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心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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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兮没在理陆星赫，而是转身回了床上，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
“我要睡午觉，出去，不准偷偷上我床。”
陆星赫看了没在说话，给宁兮盖好被子后遵循指令出门了。
宁兮怎么可能睡着，思绪渐渐飘远，回到昨天傍晚。
护士送完饭就走了，宁兮没看保温桶里的饭菜，拿起戒指重新带上去。
他低下头亲了亲那枚戒指，然后就静静的看着窗外。
晚上，不出所料，他失眠了。
S市的夜景很美，马上就要步入春季，许多服装店都挂上了春装，也有些准备着新的树苗和柳枝。
“真好啊！可惜了。”
这句话没头末尾，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
“我早该明白的对吗？妈妈。”
对于父母的死，他始终无法释怀，或许这一切都是有所痕迹，只是他一直表现的很好，陆星赫没发现。
“他好爱我啊！可爱不是成全吗？这不是您告诉我的吗？”
宁兮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喃喃自语。
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明媚，仔细看就会发现和宁兮的眼睛一样好看。
爱要说出来，可他不敢，相敬如宾的父母并没有告诉他正确的恋爱该是什么样的 ，也没有告诉他正常的夫妻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陆星赫很爱他，他也明白，只是他不懂，不懂为什么陆星赫的爱也要这么小心翼翼。
偷偷在他再也不会回去的地方等了他十年。
偷偷在他学校门口等着他放学，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偷偷留着他的东西，放到过期也不舍的吃。
偷偷在他昏迷的时候给他带上名为永恒的戒指。
明明卑微的是他不是吗？可陆星赫为什么也要这样呢？
想起昨天在咖啡店，陆星赫说要自己救救他，可宁兮看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自嘲一笑。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呢！他好像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或者说他天生就不适合爱人。
病房门就是这时候开的，医生进来查房，看到大半夜还没睡的宁兮。
张鸣表示，沈总特地交代过的，要好好照顾这位病人，所以他堵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决定在大半夜和宁兮聊聊。
“宁先生睡不着吗？要不要陪我聊天。”
宁兮承认，他现在很需要一个人来陪他。
“谢谢。”
翻身下床，走廊有恒温系统，不会冷，这也是他穿着病号服乱跑的原因。
--心理诊室--
张鸣没办法，只有这地方有录音功能，他不能直接当着人家的面录音吧，他还不想这么做。
可私自和病人聊天是要受处分的，他还不想丢弃高薪工作。
张鸣打开空调，宁兮坐在了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您一直不愿意接受催眠疗法是有什么顾虑吗？”
“可能是不想直面痛苦吧！”
宁兮的语气不免染上这悲伤，直面痛苦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张医生，您不知道我的过去，可今天晚上我想讲给您听。”
回忆被撕开，留下血淋淋的伤口向外汩汩冒血。
“曾经的我和现在不同，如果你见过十年前的我，你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人不会只活在过去，因为过去的就是过去的。”
“我有一个爱人，他对我很好很好，曾经我一度以为他是因为我家的钱才来接近我。”
“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的，因为我家破产了，我不仅没钱了还有一堆债他还是没离开我。”
“我想我已经不剩下什么了，所以我就和他结婚了，很荒谬对吧，我现在也这么想。”
说着说着宁兮忽然笑了一声。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喜欢我，他说没理由，我不相信。”
“我见到过很多人，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他们的经历似乎都在告诉我，我应该直面这段关系。”
“可又很奇怪，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会拖累他。”
张鸣很认真的看到了宁兮撕开的伤口，也看到了宁兮撕开伤口后流下的鲜红的血。
