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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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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面不大，周梧蹲下身，地上血迹斑斑，已凝固成暗红色，这些血迹星星点点，隐约向后厨去。
叶伯笙神色一凛，猛然回头，阴影处却不见异常。
周梧起身，沿着血迹走向后厨，地上的灰尘两面排开，是拖动过的痕迹，血迹有拖长的迹象，是从后厨向前托动停留在堂前。
这里被警方拉起警戒线，不会有存留的东西，周梧进入后厨，没有血腥的画面，所有物体都投与阴暗中。
周梧站在原地，空间内愈发安静，静的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周梧感受不到叶伯笙的存在。
“您，最终还是选择回到这红尘中来，大人……”
周梧化出折扇，背手而握，“红尘…，从始至终，都是离不开的。”
黑暗中浮现出一男子的身影，傅启明苦笑，“是啊，离不开。”
周梧视线扫过空间，“不惜消耗灵魂，也要开阔空间，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傅启明张了张嘴，似乎带着些许犹豫，黑暗散去，房间露出原本的模样。
一位妇女正在料理台处理食材，嘴里哼着轻快的歌谣，脸上的笑容洋溢着幸福，看着稚嫩的孩童跑到妇女身边，“好香啊妈妈，这是新菜品吗？”
妇女摸了摸孩子的头，语调轻柔，“嗯哼，要替妈妈尝一尝吗？”
“好呀好呀”，小男孩眼睛大大的似乎闪着光，“妈妈做菜最厉害了”。
“不知大人对前世留有多少记忆，这位妇女，您或许还有印象吧。”傅启明定定的看着画面，心中的情感难以言说。
周梧不语，略微颔首。
画面转变。
刚才的妇女坐在镜子前，桃木梳子缓慢的梳着长发，妇女眼睛泛红，泪水自脸上滑落，每梳一下，便有几根发丝脱落，妇女不过而立之年，却显得有些苍老。
男孩站在一旁，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哭，妇女梳了很久，伸手揽过一旁的孩子抱在怀中，“阿明，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妈妈要到很远的地方挣钱给阿明买玩具”。
“好，妈妈会来看阿明吗？爸爸也很想你。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生活。”
妇女轻轻拍着男孩的脊背，“阿明长大了会明白的。”
小男孩被送到了父亲哪里，妇女走在街道上，推门进入理发店，秀发根茎不留落在地上。
等男孩再次进入视野时，已然是成年的傅启明，而这一次，傅启明站在墓碑前，沉默的放下一束百合花，转身离开。
傅启明在母亲辞世的三天后，收到医院的捐赠通知书。
傅启明待画面结束，“这一世里，我的父亲同母亲离异，父亲重组家庭，并没有允许我升入高中，我走南闯北各地为生，为了生存替人做过事，结果当了替罪羊锒铛入狱。”从监狱里出来后，傅启明流窜在城市里，有家医院招收安保，给了傅启明工作，平常也做些洒扫的保洁工作。
傅启明见了太多重病患者，他能理解身为家人不愿看到亲人死亡的心情，也能理解身为患者受病痛折磨的痛楚。
患者希望得到解脱，希望得到新生。
器官捐赠无疑满足了这点。
与其说傅启明在害人，不如说他在拯救。
傅启明笑起来，“初次见面时，大人曾在云福街见过的，那便是我这一世的母亲。”
周梧眸色沉了沉，“上一世，是你的恋人。”
“大人在地府几百年不肯轮回，不也是因为这个吗？”
生灵间的羁绊会让彼此再次相遇，可下一次相遇，又有谁能确保，会以什么样的身份结下羁绊呢。
“不管怎样，她也是我最爱的人，无论何种情缘。”傅启明笑起来，“只不过，我还是没有能力保护好她，这一世，自我答应那些老人的遗愿起，我便没了回头路。”
周梧挑眉，“你想接受审判？”
“地藏王不会让我魂飞魄散”，傅启明摇了摇头，“大人您来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些的吧？”
“嗯”
周梧垂下眼眸，“这份答案已过百年之久。”
“空间阻断不了多长时间，大人找到答案便好，想必便和您同来的那位公子吧。”
千百年前，周梧下山，民间元宵佳节，花灯照满城，周梧在河岸边静坐，看河灯飘过。
周梧不习惯热闹，却又对这景色喜爱的很，河边人少，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花灯摊位。
周梧做在柳树枝干上，晚间的夜微凉，柳枝新叶细嫩，一盏花灯递过，在周梧身侧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公子怎一人在此处？”
一男一女两人在柳树下，男人正是傅启明。
“公子也是来此放花灯的吗？”女子搂着傅启明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脸上挂着笑容，“不妨一起？”
周梧翻身下树，正要离开，花灯已然被塞到手中。
后来，皇城叛变，城破国亡。
周梧再度下山时，早已物是人非。
周梧再次来到那条河岸，傅启明和他的爱人，在元宵灯会那天，带他放花灯，猜游词密语，尝民间美食。
如今不过两年时间。
那颗柳树已不在，万物变迁，唯独这条河存留。
周梧对着河畔，少年第一个交到的朋友，便是傅启明。
一盏花灯递过，少年愣了愣，偏头看过去时，时竟迁站在少年身侧，弯下腰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水中，“花灯寄思念，水流交汇之处，乃是忘川河畔”。
多年后，时竟迁自封，没人知道，一盏九瓣佛莲状的花灯自云福河道飘向忘川。
阴曹地府，周梧再次与傅启明相遇时，才知，国破城亡时，傅启明参军身死，爱人更是提早一步死于军队叛变的乱刀之下，死亡时间相隔一年有余，傅启明一直在等，或许，爱人还没有入轮回，又或者，爱人再度入轮回前，他可以等上一遭，同爱人一同入轮回，没准下一世，会离爱人近一些。
周梧在地府里，出去偶尔同地藏下棋闲谈，便只有在忘川河畔静坐。
傅启明曾问过周梧，“为何不去轮回？”
周梧看着河畔，“因为尘缘。”
“不入轮回，便可以逃避尘缘了吗？”
“那你自己呢？”周梧淡淡撇了眼傅启明飘动的魂灵。
傅启明笑道，“我没想过逃避，大人，容许小的提问，你在等什么呢大人？”
等什么，周梧不清楚。
