被她挡在身前,她不敢再怠慢,精神力高速运转,终于在光剑在她背后爆炸时,利用亚希伯恩的身体挡住了那一击。
“真不赖啊,贤者大人,你猜,我都拍到了什么好东西。”
温言举起一个仪器,笑容满面。
“留影仪……你什么时候?”
梅利莎惊愕。
“当然是从一开始啦。”
温言得意的笑笑,像极狡黠的狐。
“你……你想要什么?”
梅利莎很快压下心中的惊恐,沉声说道。
“我啊,唔,我要你们对着你们的神发誓,从今以后,不得踏入暮光之森半步,如若毁约,灵魂永堕深渊,不得解脱。”
温言转着手里的小小仪器。
“虽然您可以凭借着您的威慑力堵住您王国人的嘴,但是其他王国的人您也没法控制吧?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我这段影像的真假,所以,能不能收起您那点小心思?”
“我答应你,亚尔维蒂斯永不踏入暮光之森,但你同样不得将影像散播出去,否则,你必将被神明遗弃,被恶魔钉上绞架,永世不得安宁!”
梅利莎这几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没问题,那么,留下第九贤者,你走吧。”
温言笑笑。
“可以,把留影仪交给我。”
梅利莎答应的痛快,温言把仪器丢给她,接住已经万念俱灰的第九贤者。
确认了梅利莎已经离开暮光之森后,温言再次施展了结界。
“拉斐尔!”
魔法塔的结界被隐藏,心急如焚的塞西尔终于冲了出来。
“你没事吧?!我看到你受到反噬了!”
少年急切的模样落在温言眼里,眸子里的焦急和担忧不似作假。
看了眼已经闭上双眼的第九贤者,温言叹了口气,手腕上出现一圈圈晶莹的蓝色时间法阵。
“回溯。”
手掌中出现一轮时印,法印缓缓逆转,亚希伯恩身上的紫黑裂纹瞬间褪去,温言收起法阵,治愈魔法温和的绿光在林间闪耀。
做完这一切,温言近乎脱力,被黑暗力量的反噬彻底爆发,他咳出一口黑血,无力的倒了下去。
“拉斐尔!”
塞西尔惊慌失措的脸在他的视野中变得模糊,温言很想安慰他一下,但喉中翻涌的腥甜硬生生把话给压了回去。
…………
温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魔法塔内,却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塞西尔的。
温言四处看了看,塞西尔趴在床边睡着正香。
阳光撒在他金色的发上,折射出夺目的光芒。
这个孩子,未来将会是这片大陆的王。
而他自己,不出意外,三年后便会与他分别,再也不会相见。
温言轻叹,手掌落在塞西尔的发顶上。
“唔……”
少年睁开他浅蓝色的眸,看到温言,惊喜。
“拉斐尔!你终于醒了!”
温言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我睡了多久?”
塞希尔想了想。
“算上今天,刚好一周。”
温言扶额。
“怎么就睡了这么久……”
塞西尔握住温言的手,温言才发现他的手很冰。
“你怎么……”
话还没问出口,温言就被扑到怀里的小崽子给撞了个头晕眼花。
“拉斐尔,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就算把我交出去也没关系的。”
塞西尔轻轻啜泣。
“说什么胡话呢?”
温言被他逗笑了。
“这几天,你一直在昏迷,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
塞西尔咬牙,竭力忍住身体的颤抖。
温言有些尴尬。
“拉斐尔,为什么?”
塞西尔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问道。
“因为我想保护你,而你刚好需要我的保护啊。”
温言笑了,这什么问题?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不惜被反噬也要保护我?明明,明明我只是个利用你同情心的……”
温言摇头。
“别那么说。”
他揉揉小孩子的发。
“我当初选择救下你,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我仍然选择救你,没有为什么,我想这么做,我就这么做了,没有原因。”
“拉斐尔……”
塞西尔把头埋在温言怀里。
“你等我长大,等我长大了,我会夺回我的一切,到那时,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他郑重承诺。
“好啊。”
温言笑笑,轻轻拍着塞西尔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塞希尔的呼吸已经平稳,温言轻轻将他放在床上,细心的替他盖好被子。
出门,是早已在门外等候的亚希伯恩。
“拉斐尔阁下……”
年轻男人眼中满是愧疚。
“很抱歉,因为我的愚昧,才令您遭受这般无妄之灾。”
温言又笑。
“你是第一个向我道歉的人。”
温言似乎陷入了沉思。
“亚希伯恩,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向一位巫师道歉?”
他转身,目光犀利。
“所有人都知道拉斐尔是女巫之子,所有人都知道拉斐尔盗取了死灵之书,所有人都知道,拉斐尔不相信神。”
所以,你完全没必要道歉。
立场就摆在那,无谓的情感只会影响挥动魔杖的决心。
“您可以叫我凯尔,亚希伯恩不过是陛下赐予我的名字。”
年轻男人水蓝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羡慕。
“您是我见过灵魂最为纯净的人,我相信我的眼睛,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带您回爱恩伯特,我向您保证,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对您刀剑相向。”
“拉斐尔阁下,您愿意和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