但他知道，他现在只能上药，并不能根治，因为他不是造成这个伤口的罪魁祸首。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张鸣的话很轻，没有质问，只是引导宁兮继续下去。
“是不是，我不知道。”
宁兮摇头，他不知道，这个问题困扰他好久了。
“如果不知道的话，你可以试着想想你是能接受的他的死亡还是能接受他离开你。”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张鸣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等着宁兮想清楚。
宁兮的脑子里设想了两种可能。
陆星赫离开他，他好像接受程度没那么高，他离开陆星赫一个多月每天都在想他，只能在难受时买一瓶红酒来安慰自己。
陆星赫死亡，他万万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也绝不会让陆星赫去死。
现在想来，好像他两个都接受不了。
“我好像都接受不了呢！”
张鸣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我想宁先生，您的心已经给您答案了。”
“住院时江先生就说过您做过标记清洗手术，按理说等级越高，契合度越高的情侣，他们对对方的依赖越高。”
“可您并没有标记，您的伴侣也并没有在这，不会受信息素的控制，所以您的心脏在告诉您，没有了高阶依赖，没有信息素捆绑，您还是放不下他。”
“我……放不下他吗？”
他的心脏跳动的很快，按理说吃药会导致心率变慢，可他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很快。
所以心脏在告诉他答案吗？
“爱情的矛盾点在于，您这么觉得，您的爱人也觉得您会拖累他吗？”
陆星赫会这么记得吗？不会，当然不会，那天在咖啡店陆星赫说没了自己，他不想活。
身边的人，都在告诉他，他该正视感情，他该考虑陆星赫，现在心脏在告诉他，他爱陆星赫，无法接受对方从自己身边离开，也无法接受对方去世。
“宁先生，或许您的爱是矛盾的，但这并不否定您很爱您的爱人。”
张鸣的话很有感染力，他爱陆星赫，他到现在才敢肯定，他非常爱陆星赫。
“我们的对话我会保密，不会提供给您的爱人或者朋友，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之间的对话。”
宁兮点头致谢，伤口被包扎上药，刺眼的伤痕被重新埋藏，直到找到能治好它的真正的“医生”。
回到病房，依旧是之前的夜景，依旧是没什么人烟的街道，可一切都因为宁兮的好心情而变得美丽。
在无人知道的角落，有一颗小树开始长出新的嫩芽，静静的招式春季的降临。
回忆到此结束，因为装睡的宁兮发现陆星赫进来了，不仅进来了还上床了。
果然，他就不该相信陆星赫是什么听话的东西。
红酒味道弥漫，那正是陆星赫信息素的味道。
很长一段时间，在黎埠镇的时候他几乎买回了市面上所有的醇香红酒，可都不是陆星赫的味道。
后来他才明白有什么不同，陆星赫的信息素里混进了蜂蜜的味道，才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这种味道，很久违了。
好吧，他承认陆星赫的手并不安分，因为他的衣服袖子被撩开了。
疤痕纵横交错，即使他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做了，但还是不由的心里紧张。
但下一秒他就不紧张了，因为陆星赫虔诚的吻上了那些疤痕。
“很疼对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声音很小，如果不是他没睡着，大概率是不会听到的。
没想着打扰陆星赫的他在红酒信息素的围攻下，睡着了。
为此错过了陆星赫在他腺体落下的吻。
“老婆，一个人在外受了那么多苦，很委屈吧！”
我会一直等，等到你心甘情愿的告诉我那句，我爱你。
再次醒来时，就看到桌子上多了束新鲜的向日葵。
陆星赫在一旁拿着笔记本电脑写离职报告。
“醒了？饿不饿？”
电脑被合上放在一边，宁兮的手边多了杯温水。
找到手机，敲下一行又一行字。
“为什么喜欢我，不告诉我？”
“为什么等了我好多年不告诉我？”
“为什么留着过期的糖。”
“为什么在学校门口偷看我？”
“(。?ˇ?ˇ?。)”
一连串的字把陆星赫看的有点晕。
这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为什么连起来就一个都不认识了？
“我老婆那么优秀，喜欢不成你的负担了吗？”
“老婆，我不想让过去成为锁住你的契机，你是自由的。”
“你只需要向前走就可以了，我会在兼顾过去的同时，向前跑，追上你。”
“陆星赫是属于你的，谁都无法改变。”
宁兮把头埋进陆星赫怀里，尽情哭了一场。
情绪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沉思很久，他还是打下那句话。
“戒指能永恒，我对你的爱也能。”
“我的心脏告诉我，我爱你！”
“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因为我和你一样，会追上你。”
陆星赫的手擦掉宁兮脸上要掉不掉的泪。
伸手摸上了宁兮的戒指。
“戒指能永恒，我们也能！”
“我等着你，等着你亲口告诉我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